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看到熟人

寂靜的地下庫房中，老保安眼神閃動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從這個新聘請的小保鏢做出了一個刀割喉嚨的收拾之後，他就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被對方嚇到，還是想到了什麼。

他遲遲沒有說話，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仿若忘記現在是工作時間了。

方淵也並沒有繼續開口，只是學着那些外國小混混的神態，晃悠着身體，看似有些多動症的一邊抽煙，一邊到處摸摸。

這樣的行為，要是在Z國的老人口中，就是一個討人嫌的小流氓。

可這裏是國外，規矩和自由中，他們會更喜歡選擇後者，換句話說，也就是不透光你做什麼，只要不觸及對方的底線都沒有人不管你。

這也是他在這段時間一直學習琢磨的東西，對人性和心理學也算是有些研究的他，此刻就在一邊試探，一邊觀察老保安的習慣。

當他一步步走到生鏽的鐵門前時，一直車迷迷不語的老頭終於開口。

只聽一聲威嚴怒吼突然響起：“不許碰！”

“呵，不能碰，就不碰唄，何必叫的這麼大聲，難不成這裏面還養了一隻野獸不成。”

方淵慢悠悠的輕笑一聲，將抽完的煙頭丟到地上，可眼神卻一直緊緊盯着鐵門上的鎖子。

雖然他好歹也是一名退伍軍人，有着豐富的各種偵查技能，只是一眼，就看出這上面的鐵鎖子只是一個擺設。

因為那上面不但有厚厚一層的灰塵，沒有一個指紋，甚至連四周都沒有一點被觸碰的痕迹，滿是灰塵。

他淡定的吐了一口煙氣，對這扇大門，徹底失去興趣。

因為根據他的觀察，還有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扇門至少有一年的時間沒有人動過。

所以結果很明了，這扇門的後面根本不是庫房，估計就是個擺設。

方淵思索了一會兒，叼着香煙，弔兒郎當的走到老保安身邊，漫不經心的說道：“老頭，你到底說不說，要是不說的話，我可就上去吃飯了啊。我是來上班賺錢的，不是聽你在這裏說教的。”

“小子，你還真是年輕氣盛，不知死活啊。等你到時候闖出禍了，你就知道後悔了。”

“呵呵，不就是個保安嘛，有必要這麼緊張嗎？難不成這裏還有鬼不成？”

一個老人訓斥年輕人的畫面，在旁人的眼中，看起來可能會更像爺爺教訓孫子，並不覺得不協調，相反還會覺得有些和睦溫馨。

但這僅僅是表象，若是站在他們中間，就會感受到一股讓人無法喘息的窒息感。

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有些難受，甚至在兩人行走的時候，還會隨着一起移動，帶着一種無形的黑色氣息，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黑霧。

兩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就這樣一路無言的走出地下庫房。

他們在下面耽擱了太多時間，此刻上來，公司員工早已經下班，整棟大樓陷入黑暗之中，四周沒有一絲光線。

方淵皺着眉頭，聲音滿是不屑，可耳邊和眼睛卻將全部的潛能打開，專註觀察着四周變化，哪怕是個風吹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但是這種環境，對於一個老人來說，並不是很有利，眼神本就不好，現在又在黑暗的環境下，一點光線都沒有，什麼也看不到。

他顫顫巍巍的走了兩步，雙手在前面摸索了半天，想要找到可以撐住身體的東西，卻發生自己什麼都沒有摸到，只是膝蓋一痛，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

一陣劇痛，老保安悶哼一聲，作勢就要跌倒，卻不想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雙手，穩穩的扶住了他。

鼻尖充斥着淡淡的煙草味，老人立刻意識到整個人是誰。

“吉尼？”

“噓。”

方淵發出禁聲的哨聲，然後單手抓着老保安的手臂，在黑暗中摸索。

“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不是告訴我公司的禁忌嗎？”

低啞陰沉的聲音，帶着一種讓人心弦顫抖的恐懼感，那種從腳底板湧上去的陰冷氣息，讓人只覺慌張，仿若身後有野獸在追他們。

老保安剛開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隨着腳步的加快，還有回憶起公司禁忌，整個人頓時全身僵硬起來，也隨之快步小跑。

可他腿腳雖然靈活，眼前的視線卻什麼都看不到，就像是盲人過河，什麼都看不到，好幾次都是跌跌撞撞差點摔倒，勉強奔跑起來。

不過很奇怪，這個新來的小保安卻如履平地，跑的很是飛快，沒有任何障礙一般。

其實現在不過才晚上八點，就算是這棟大樓再如何高聳入雲，也不可能會黑到這種不見五指的的地步。

這也正是這家辦公大樓最詭異的地方之一。

明明是一座現在都市大樓，不管是設計者，還是老闆，都會希望自己的公司建築能成為金光閃閃標誌建築物。

但這裏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不僅公司的燈牌沒有燈光閃爍，整棟大樓的玻璃也是褐色材質，透光性很差，白天辦公都必須要打開所有燈光，若是天黑不開燈的話，完全就是一棟地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根據公司工作最久的元老說，這棟大廈是後來單獨建造的，以前那棟大廈是一棟象牙塔一般

的建築，即使是在白天，牆壁也會反射出淡淡的白色光暈。

只可惜在後來公司總裁新老交替后，那棟樓就被推倒，地皮都被新總裁變成了公園。

雖然當時因為這件事，邁克公司還獲得了M國的榮耀代表，畢竟那是一塊黃金地段，被無償建成公共花園，造福的是認命，國家自然是最開心的。

可做為公司元老和股東，甚至是競爭對手，各個都是感嘆惋惜，說這個新總裁是個腦子壞了，M國地廣人稀，到處都是樹林，最不缺的就是綠化，幹什麼要將這這麼一塊寸土寸金的地方建成公園。

不過當時罵歸罵，普通百姓卻很喜歡這座公園，尤其是附近工作的打工仔。

就像現在這樣，幾十年過去了，公園的長椅增加到每五米一個，到了午休時間，打工仔們都端着飯盒來這裏吃飯，甚至有人會在長椅上睡上一覺。

若是艾雨沐在這裏，聽到公園的名字，定然會淚流滿面。

YuYue公園，在外國人的口中，這幾個字母被讀的很是拗口。

可若是用中文拼音，卻十分簡單，讀出來就是余悅。

這不正是她母親的名字嗎？

當然，此刻的她不但不知道，連M國都還沒有到。

而方淵縱使已經將這裏的所有前程往事都已經摸清楚，只是覺得這座公園別有深意，卻並不知道這名字的詭異，況且他現在可沒有時間去探究一座公園。

踢踏踢踏的聲音，在幽暗的辦公大樓中響起，透着一種如死神降臨的壓抑感。

兩人躲在一處辦公桌的下面，將身體蜷縮成團，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就算是見多識廣的老保安都被此刻的氣氛嚇到心跳快要驟停。

“呼呼——”

他的呼吸聲隨之變大，那種千軍萬馬，頭皮發麻的感覺，讓老人的心臟病快要複發。

與此同時，腳步聲也已經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距離。

方淵眉頭一皺，立刻向前一傾，伸手捂住老保安的嘴，同時另一隻手，已經輕車熟路的伸進他胸前口袋。

好歹兩人也一起共事這麼久，自然對方一些小習慣，他還是了解的。

就比如老人因為兒女不在身邊，妻子早亡，心有心腦血管疾病，為了防止猝死，所以他胸前口袋中經常放着急救藥。

咚咚咚——

在整齊的腳步聲中，這次不再是簡單的鞋底和地面摩擦聲，其中竟然還有什麼東西在敲擊地面的聲音。

一般人聽這聲音，只覺得就是桌子腿砸到地面，而對於方淵來說，卻立刻聽出這聲音中的古怪。

這是木頭和地面敲擊后發出的聲音，而且重量絕對不輕，畢竟能讓兩個成年人扛起來都會如此吃力，幾乎是走一路，就和地面撞擊了一路，所以起重量絕對不輕。

這兩人仿若是故意的一般，竟然在走出了十幾米后，突然停下了腳步。

只聽咔噠一聲，火苗燃起，他們開始了吞雲吐霧。

方淵雖然隱於黑暗之中，可這些人每一個動作這麼出的聲音，他都聽的一清二楚，更能靠自己聰明睿智的的大腦，在眼前模擬出他們的動作和路線圖。

就如現在，裏面兩人正在輕鬆抽煙，只是並沒有其他人一樣，在這個時候會說兩句話，或是看到什麼，發出笑聲。

他們僅僅是抽煙，這就十分詭異，除非兩人是看不到對方的。

這根本不能，若是看不到對方，又如何一起冰搬東西呢？

在這種強烈好奇心的趨勢下，他悄聲探出腦袋，試着去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

可當他從桌子下面伸出去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兩人為何如此安靜，同時，被他用手扣着嘴巴的老保安又出現異樣。

啪的一聲，老人因為激動，抬手拍到了他的手臂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辦公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