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人人都說謝鯉的這一年近兩年，是從當初那個十七歲單純天真的狀態進化成如今話術高手的蛻變期，那可不是么——

無論是誰，待在這樣一個擁有四個頂流級別隊友的團隊裏，能泰然自若不自卑不自閉，甚至還心安理得躺贏的，他一定也能在為人處世這塊兒擁有非凡的進步。

然而被飯圈路人蓋章業務能力差勁兒、但手段高超的謝鯉，在徐詡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

到底是大了幾歲，多吃了幾年飯。

先是“你長高長大了”情懷牌戳中十九歲男孩兒的硬件死穴，又“我明明也送了你手錶你可你只帶了一個月”將謝鯉區別對待交際對象的小心思昭然顯現。

甭管徐詡是刻意引導他和秦殊不同人氣才造成謝鯉的“雙標”，還是這哥們兒是真的對這事耿耿於懷，最起碼，他成功讓謝鯉心裏“咯噔”了一下。

等到謝鯉那雙格外水潤的狗狗眼微微眯起來，帶着一股明顯求饒示弱的意味，再如此看向徐詡，這個在外一向溫潤爾雅的年輕人終於見好就收，將話頭一把拉回正題：

“我們謝鯉和聯合嘉瑞的緣分還是結的很早的。”

嗨……

謝鯉這小心臟，就跟坐過山車似的。

採訪工作人員也緊跟着道：“可不是！據我了解謝老師自己平時很喜歡攝影，我記得您有一款相機是經典卡斯曼，是嘉瑞周年慶典合作款。”

雖然和聯合嘉瑞的手錶沒什麼聯繫，但好歹是一個品牌，能聊得上。

等到這邊後台採訪結束，流程再經確認無誤，緊接着就作為花絮公佈到了官方藍V賬號，徐詡和謝鯉的粉絲蜂擁而上搶佔前排點贊評論轉發，然而也抵不過最近對天團、以及天團編外人員頗有興趣的廣大路人的體量，熱評首頁就是一普通文青男的留言——

[我是意難平BOT指路來的。]

樓中樓就熱鬧了，其他家粉絲偽裝的路人紛紛下場：

[我送的手錶，他也送了，可你卻戴着他送的那一塊。]

[“錶帶上有點兒不一樣，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從前帶着八萬的表，今天帶着八位數的表，終究是錯付了……]

除開兩家粉絲之外，前選秀粉也心情複雜：

[點進來之前沒想到會這麼虐，你們當初罵謝鯉舔狗，可人家舔到最後也不是一無所有啊。]

[每當我覺得4+1塑料的時候，總會爆出點兒遠古物料打我的臉，那個時候，他們甚至還在合宿吧，秦殊和徐詡做哥哥的就送了他這麼好的生日禮物。]

從活動退場回酒店的徐詡也難得抽空看了一眼平台上的反應。

他旁邊坐着的經紀人石靈是選秀之後才換的，不像天團其他五個，都是出道那會兒開始的執行經紀人從頭跟到現在，這會兒正坐在前排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徐詡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得有個一年多沒見到他了吧。”

徐詡勾起唇角，露出一點淺到不行的笑意：“是啊，是很久沒見了。”

石靈倒是真心誇了一句謝鯉：“解散之後，就他無縫走通告見人，別的不說，就這心態底子是真的練出來一點兒了。”

徐詡聽他誇謝鯉，笑得反而自在了三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就不說這話裏邊，是不是有別的意思了。

才十九歲的男孩子，又經歷過大爆特爆級別的爆紅，在重大轉折之後能穩住陣腳，石靈是真覺得一個人出發之後的謝鯉有點那一絲了。

專業經紀人和普通的粉絲路人看待問題的角度其實很不一樣。

粉絲只看到謝鯉從前被幾個頂級營業水準的隊友一路帶飛，40萬單人封專輯的粉絲體量，跟着人家百萬級別的一個待遇，說句拖後腿都是輕的。可這樣的環境下依然沒掉隊，難道不應該從裏面剖析一下謝鯉的潛力？

都說天團解散受挫最重、首當其衝的是謝鯉，可石靈偏覺得，屆時轉型最方便的絕對不會有除了謝鯉之外的第二人。

就像徐詡選擇在成團之夜這個微妙節點之前從選秀節目裏脫身，暫時放棄自己“天才小提琴手”的美譽，提前搭上大熒幕的大船。

雖然當時看着是失去了很多，可站在現在的位置再回頭看，誰又能說徐詡不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呢？

石靈不在徐詡面前掩飾自己對謝鯉的那份好感和欣賞。

大致也是因為她從頭到尾都很懂謝鯉到底是怎麼在選秀最後一期突破徐詡和沈一唯的前五壁壘，“艱難”搶到最後一個出道位。

因此，這其中，或許還有一絲微妙的愧疚。

這也是兩人此刻默契又沉默的原因。

另一邊，嚴瞿接了謝鯉從地下車庫離開。

“徐嘯在《行走的夢想家》固定的第五季第一期今晚官宣，到時候記得轉發宣傳一下……”

可說到一半，他又嘆氣：“算了，還是我來，等前面幾個都轉了，我再給你也轉。”

撇開謝鯉今晚在聯合嘉瑞的站台活動，其實前天團解散之後首個正式資源，還是徐嘯今晚的綜藝固定，雖然早有接觸風聲，可一百條保真爆料都不如一封官宣通告。

嚴瞿說了一大通，謝鯉只是點點頭。

“你也不用覺得尷尬，他們四個都不覺得尷尬，這有什麼尷尬的。”

為什麼說給前隊友轉發宣傳一下新資源是尷尬呢？

是因為前天團以往沒人給隊友做這方面的引流。

集宿三個月，成團一年半，竟然一次也無。

知乎黑粉那話怎麼說來着？

塑料團不愧是塑料團，勵志用四分五裂的唯粉打散團粉第一團，隊友官宣我神隱，隊友醜聞我嗨皮，台上好兄弟，台下你是誰？經典四加一，四王帶一狗，打遍天下無敵手。

總而言之，聚是夾心餅，散是修羅場。

指望這麼幾個人營業，不如指望空降一個新的紫微星，把前天團的星光全部都蓋過去！

然而，當晚十點十分，#徐詡送謝鯉手錶#的熱搜還在前十沒掉下去，#夢想家徐嘯出發#實時衝到十二位。

只是，這其中還有一匹自來水熱搜黑馬：#爺青結#。

[別問，問就是爺青結！]

[男人和狗都不爭氣，直接轉發不行嗎？還帶內容。]

[轉發就算了，轉發內容居然還是藏頭詩，麻了麻了……]

[比天團更塑料的是解散之後的天團。]

[枯了，不爭氣的眼淚水包不住了，這就是天團的男人嗎？]

十點過後就尷尬得連手機都不看的謝鯉本以為能逃過一劫，結果嚴瞿帶回來一個更加讓他恨不得腳指頭撓地的消息——

“《踏風碎雪錄》男二騎馬戲摔斷腿了。”

謝鯉眉頭一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劇組上上下下百來號人等不了，秦殊的行程單更加等不了，好在戲份拍的不是很多，現在去還能抓緊時間重拍。”

不太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了！

“秦殊推薦了你，那邊選角導演也說最開始就打算邀請你過來，不是當時想着團里大家關係挺……嗯，內個的，眼下秦殊既然自己都開口了，那就水到渠成了嘛。”

嚴瞿這個經紀人還是很開心的，給秦殊做配不要緊，畢竟謝鯉和他的差距的確不小。

再說了，《踏風碎雪錄》原著怎麼也是口碑在線的武俠小說，IP改編成端游也在國內火了整整十年。雖然現在這幾年裏影視武俠更流行偏重言情元素的，但有這麼個製作出品班底在，那就是底氣。別說是男二了，以謝鯉之前那種一年打兩三次男三男四醬油的演出經歷，能拿到救場機會何止是走運了！

謝鯉懵了兩秒鐘：“就沒有別的演員了嗎？”

非要找我這個非專業出身，連半桶水都算不上的醬油戶？

嚴瞿坐在他旁邊，摸了摸這孩子的額頭：“有戲拍你還不樂意？”

謝鯉：……

那是樂意不樂意的事兒嗎？

是他看到見到前隊友，又要和他相處三四個月甚至更久的事兒。

他的“悲慘”才能襯托出前隊友們的前程似錦啊！

而不是昨天大家還在嗑瓜子看好戲等着謝鯉flop，今天就白撿了一個武俠大製作男二。

那這叫什麼？

這叫打臉、這叫好運、這叫爽文！

才不是吃瓜群眾給謝鯉設定的“出道即巔峰”、“高開低走”……

更晚一點的時候，秦殊本人親自打來了電話。

幾乎是謝鯉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他的瞌睡消失的無影無蹤，跟着一塊兒出走的，還有他的腦瓜子。

“謝鯉，你在聽嗎？”

對電話那頭出神發獃的狀況有所察覺的秦殊停頓了一下，他又喊了聲“鯉鯉”，差點讓謝鯉從床上滾到床下面！

“哥，我在呢！”

秦殊輕聲笑了，經過磁化的聲音簡直有點醉耳朵：“看你今天活動還挺鎮定的，這會兒又毛毛糙糙了？”

謝鯉咬着嘴唇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選秀時在徐詡那兒是狡黠貓貓的人設，包括大眾對他的印象都是貓系傲嬌調皮那一掛的，可越到後面隊友越強大，謝鯉在他們面前就越有往跟屁蟲沒頭腦那方向的趨勢。兩者看似矛盾，實則就是謝鯉從前仗着大家不可能再同台同框，才搞得這麼一出區別對待。

再說了，觀眾更加會關心天團四人。撇開需要進行實績處刑的場合，謝鯉更多的時候都是半個隱形人……

等秦殊百忙之中抽空打來的電話掛斷，謝鯉已經徹底失去睡意。

雖然也和這位哥做了一年多隊友，但在團期間五個人住在各自的場所，除了訓練、巡演、宣傳，也就是最開始三個月的合宿之間，可鏡頭下的三個月滿打滿算三周都沒有。

明明大家關係普通的要死，要不是謝鯉當初“舔”地帶勁兒，這會兒沒準比塑料還得降低一個檔次。比起在橫店那邊和秦殊呆一塊兒拍上三四個月的古裝戲，謝鯉覺得他的當前的演技問題都沒有那麼鬧心了。

第二天，嚴瞿就帶着謝鯉和《踏風碎雪錄》方面簽了合同。作為救場進組的演員，考慮到

前期宣傳，謝鯉這會兒還被要求做一段時間的保密。

嚴瞿對此有些不滿，他作為耳通八方的經紀人，自然是知道一些內幕的，可到底沒當面表現出來，適當的吃虧、除了讓謝鯉能在劇組裏獲得些便利，對他接下來的宣傳也有幫助。

然而回去收拾東西之後，還是憋不住和謝鯉打招呼。

“你到時候可別傻乎乎聖母似的跟着他們可憐可惜前邊那個。”

《踏風碎雪錄》的男二表面上是墮馬斷腿，實際上是耐不住寂寞、開機短短兩天不到就在劇組裏勾搭了一個姿色不錯可人卻沒成年的女N號，還被前來探班的女朋友在下榻酒店抓了個正着。

這事兒，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換角兒是必然，只不過為了劇組和演員雙方都能面子上好看點、以及後續宣傳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才尋了個這麼個“墜馬斷腿”的名頭。

謝鯉聽完眉毛都皺了。

嚴瞿人這會兒雖然還沒在劇組，可心已經與那邊同在了，順便還把耳朵也掛了過去，緊接着又給自家孩子分享了一下他前隊友的消息——

“前面那個，不管怎麼樣，演技是沒得指摘，但好色這一點、足夠他摔跟頭摔得頭破血流。本來呢，人家姑娘是衝著秦殊去的，結果倒好，他現在入戲可深啦，演了個絕情棄愛的劍客，就真的什麼都不沾啦……”

謝鯉把他的相機塞進相機包里想要一起放進行李箱，又被嚴瞿拿出來。

他嘟囔了兩聲，“他以前就已經是什麼都不理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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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開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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