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姚禾哭了一會,高文又好聲好氣的安慰她,她心裏才算舒服一點。高文拿熱毛巾幫她擦了擦臉,姚禾才算緩過來。
“我和辛寧商量了,現在政府的政策還沒出台,大家都還沒得到消息。我們也可以把那個酒店轉出去。”姚禾繼續說道。
高文心裏一沉,這個主意不能算錯。他們也是受害者,可是他們不願意當受害者就得坑別人。
姚禾的眼淚又流出來,“可是我心裏很難受,這樣就是故意坑別人。雖然我們也是被坑了,可是知道是坑還甩給別人,我心裏很難受。可是那是兩千萬啊。”
高文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他的條件很好,可是也不可能不把兩千萬放眼裏。要繼續甩鍋嗎?高文也不知道。
夫妻兩相對無言。
姚禾一輩子沒做過缺德事,要這麼坑別人兩千萬,她於心不忍。她再次找到何憶,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憶沒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開發了一個農家樂形式的度假村。但是項目快完工時知道政府的規劃,知道那個度假村很大可能是個雞肋,壓根賺不到錢,搞不好還得賠錢。於是立馬放出消息,說自己只是建設,但是不參與管理,要把項目轉手。於是很多人投標,那個人順利脫手,反倒賺了一筆。”
何憶說到這裏停下來,感嘆道:“這個社會信息就是值錢,很多時候都是那個信息差讓人賺錢。我們普通人哪裏能搞什麼大項目,一子不慎滿盤皆輸。所以說啊,讀懂新聞聯播多麼重要。我兒子小學開始我老公就帶他看新聞聯播,給他分析講解,我當時還覺得他吃飽了撐不過,給那麼小的孩子講新聞聯播。現在才知道是我的眼光太愚蠢短視。”
姚禾心裏苦笑,他們普通人有幾個關心新聞聯播,更別說讀懂裏面的政策內涵。
結果何憶居然笑起來,感嘆道:“其實就算沒有政商關係也無所謂,但是需要本人有敏銳的政治嗅覺。我們國家的政策法規從來都是大大方方的公佈,只是很多人讀不懂罷了。如果讀懂了政策法規,看得懂新聞聯播,那麼就能大致猜到國家下一步會出台什麼相應的政策。這樣就能站在風口,避免投資誤區。做生意得跟着國家的政策走,這樣才能保證賺錢,至少不會虧。可是我們普通人哪裏懂什麼政策法規,連國家的政策都看不懂就一頭扎進去,最後肯定是血本無歸。”
姚禾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何憶繼續說道:“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有人也得到了消息,於是立馬轉手。而且大家很默契的不會把這個消息透漏給別人,害怕沒人繼續接盤。”
姚禾無話可說。
沒幾天辛寧找到姚禾,一臉歉意,“都是我坑了你。”
姚禾苦笑,“你也是被坑了。”
辛寧搖頭,“不是,我是被人算計了。”
“什麼?”姚禾驚訝。
原來嚴江雖然娶了那個女學生,但是心裏到底不舒服。沒有哪個男人被逼着結婚離婚能高興。尤其那個女學生和前夫還有一個孩子,她堅持把第一個孩子帶在身邊。嚴江那種人怎麼會幫別人養孩子。雖然他不缺那點錢,但是心裏膈應。
自己的孩子不養給別人養孩子,嚴江真是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他本來對女學生有感情有愧疚,但是這麼一番操作下來,那點感情和愧疚早煙消雲散。
可是女學生手裏有把柄,嚴江不得不從。加上兩人有個兒子,他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但是嚴江在公事上卻不再對女學生那麼坦誠,很多事情上都防着她。可是女學生也不是吃素的,她本來就是公司的金牌銷售,加上嚴江以前對她很坦誠,因此女學生對公司的情況了如指掌。嚴江想瞞着她基本不可能。
女學生和辛寧不一樣,她全面參與公司的管理。但是嚴江哪裏願意自己的事業被人染指,於是兩人矛盾空前突出。但是嚴江到底有把柄,投鼠忌器,不敢對女學生怎樣。
而女學生呢?這麼一些事下來,對嚴江的那點感情也消磨貽盡。現在和嚴江在一起,純屬為了利益。兩人都心懷鬼胎,同床異夢。
女學生為了綁定嚴江,又和他生了個孩子。可是兩人還是越走越遠。
本來兩人自己受着就好,可是辛寧知道以前的婚姻問題出在哪裏后讓自己的孩子不要疏遠爺爺奶奶,讓孩子去看望嚴江父母的頻率增加了很多。
辛寧的四個孩子都是嚴家父母看着長大的,他們手把手的帶大,對他們有很深的感情。加上嚴江辛寧離婚,他們對孫子更是有愧疚之情。
現在孫子主動示好,嚴家父母絕對不可能拒絕。祖孫的關係空前融洽。
嚴家父母也有一些財產,差不多兩億的樣子,他們把這些財產全部給了這四個孩子。他們心裏清楚,嚴江的財產估計沒這幾個孩子的份。第二個媳婦實在太強勢了些,辛寧的孩子落不到好。
尤其嚴家父母也不喜歡女學生,哪家父母都不會喜歡這種兒媳婦。當初的辛寧多好啊。他們把自己的財產都留給辛寧的孩子。畢竟女學生再強勢也管不到公婆頭上。
女學生確實沒辦法支配公婆的財產,但是這種事也瞞不下去。女學生知道時嚴家父母已經把財產都過戶了,手裏只有一些現金留着以後生活。就連住的房子也已經過戶給大孫子,只是暫時還是由老兩口住着。
女學生氣得七竅生煙,難道她生的兩個就不是嚴家的子孫嗎?嚴家父母居然一分錢不給他們留。
女學生不能對嚴家父母怎麼樣,她再強勢也知道她敢對公婆怎樣,嚴江饒不了她。兩人的關係本來已經那樣了,她可不能自己作死。
對嚴江的孩子下手也不行,那畢竟是嚴江親子,她敢動手,嚴江同樣不會放過她。最後只能對辛寧下手,讓辛寧承受她的怒火。
女學生和辛寧不一樣,她一直參與公司的管理,對生意場的一些事多多少少聽到一些風聲。辛寧接盤時已經過了好幾輪了,女學生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多少聽到一些風聲。
她知道辛寧一直在找項目投資,於是計上心來。她找到辛寧那個朋友,那個朋友自己也急於脫手,兩人一拍即合。
最後辛寧成功上鉤,拉着姚禾一起投了四千萬。
嚴江知道后氣得給了女學生一巴掌,他找到辛寧,把事情都坦白了。
“你不要做一些無謂的投資,就你這個水平只有虧錢的命。我們的孩子還有我呢,我能一分錢不給他們留?你留着那點錢好好過日子,不要亂搞,別搞得最後還得靠孩子養老。”嚴江最後說道。
辛寧虧了兩千萬,嚴江直接給了她五千萬,讓她以後老實當個闊太太,不要搞七搞八的瞎搞。
辛寧說完后姚禾無語凝噎,這都是什麼爛事。辛寧看着姚禾一臉愧疚,“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姚禾苦笑,“你也是被坑。”
“嚴江說這個項目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想在上海找人接手估計找不到了。如果我們想轉手,只能找外地的肥羊。”
“寧寧,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找人接手。這不是坑人嗎?可是讓我自己虧這兩千萬,我實在虧不起。”姚禾說著看向窗外。
窗外有一隻小鳥,歡快的鳴叫。
“嚴江給了我五千萬,我這麼幾年虧的錢他都補給我了,甚至還多一千多萬。我也認命了,我就不是能賺錢的命。以後還是拿着資產好好過日子吧。再也不搞這些所謂的投資了。”辛寧說完嘆口氣,有時候不認命不行。
姚禾沒接話,辛寧繼續說道:“至於這個項目,我這邊估計轉不出去。如果你有能力就轉,沒有的話,我只能認了這次的損失。”
姚禾苦笑,但是點頭,“知道了。”
辛寧直接表示認命,放棄繼續轉手。於是所有的壓力都朝姚禾壓過來,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壓力,還有道德上的壓力。就算找到接盤俠,辛寧也不用背負道德上的負擔。畢竟她已經放棄找人接盤,是姚禾不肯放手,才會坑了別人。
姚禾連找人分擔壓力的盟友都沒了。
姚禾壓力太大,開始掉頭髮。高文着急,知道姚禾是因為壓力太大導致內分泌失調。最後高文嘆口氣,“算了,那兩千萬的損失我們認了。你繼續這麼下去,身體得毀了。”
“不要,我為什麼要認?那是兩千萬,不是兩千塊。”姚禾氣得眼睛都紅了。
“只當你當初賭石沒贏唄。”高文安慰她。
“沒贏?我明明就贏了。而且我賭石也是憑本事贏的。不是天上掉餡餅掉下來的,當初我也是冒着風險,承擔了很大的壓力才贏來的錢。這錢就是我該得的。”姚禾惡狠狠的說道,說著眼淚流出來,“為了這個,我差點連婚姻都沒保住,怎麼就不是我該得的?”
高文伸手把她抱進懷裏,“可是禾禾,投資本來就有虧有賺,只當我們虧了。”
“如果是虧了我願賭服輸,就是倒欠錢我也認。可是我現在是別人故意挖坑,我是被人坑了,不是我虧了。”姚禾失聲尖叫。
“可是禾禾,對我而言,我老婆比兩千萬重要。我不想你以後背負着對別人的愧疚生活。如果你真的找到人接盤,你下半生都將不得安寧。我不想你一直活在愧疚中。禾禾,你不是能坑別人的人,這次的事就當花錢買個教訓。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不好,憑什麼只能別人坑我,不能我坑別人?”姚禾尖叫。
高文知道姚禾陷入了執拗,一時半會沒辦法解開心結。
高文帶姚禾去看心理醫生,姚禾拒絕,“我沒病。”
“沒說你有病,我們和心理醫生聊聊,把心裏的鬱結排泄出來,心裏就舒服了。”高文哄她。
“不需要。”姚禾拒絕得斬釘截鐵,說完轉身就走,壓根不去醫生那裏。
姚禾如此抗拒,高文一點辦法都沒有。
姚禾開始找下家,但是每天晚上都失眠,只能靠安眠藥才能睡一會。
高文擔心着急,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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