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坐車碰上前男友主駕
顧辭站在原地微微愣神,於爾思拿着暖水袋從門診站出來時他還沒來得及躲兩個人打了個照面,兩人面面相覷,剛剛打好的草稿早被他的關心忘了乾淨。
最後還是於爾思先打破了這份沉默,他推了推金屬材質的眼鏡,微微一笑遞給了他暖水袋:“你先過去,我這就來。”
即便發著高燒顧辭也手腳冰涼,不知是因為觸碰暖水袋還是碰到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股暖意像電流般傳到了全身,原本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顧辭抱着暖水袋,僵硬着步伐向打針的長椅上走去,門診室里人太多所以只能在走廊上打針。
剛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正準備靠着玩會手機冷靜一下就瞥見穿着白大褂人模狗樣的於醫生拿着托盤向他走過來,他不禁咽了下口水。
雖然在大學看到過於爾思穿白大褂的模樣還毫不吝嗇地誇過他帥,但是他手裏拿着噩夢般的小托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着顧辭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擺明了對自己的醫術不信任,於爾思眉峰微微揚起:“我打針的技術挺好的。”
“嘶”
顧辭倒吸一口涼氣,看着於爾思理直氣狀的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拍,以找血管的名義公報私仇。
顧辭咬牙切齒地在心裏的小本本上狠狠地記了一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看着他熟練的操作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打針的時候疼嗎?”
於醫生職業生涯第一次遭遇別人對於自己醫術的質疑十分不滿,他面帶微笑的答道:“嗯,特別疼。”
旁邊路過來八卦的陳護士聽到這和旁邊的劉護士對視了一眼,如果於醫生打針的水平是特別疼那她倆打豈不是拿刀切了?
這還是那對待病人如春天般溫暖100%好評的於醫生嗎?
兩人眉毛一挑,互相明了的對視了八卦眼神,突然瞥見於醫生溫柔一刀的眼神殺了過來,連忙打哈哈道:“果然於醫生對自我要求十分嚴格啊。”
“是啊是啊。”劉護士也趕緊附和道然後兩人腳底抹油的向門診站跑去,跑着還不忘再回頭多看一眼被打針的男人。
金髮男生長着一張標緻的娃娃臉,原本就很白的皮膚因為生病顯的有些病態白,可能是被於醫生剛剛一番話嚇得有些大驚失色,瞳孔微微放大,像極了受驚嚇的小野貓。
原來於醫生竟然這個調調的叛逆少年!怪不得看不上外科的老沈。
叛逆少年顧辭同學看着於醫生拿着酒精進行最後一步的消毒,乾脆眼不見手不疼,直接了當地閉上了眼,睫毛微微顫抖着,於醫生看他竟然怕成這樣,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微微抿唇。
突然像被蟲子輕輕咬了一下,顧辭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手腕一送,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好了”。
睜開眼就看到於醫生十分熟練地抬起他的手在下面放了小暖水袋,顧辭有些微微愣神。可是接下來於醫生連招牌笑容都懶得賞他一分,抿着唇收拾着東西,顧辭心裏咯噔了一下,這種表情他太熟悉了!
於爾思生氣了!
看着他冷着臉起身向外走去,顧辭心底里有一種莫名的恐慌,他一把拉住了他的白大褂弱弱地解釋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只是怕你當醫生太久忘了怎麼打針?
這種掉腦袋毫無求生欲的真相顧辭還是把它埋在了心底里。
看他‘只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於爾思心底浮現了一層失落還是看向他說道:“快打完和我打電話,不許一個人先跑。”口吻不似命令。
你說不許就不許?我偏不!
彷彿看穿顧辭的叛逆想法的於爾思又輕飄飄的加了一句:“否則今年過年胡蘿蔔宴。”
雖然堂堂七尺男兒不應為五斗米折腰,但是想了想“胡蘿蔔宴”,顧辭身型微微一顫,折就折吧,先活着最重要!
看着於醫生像個狐狸一樣得逞地笑着向外走去的背影,李護士和陳護士冒出了頭,剛剛藉著查房偷偷返回在一旁暗中觀察,沒想到意外蹲到了這種對話,兩人星星眼相互對視,一臉“我磕到了”的滿足。
折騰了半天終於打上了點滴,顧辭在微信和一直在問的媽媽說了聲,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他好像感覺到有些冷縮了縮身子,然後就被一股熟悉的溫暖包圍,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看到了於爾思緊皺着眉抿着嘴,眉眼間染上了一絲傷感的氣息。
這是夢吧?於爾思竟然生着氣還這麼關心我。
夢就夢吧!
顧辭破罐破摔的整個人在於爾思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鑽了他的懷裏,左試試右試試,最後終於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滿足的沉沉的睡著了。
當顧辭睜開眼看着於爾思皺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他飄着的心才落了地。
看嘛,這才是現實。
“自己一個人打針還敢睡覺?不怕睡過頭血液倒流?”提到這於爾思就按捺不住自己心裏的火,剛剛想給他倒杯水的功夫,回來發現他竟然靠在這裏直接睡著了?
雖然於醫生的專業知識不停地告訴自己,顧辭一共打兩小瓶,一瓶起碼半小時,二十分鐘來看一次肯定沒問題。
但是他剛回到診室看診,第一個患者的手因為剛剛打針沒有在拔針后按夠針眼,打針的地方有些微微發紫,想到皮膚白嫩的叛逆小子打針會不會活動也有淤血,於醫生如坐針氈,別說二十分鐘了,十分鐘也呆不住。
於醫生為剛剛的走神誠懇地微微低頭向患者抱歉,飛快的調整到專業模式十分耐心地看完了第一個患者然後和叫號的小護士說了個暫停。
還好下午看病的人並不多,他索性起身去找了主任申請了半天調休。
主任看到於爾思竟然主動提出調休十分激動,這個內科室的寶貝蛋除了去年讓他強制休假了七天,其他休假因為去研討會耽擱,一天一天的加起來都快攢到半年了!
看着寶貝蛋提出調休申請,主任十分爽快的同意並且熱情的進行了一波人文主義關懷。
自知理虧的顧辭也沒在給自己找理由,默默的盯着於醫生熟練地拔針,按住,單手整理着藥瓶。
於爾思溫熱的拇指按壓着他的針眼防止出現淤血,一動不動,顧辭臉紅不自在:“你先去上班吧,我來按就好。”
於爾思心裏甚是惱火,不知是惱火他不注意直接睡覺還是惱火他趕自己走,他厲聲道:“不用,我今天下午調休半天。”
顧辭微微驚訝地看着他就聽到於醫生義正嚴辭地補充道:“我不是送你,我只是順路回家整理研討會那個文件。”
顧辭看着平時一本正經的於醫生好不容易才扯了個慌,也不好意思打假,十分配合的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按了有一會於爾思試探性的鬆開手發現沒有淤青面色才稍微有些緩和,拿着鑰匙向外走去。顧辭揉了揉按麻的手撇了撇嘴也快步跟了上去,看着於爾思的背影,顧辭微微愣神,發現這個背影有些陌生,他很少走在於爾思的後面。
好像一直,一直都是他跟在自己的後面。
兩人各有所思的上了車,於爾思揉了揉眉心,透過後視鏡看向顧辭,沉聲道:“坐到副駕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顧辭原以為他肯定由着他隨便坐不會管,誰知道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點到臉上,顧辭畢竟是坐人家的車還是要指哪坐哪的,顧辭嘴裏碎碎的念了句:“什麼都管”,還是起身坐到了副駕。
看着於爾思還穿着昨天晚上的黑色風衣,白皙的臉上黑眼圈格外明顯,無情的向他控訴着身體的主人昨晚熬了多久,顧辭的心忽的一揪:他到底熬過多少次這種夜晚。
突然車中央圓形的叮噹貓吸引了顧辭的注意,他拿起來研究了一下,心裏琢磨着這等凡間塵物竟然能奪得於醫生青睞?
“你車上怎麼還有這個東西?”顧辭到底還是好奇。
等紅綠燈的於爾思瞥了一眼:“那裏面裝的熏香劑,剛買車的時候沈堯送的。”
提到這個名字顧辭眉宇間都是厭惡,還是繼續打聽道:“哦,他現在在哪發展呢?”
於爾思重新發起了車:“我們醫院,“外科沈一刀”。”
顧辭眼底閃過微微詫異之色,這小子竟然和於爾思在一個醫院?他用鼻子哼出來了幾個字:“挺厲害嘛。”
“還好。”看着於爾思雲淡風輕地回答,顧辭已經想到沈堯趁他不在的這兩年干過多少好事,獻過多少殷勤,顧辭恨的牙痒痒,所以下車時他就不經意,不小心地把原本靠里放的熏香盒打翻到了車外,生怕沒摔太碎還假裝故意地踩了一腳。
他看着於爾思眉峰微微揚起饒有興緻的看着他,一副等他解釋地樣子,他趕緊賠笑道:“不小心,不小心,我再給你買一個!”
看着闖完禍溜之大吉的黃髮少年,於爾思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先一步跑到家的顧辭因為沒鑰匙開始了“哐哐”敲門,江老師大嗓門在屋裏喊着“來了來了,門都讓你敲壞了。”
緊跟在後面的於爾思看着家裏逐漸回來的熱鬧氛圍,之前的疲憊彷彿一掃而空,但是一進門就被江老師安排的明明白白,推到屋裏讓他強行補覺去了。
顧辭剛到家一屁股就黏在了沙發上‘葛優躺’了起來,電視上放着老媽看過無數遍的《甄嬛傳》,等下,電視旁邊的是...我的電腦???
“這王成電腦怎麼把直接安到客廳里了,這樣我自己搬進去重新再弄一遍?”顧辭正氣憤地要打電話罵他一頓以報他催直播之痛就被江老師的手一把按下,遞給了他溫度計讓他在量一量。
“媽讓他安在這裏的,你打你的遊戲,你們王經理和我說了這是你工作媽不干擾你。”江老師看着他夾好了溫度計才又遞給了他一杯溫水。
江老師看着寶貝兒子臉色好了很多心終於放了下來,摸了摸他的頭,想了想還是話音清顫出來:“你工作你的,媽就想多再看着你。”
那一個字一個字彷彿狠狠地敲在了顧辭心上,他心裏猛地一揪,他垂下眼眸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然後明亮的眼睛帶着笑意堅定看向那已經有白髮的母親。
“好,那就放着吧。”
雖然答應的挺好,但是感動歸感動,江老師坐在後面顧辭是一動不敢動。
尤其是顧辭真真兒的坐那打開遊戲的時候,有一種上晚自習老師在後面巡場的感覺,騷話肯定一句不能說了。
於是廣大電競愛好者在下午三點收到了猛狗直播平台的訂閱提示:Legend戰隊earth正在直播,點擊進入直播間。
在家正沒有比賽看無聊的各位粉絲聞訊飛速趕到,點開直播的一瞬間就以無比熟悉的《甄嬛傳》為背景音,聽到顧辭富有性的聲音說道:
“大家好,我是earth。”
“今天開始營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