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亡羊補牢
接機的老墨看見他們時，一點也不顯驚訝。上午九點，曾打電話給二少爺試探了解他的狀況，其實，早就想打這個電話了，可能做賊心虛，擔心太早打過去會被人懷疑。當時，以為接電話的是警察，二少爺被殺手擊斃，警察會不趕到現場嗎？會不把他的手機掌控起來嗎？然而，他聽到了二少爺的聲音。那時候，老墨的確有些心慌。
他說：“今天老爺子八十大壽。”
林子說：“記着呢！正在整理行李準備去機場。”
老墨還是忍不住問：“你還好吧？沒生什麼事吧？”
“挺好。”
“好就好，好就好。”老墨說，“上機前給我電話，我好知道接機的時間。”
他心裏在打鼓，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少爺顯得很輕鬆，別說被子彈擊中，就像是一根汗毛也沒受損。於是便打電話給委託人，問他雇請的人是殺手還是騙子？
委託人說：“不可能，他不是第一次為我做事了，你老墨請我辦的事我也不會那麼馬虎啊！更不會唬弄你啊！”
“事實就擺在眼前！難道你把事辦成了，我還挑你刺想賴你的帳？”
“不會不會。你老墨什麼人我會不知道？你老墨為誰做事我會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我老墨只是為我自己做事，跟別人無關，你想像力別那麼豐富！”
“是的，是的。我沒有想像力，我什麼也沒想，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馬上查清楚，什麼地方出差錯了。”老墨說，“以後還怎麼放心請你去辦事！”
放下電話，老墨就在屋子裏打轉轉，怎麼向大少爺交代？昨晚，才說事情搞定了，幹得乾乾淨淨，這會兒怎麼開口告訴他實情？
在屋子裏轉了十多分鐘，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還是沒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直說了，瞞是絕對瞞不了大少爺的。
“是嗎？這就是你給我的最後結果？”大少爺並沒老墨想像的那樣大聲吼叫，冷靜得像他辦砸的只是一件小事。
這反而讓老墨更擔心，大少爺越冷靜才越讓你猜不透，才越有可能生出非常規的想法。每一次，大少爺做出重大決定前都這麼冷靜，他硬起心腸對付某一個人絕對不跟那人大吼大叫，嘴角帶着陰陰的笑，出門就會對身邊的人說，把這個人做了！
老墨說：“沒想到那殺手竟是個騙子。”
大少爺說：“現在，到處都是騙子，你很應該睜大眼睛看清楚。”
“我馬上再佈置。”
“遲了！”大少爺說，“你記住，至少半年時間不能動他。告訴那個人，別亡羊補牢。”
老墨明白大少爺的意思，老爺子在八十大壽正式招二少爺進門，他就成了全城談話的話題，冷不丁沒命了，全城人都會懷疑是大少爺乾的。雖然，警察未必能找到證據，但老爺子是吃醋的會看不明白嗎？
老爺子心知肚明是不需要證據的，他隱居江湖並不說明沒有話語權，最簡單的作法就是讓大少爺分文不得，他一句話，張家所有財產馬上可以轉名過戶成為捐贈慈善機構的善款。
大少爺說：“看來我也要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應該是你送給老爺子八十大壽最好的禮物吧？”
老墨忙說：“這只是意外。”
“你不覺得意外得蹊蹺嗎？以前什麼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唯獨這個事出了狀況。”大少爺說，“其實，也能理解，你畢竟跟老爺子的時間更長，偏向於他也很正常。”
“沒有，我絕對沒有。”老墨說，“我是冤枉的，我是專心一意去辦這事的。”
大少爺說：“我不會無辜冤枉一個人，但也不會盲目相信一個人。還是讓時間來驗證吧！走遙知馬力，日久見人生！”
老墨還在極力解釋，說：“我不會那麼傻，不會分不清時局變化，老爺子待我不薄，但你也對我非常好……”
大少爺打斷了他的話，說：“所以，你誰也不想對不起，何況，多了個野種加入，時局生了變化。或許，老爺子會讓你輔助二少爺。那種人能成什麼大器？還不都聽你的，你的位置可就比現在重要得多了。”
老墨冒出一身冷汗，說：“我從沒這麼想過。”
“你不用緊張，我不怪你，要怪也只怪自己當初不應該要你去辦這事！”
大少爺把難聽的都說了，他要老墨醒定點，別跟我大少爺玩花樣。我大少爺不一定靠你，你不動他，我大少爺會另找人動他，那個野種邁進這個門坎就決定了他是一個短命鬼！
委託人那邊卻一刻也不敢怠慢，放下老墨的電話就打電話給殺手。那殺手似乎還在睡覺，手機幾乎響斷了線才接。委託人說，你他/媽辦的事，人還活生生的你竟說死了。殺手說，我射出的子彈從來不會浪費，打左眼從來不會打右眼。委託人說，別在我面前吹，有本事自己去機場看一看。殺手馬上從床上蹦起來。
“他們幾點的機？”
“十點半。”
“現在幾點？”
“九點剛過。”
“應該還可以趕上。”
“在機場可別亂來！”委託人不允許他火急火燎，如果，他在機場補上那麼一槍，事是辦成了，卻有可能逃不出天羅地網。殺手生死他才懶得管，但事情會牽連到自己。他說，“下次再找機會，不能貿然行事！”
殺手趕往機場，守在安檢通道張望，果然就見那個年青人跟一個女人走過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還不停地對照片，其實，不用對他也把對方記熟了。這十多天，他就圍着他們轉，一直尋找機會下去，怎麼可能會點錯相打錯人呢？昨晚明明就是這個人啊！明明看着他走進瞄準器的十字中心啊！
不是他又會是誰？
昨晚打中的那個人是誰？殺手馬上離開機場趕回昨晚射擊現場。他一定要弄清楚昨晚那個人是誰？真他/媽見鬼了。能不能拿到僱主的錢事小，這名聲更重要。他這一世英名可不能毀得這麼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