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世美人?”
痛。
火辣辣的痛。
楚霜寧身子猛地一顫,睜開雙眼,便看到長鞭破空而來,狠狠抽在她身上!
不遠處響起一道嬌俏的聲音:“你一個寄人籬下的小賤人,還敢跟我玩尋死覓活的把戲?”
楚霜寧艱難轉頭,想說些什麼,喉頭一甜,痛苦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了鮮血。
“抬頭。”
碧青鞋面上金線綉成的芍藥映入眼帘,楚慧萱蹲下,神態高傲眼中滿是厭惡,“別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我!狐媚子,不要臉!”
“咳咳……”
楚霜寧蹙眉,唇角不小心扯動臉上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夢,她這是?貨真價實的穿越了?
柴草破敗,灰塵漫天,彷彿倒退了幾百年……哪裏是她毒發前所在的無菌實驗室?
紛雜的記憶湧進腦海,支離破碎的片段飛快閃過。楚霜寧大概的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原主寄人籬下,經常被表姐欺負,而這次竟是因為表姐不願意嫁人於是讓原主替嫁,原主一時想不開便尋死被發現后活活被打死,醒來之後,換成了同名同姓的她。
楚霜寧袖子下的手暗暗攥緊,神經綳得死緊,思索自己應該如何應對眼前的一切。
楚慧萱盯着她鮮血淋漓的面頰,眼中嫉恨藏都藏不住,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喊下人進來,頤指氣使地道:“把她給我綁起來!捆起來吊在房樑上,看她還怎麼尋死!”
誰料楚霜寧反應極快,順勢而起,拽住繩子一甩,直直抽到了楚慧萱身上!
“啊!”
楚慧萱轟然倒地,慘叫出聲。
“你這個廢物竟然敢?”楚慧萱眼中滿是憤恨。
說話間楚霜寧已經快步上前,一腳踹在楚慧萱小腹上!
她聲音微啞,氣勢迫人:“被你刮花了臉,不是殘疾,懂嗎?”
哪怕這具身體有些虛弱,但原主從小在鄉下長大,也不是楚慧萱這個嬌小姐能比得了的。
“啊!”楚慧萱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但是在意識到自己竟然害怕這個廢物后,臉色難看了起來,“你敢踢我?廢物你等着,我一定讓娘親殺了你!”
“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
楚慧萱瑟瑟發抖,想要爬遠點,卻被楚霜寧踩住衣角,無法動彈。
“放開我”!發現楚霜寧眼中的殺意后,楚慧萱全然崩潰,“不然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楚霜寧眼神一凜,正想好好教訓她,門口驀地傳來一聲暴喝——
“你們在幹什麼?!”
楚弘德風風火火進門,他一貫最心疼自己的三女兒,見到楚慧萱這樣,氣得臉上鬍鬚直抖,青筋暴起。
“楚霜寧!你毆打表姐,簡直無法無天!”
楚弘德本就與她這個外甥女沒什麼感情,加之楚霜寧父母雙亡,更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便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鐵青着臉吩咐下去。
“嚴加看管,不許她踏出柴房一步,等沖喜的日子到了再放她出去!”
沖喜?
楚霜寧還沒來得及詢問,柴房的破門就咔嚓落了鎖,連最後一點光也阻隔在外。
不知過了多久,飢餓感開始摧殘她的神經,她試探着叩門:“還沒人送飯嗎?有沒有人?”
半晌,門外的老嬤嬤呵呵一笑,刻薄地道:“咱們伺候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少爺小姐,您又算哪個?柴房裏有什麼,就湊合吃什麼吧!”
呸!
楚霜寧暗罵一聲,好不容易捱到天黑,卻發現自己發起低燒來。
臉上的傷口感染化膿,要是再不及時處理,就算她是個醫學博士,也只能坐着等死。
她哐哐拍門,故作驚恐地喊:“有人嗎?救命啊!嬤嬤救我!”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腳步聲一頓,似乎停了了下來。
楚霜寧忙趁熱打鐵,叫得更加大聲:“嬤嬤,我不出去,您進來看看……這屋子裏好像有什麼東西!”
吱嘎。
老嬤嬤拎着油燈,照得臉上溝壑縱橫,藉著昏暗的光,眯起三角眼狐疑地往裏瞧——
剛巧與一雙空洞滴血的眼睛對個正着!
楚霜寧披頭散髮,朝嬤嬤勾唇一笑,做了個口型。
有、鬼、啊。
老嬤嬤往日陰毒渾濁的眼眸從左至右,轉了個圈,竟是連一聲都沒發出來,就翻着白眼直挺挺軟倒在地!
真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楚霜寧嫌棄地把她踢開,貼着牆根一路找出府的後門,動作麻利。
她這個便宜叔叔可是撈了不少油水,府邸半點都沒有三品大員該有的樣子,修得富麗堂皇,跟王府有的一拼。
白白繞了好幾個圈子之後,她終於在牆根下面發現了一個……
狗洞。
難不成她還得鑽狗洞才能出府嗎?猶豫間,宵禁的鑼聲由遠及近,宛如催命符。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楚霜寧牙一咬心一橫,拼了!
夜幕深沉,路邊的店鋪全都大門緊閉,她環視一圈,想起自己此刻身無分文,孤家寡人一個,頓時泄了氣。
過了今晚,自己怕是要頂着一張毀容臉討生活了。
楚霜寧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猝不及防闖進耳畔。
緊接着,一駕馬車遠遠駛來,朱紅漆木上飾彩繪雕花,窗牗鑲金嵌玉,趕路時縐紗輕揚,裏面的人影若隱若現。
天子駕六,王侯駕四。
是貴人,且不好惹。
楚霜寧耳朵微動,敏銳地捕捉到了馬車中細微的咳嗽聲。
穿越唯一帶來的,就是她這雙天生聽覺好於常人幾倍的耳朵。
她心中主意頓生,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她毫不猶豫地衝到街道中央,張開雙臂:“停車——”
趕車的侍衛似乎也沒料到她這麼不怕死,急急勒馬,在距離她不過毫釐之處停下,險些讓她葬身馬蹄。
“來者何人?”
阿達木春矯健地從車轅上躍下,抽刀出鞘,指着楚霜寧厲喝道:“速速離去,否則格殺勿論!”
雪亮的刀光凜冽晃眼,換個膽子小的,怕是要掉頭就跑。
正在這時,又是幾聲低咳響起。
出眾的耳力,讓她將望聞問切中的“聞”做到極致。
楚霜寧心念電轉,淡淡出聲:“我雖然不知車裏是哪位貴人,但我卻知他身患苛疾,體弱畏寒,手腳冰涼,嚴重的時候甚至伴有咳血之症。”
她眼神越過阿達木春,投向那縐紗之後的人影,“請問閣下,我說的對是不對?”
那人沉默片刻,聲音如沐春風,卻暗藏了幾分詫異。
“這位姑娘說得不錯,請上來吧。”
說得正合她意,楚霜寧便也不推脫,徑直踩着腳凳上車。
只是在她掀開車簾的那一瞬,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