002

在牆上裝了一會兒屍體滿足今井助手的惡趣味，等上條少年徹底擦乾淨臉上水珠，雨宮四葉才在他的幫助下把自己從牆上摳下來。

腦門挨了刀，身體挨了炮，自認已經翻過這一頁的雨宮四葉拍了拍身上的碎屑開始挨個向實驗室里的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上課去了！”她向實驗室的每一個人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

神座老師自然是不會說什麼，今井助手也只微微一笑，上條少年更是表示不用介意正好他也睡過了頭，最後到一方通行的時候，他不滿的瞪了她好一會兒，這才皺着眉警告她下不為例。

總覺得順利有點的不真實。雨宮四葉抖抖肩，意圖抖去心中不詳的預感。不過鑒於自己有錯在先，再怎麼不詳也只能認了，所以雨宮四葉只是縮了縮肩，乾笑着招呼已經開始做準備工作的大家繼續手中的工作。

“噯——上次的實驗記錄是哪在來着？”將背包在架子上掛好，雨宮四葉一溜煙跑去了實驗室的書櫃旁。她從書櫃中取出上一次實驗完后整理的記錄手冊，看其他人已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手中的事務了，便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有些頭痛的腦袋，悄悄打了個哈欠。

好睏哦。

她晃了晃腦袋醒醒神，回去座位的時候路過冰櫃便順手從裏面取出了一罐一方通行買來放着的咖啡。雖然並不喜歡喝咖啡，不過今天是少不了用它提神了。她拉開易拉罐的蓋子，苦着臉喝了一口。

“這個牌子的沒上次的好喝。”一手捏着罐裝咖啡，一手抱着實驗記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雨宮四葉將喝了一口就慘遭嫌棄的咖啡扔在桌子上。挨個給實驗室里的人分發記錄的時候，她順嘴向一方通行抱怨。

“這是上個月買的吧，本大爺早就換了。”在一段時間內會固定買一種牌子的咖啡，喝膩了就換一種的一方通行從雨宮四葉手裏接過自己的實驗手冊，漫不經心的回復。

“換了就請把之前的喝完啊！”雨宮四葉瞪他，“不過這牌子你連一周都沒喝到看來確實不好喝。”她有點想把冰箱裏的咖啡都扔了。

“嗯？很難喝嗎？”同樣在喝咖啡提神的上條當麻懵逼。

“這是AA公司的新產品吧，好像銷量不達預期月初就下架了。”實驗記錄分發到今井助手時候，她也順口回了一句。學園都市是大和科技發展的最前線，也是大和學生最集中的地方，因為學生這種生物接收速度快，也十分樂於嘗新，大和許多公司都會把新產品投放到學園都市進行試銷，看看市場反應。這種咖啡也是一樣。

“你們口味真叼。”上條當麻咋舌。老實說他完不覺得這個牌子的咖啡和上個月另一種包裝的咖啡有什麼味道上的不同，反正都很苦。

一定要說的話大概現在這種更苦一點？上條當麻回憶。

“哪有！上次那家AB公司家的味道就很好啊！當時可是一致好評！”分發完實驗手冊回到座位上的雨宮四葉立刻反駁。她瞪着眼前的咖啡罐，腦中盤桓着母親不能浪費糧食的教導。

好吧，不能浪費！

憋着氣一口將易拉罐里的咖啡喝完，雨宮四葉憶苦思甜：“說起來那個牌子已經在外面正式上線了吧，一方親下次可以多買點！”她指使一方通行。

“喝膩了。”一方通行翻看着上次的記錄，頭也不抬的拒絕。

“就你這個喝法不膩才怪！”雨宮四葉吐槽他。

“大爺樂意。”一方通行怡然自得。

還能咋呢？雨宮四葉只得偃旗息鼓。她將喝空的咖啡罐扔進垃圾箱，收斂心情，開始今天的準備。

2045年9月8日，周五，晴，短距離傳送裝置的第16次實驗

在實驗手冊上寫下今天的日期和實驗項目，雨宮四葉大致瀏覽了一番8月中旬第15次實驗的記錄和之後的調整方案，閉目整理了片刻思緒后，就合上手冊來到了實驗室的隔間。隔間裏，這半個月中被重新設計組裝的金屬大塊頭正佇立在哪裏。

那是兩架佔據了小半個實驗室的巨大機器，主體是泛着冰冷金屬光澤的兩個大鐵箱，鐵箱的周圍是無數裸露的彩色電線和指示燈，啞光的螺絲釘緊密排列，齒輪和轉軸接連不斷，還有凹凸不平的各類晶片、插板以及兩大塊未開啟的黑色指示屏。

總的來說這是兩架與學園都市光潔明亮的高科技實驗室完全格格不入重金屬風大機器。大多數高科技產品所展現的流線型似乎與它毫無關聯。不過畢竟是研發階段，這種笨重的造型也是難免的，如果最終能夠研製成功，雨宮四葉他們當然就會為它設計一個充滿了現代感的外觀讓它能完美的融入這座充斥着未來科技感的城市——或者說讓它能賣個更好的價錢。但是現在嘛，為了方便調試和拆解也只能委屈它繼續保持這種造型了。

“滴——”

“啪、啪”

“嘟——”

插入插頭，打開開關。黑色的顯示屏開始泛出幽幽的綠光，雨宮四葉從顯示屏上確認數據連接正常，初始程序運行沒有錯誤后，便向負責記錄實驗過程的今井助手比了一個“OK”。而後，她將目光轉了在一旁等待的上條當麻。

都第16次試驗了，上條親還是這麼緊張呢。俏皮的向他飛了一個wink，雨宮四葉向上條當麻打了個手勢示意開始。

“拜託咯，神凈討魔親~”

“都說了不要這樣叫啦!”上條當麻有些尷尬的叫道。雖然不是第一次參與這個實驗，也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叫，不過這樣中二的叫法不管幾次都還是沒辦法用平常心應對！上條當麻決定在心中收回對雨宮四葉的同情——這麼皮就該被治！

“那我開始了。”

羞恥歸羞恥，效果還是很好的。就算再不想承認也必須得說，上條當麻確實沒那麼緊張了。他緊緊的盯着眼前的大機器，一邊下意識的抓了抓腦袋，一邊伸出了他那能無效化所有能力的右手。

“如何？”按在其中一架大機器的鐵壁上，上條當麻小心的問。

“能力反應消失，機器運行沒有異常。”坐在電腦前盯着各種感知設備運行記錄的神座出流回答。

“放輕鬆放輕鬆~不要每次都這麼緊張嘛~”看上條當麻腦門上都憋出汗了，經歷了多次失敗心態已然平和原本雨宮四葉向他鼓勁，她伸手在屏幕上點了點，開始熱機的同時，嘴上還不忘笑嘻嘻寬慰他：“大不了就是再失敗一次嘛，淡定淡定~”

“嗚哇哇，別說了！”被她這樣說一說上條當麻反而更緊張了，“這不是說是最可能成功的一版嗎？”他叫道。“上次……”他還想說什麼，就感覺膝蓋被什麼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哎？”上條當麻準確無誤的跌坐在了一張辦公椅上。

“坐好。”精準的將椅子送到上條當麻身邊的一方通行命令他。

“哦哦好的。”雖然不至於緊張到站不住腳，不過屁股下有東西心裏多少會多點底氣，坐在辦公椅上的上條當麻感覺自己的心踏實了一點。說來也是鬱悶，明明他是這個實驗室中和這個實驗關係最淺的人，但總感覺他才是實驗室里最緊張的一個。看他們一次次實驗失敗報廢機器，上條當麻只恨自己腦子不行，不能和他們一起演算調試。

唉，這大概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吧，上條當麻鬱悶的想。希望這次能成功，他在心裏祈禱。

“熱機完畢，機械運行無顯著異常。”約一分鐘左右的熱機程序運行完畢，雨宮四葉檢查和彙報了各個顯示器的面板數據。再次確認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后，她將目光轉向一方通行。

“傳進物品確認。”

實驗用傳送物品是熱機時一方通行從冰櫃裏取出來的大冰塊。雨宮四葉向他確認的時候，冰塊已經被他用水果刀切割成了一塊100*100cm的標準立方體，正幽幽散發著寒氣。冰塊的分子結構相對簡單，獲取也十分方便，加上水是生命之源，這台機器最後哪怕只能傳送水，對社會都是很大貢獻，可以說正是他們實驗的首選。

“打開艙門，確認目標傳送物為冰立方體，大小100*100cm，重量900kg。”一邊報告着實驗過程一邊按下顯示屏上的開艙鍵，一陣轉軸運行的咯吱聲后，兩個金屬大箱子中的一個慢慢打開了。雨宮四葉目送着一方通行像掂起一根羽毛似得輕鬆搬動着相對於人體而言略顯巨大的冰塊，飛快的走到大機器的艙門邊，將冰塊放入已經完全打開的艙門中。他略微調整了冰塊放置的角度，使它方方正正的置於傳輸艙的正中央。

“關閉艙門，確認傳送物進入傳輸艙。”等一方通行直起身，雨宮四葉再次按下顯示屏上傳輸艙的開關鍵，笨重的金屬艙門咯吱咯吱的關閉了。

“那麼，成敗在此一舉！”深吸一口氣，雨宮四葉按下了顯示屏上的傳送鍵。

“嘀——”

伴隨着一聲令人耳鳴的提示音，掃描指示燈亮起，幽綠的顯示屏進入讀條頁面。傳輸艙發出嗡嗡的低鳴，在一層層的掃描中，傳送物的三維分子圖像在顯示屏上不斷被完善。

“這提示音不管聽幾次都覺得好刺耳啊，神座老師當初是買了多少？我們還得報銷幾個才能換新的？”等讀條的時候，左右也無事，雨宮四葉便無聊的向神座出流抱怨。

“20起送，買了5份。”負責購買材料的神座出流平淡的回答，即使已經是大年前的事他也記得清清楚楚，一點不忘。

“那就是100個了，”雨宮四葉算了算已經報廢的部分，頓時眼前一黑，“竟然還得報廢14台才能用完！那時候我們都該成功了！”她聳拉着肩膀嘆氣，“行吧，下次我還是戴耳塞吧。”

“雨宮你上次和上上次也是這樣說的。”被雨宮四葉輕鬆的態度影響，這會兒多少也有點放鬆的上條當麻在一邊提醒。

“……啰嗦啦！”只是太無聊隨便抱怨抱怨活躍氣氛的雨宮四葉瞪他。

“嘀——”

無聊了差不多2分鐘——雨宮四葉看了一眼顯示屏上的計時，確切的說是1分42秒，她將這個數據報告給今井螢——顯示屏上掃描物品一項所屬的讀條填充完畢，完整的三維冰立方體在顯示屏上緩慢旋轉展示着自己。雨宮四葉點開展示框，放大冰立方體的展示圖，隨機挑選了幾個節點查看他的分子結構。確認無誤后，她縮小展示圖，在顯示屏上進行下一步操作。

掃描完了，該分解了。

雨宮四葉在顯示屏上按下分解鍵，在刺耳的提示音中，新的讀條跳了出來，傳輸艙微微一震，進入物品分解階段。

又是3分鐘的等待。因為這下算是進入了正題，這回連說著不要緊張的雨宮四葉也沒心情活躍氣氛了，她重新點開冰立方體的三維構圖，從各個角度觀察它的分子結構，心中計算着預期的分解程序。如果這一步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那下一步的傳送也基本就穩了，接下來的關鍵就是分子重組。

不過，要說後面步驟其實還早，事實上光是分子分解這看似簡單的一步就已經卡了他們許久，試了幾次總是無法完全分解，多少要留點殘渣。這次實驗是重新設計了分解步驟后首次嘗試，雖然設想中非常完美，但實際如何——即使是無所不能的神座出流也只能預估成功率在95%以上，難免叫人心裏沒底。

“嘀——”

3分02秒，在實驗室所有人的注視中，傳輸艙發出了第三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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