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兩人看得直抽氣，這哪裏是貓，分明是虎豹之流啊！
易元熟練地清理現場，除了有些地方血漬擦不幹凈。
易恩陽問：“如何？”轉身回到上首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
二人面面相覷，說不出話。
“易元，把這畜生給庄柔送去。”
姜翰義虎軀一震，向喻為民遞眼色：一定是庄柔惹惱易大人，易大人拿這玩意兒恐嚇她老實聽話。
喻為民搖頭，拉着姜翰義一起告退。
……
麒靈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又丑又臭又凶又吵的野貓。“易恩陽什麼意思？嘲諷我跟這貓一樣？”
“大人說這貓送給庄大人，算是給庄大人的賠禮。”
她冷笑，“我對這貓沒興趣，帶回去給你家大人自己玩。”
易元抓抓腦袋，解釋說：“這貓大人養了三年多了。”
“那又怎樣？”養成這副鬼樣子也好意思拿來送人？
“小人也不知道怎麼說，但大人該是相當用心的，只要有空就親自過去給它餵食，陪它戲耍。”
不好意思，她在這隻野貓身上感受不到絲毫被關心關愛的跡象，想要彰顯對小動物的愛心起碼換隻乾淨整潔的過來。
“大人說你會喜歡的。”
“我一點都不喜歡，立刻馬上把它拿走謝謝。”
易元辦不成差事很苦惱，突然靈光一閃，又去拿了只雞過來，“庄大人看完就懂了。”把雞扔進籠子。
野貓雖然已經吃飽了，看見獵物依然毫不留情地撲上去咬死撕碎，再次表演了一遍血濺當場。
戴有為捂嘴跑出去。
麒靈深深擰起眉頭。她算是明白了，這易恩陽就TM是個瘋子！
易元這時轉述易恩陽的話：
“大人讓我轉告庄大人。他花費大量時間把這畜生養成見人就咬的瘋子，磨尖它的獠牙利爪，用獵物勾引它的凶性。這畜生得罪過庄大人，因還有用才繼續放任，等沒了用處，就可以任由庄大人處置了。”頓了頓，“小畜生是開胃菜，大畜生也快了。”
她腦海中不期然劃過一道人影，狂妄自大、作惡多端、沾滿鮮血……
“拿回去，我對虐貓沒有興趣。”她轉過身，“但這畜生的根已經爛了，放出來只會為禍，給它個痛快吧。”
※
范建安的威脅沒有起到用處，反而刺激了莫錫元的血性，他徹底與范建安杠上，發動一切力量對付范黨。眼看自己的黨羽日漸凋零，范建安狗急跳牆，不顧手下勸阻派人去刺殺莫錫元。莫錫元僥倖逃過一劫，手中又多了一項范建安的罪狀，更是拼盡全力打壓范建安范黨。
朝堂氣氛異常緊張。
除了中書省。
易恩陽近來多了送東西的興趣，麒靈便是他這個新興趣的受益者。
除了第一次不討喜的野貓，接下來的禮物相當正常——衣服、珠寶、首飾……方才平息下來不久的謠言再次甚囂塵上。
連麒靈自己都拿不準易恩陽這番動作到底是在收買她還是在追求……不不，不可能，簡直毫無根據，莫名其妙！
一定是他收攏人心的手段，如果她是男的，送來的也許就是筆硯扇子之類的東西，只是單純地投其所好罷了。
但已經沒用了，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在他手下做事，況且真要禮賢下士就學學人家劉備三顧茅廬，拿出誠心誠意來，而不是動動嘴皮子，讓人送這些小恩小惠過來，這樣就想打動她？做夢！
但也拜他這番行為所賜，她越來越有緊迫感，說不清道不明，只催促她快點離開。
以范建安如今的形勢肯定是騰不出手來關照自己了，比起等到范建安身死塵埃落定再走，不如就現在趁亂離開，跑路成功的機率還大一些。
身後傳來推門聲。
易恩陽旁若無人地走進來。
她連忙打起精神，警惕地盯着他。
“本官送來的禮物可喜歡？”自問自答，“都退回去了必然是不喜歡，難伺候的小姑娘。”
“易大人有何貴幹？”
易恩陽淡淡提唇，“關心下屬，追求淑女，你更喜歡哪個答案？”
她的背脊躥上寒意。
“還是關心下屬吧。下官不是淑女，更擔不起易大人的追求。”怕折壽。
他向前一步，她驚得後退數步。
他便笑。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霸王硬上弓的下作手段本官還不屑做。”
她依舊警惕地看他，“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一次他竟很乾脆地說出目的：“先歸順於我，做我的部屬，等你哪天想通了，就做我的情人，如何？”
原來不是她多想，他真的動了這方面的心思。
她又後退兩步。
“如果我一直想不通呢？”
“那也無妨。”
她蹙緊眉頭盯着他。
“敢問易大人，看上下官什麼了？”
“聰慧、美麗。”他目光柔和了些。
“聽起來可替代性很高。”
“聽起來是，但實際上很難。”他非常認真地誇讚她：“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女子中最聰慧的。”
“美麗呢？”
“也足夠了。”
她嗤笑一聲，“給易大人一個忠告，讚美一個女人的時候最好讚美到底。”
他從善如流，“你是我所見過女子中最聰慧美麗的。”
“以及不要讓她察覺到你在說謊。”
“情人眼裏出西施，不算謊言。”
她倒吸一口涼氣，忽然覺得這樣的易恩陽很可怕，雖然以前就很可怕，但當他像現在這樣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排山倒海般的緊迫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
沉默許久，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道：“天色已晚，下官就不送了。”
“你的答案呢？”
“下官還未感受到大人的誠意。”
“威逼不行，利誘不受，難纏的小姑娘。什麼是誠意，你不妨直白告訴本官。”
“易大人這話便相當沒有誠意。”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本官這就回去思考你想要的誠意，也希望你提前準備好讓本官滿意的答案。”
等他離開，她挺直的脊樑瞬間彎下來，抱着胳膊瑟瑟發抖。
不能再等了，她必須要走，馬上就走，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行李都不要了，只帶上銀票、魚符，對了，她記得戴有為有留替換的衣服在這裏。換上戴有為的衣服，藉著夜色掩護，她順利走出中書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