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報應降臨
第9章報應降臨
村口井台
明月村村子正中間有一條小河,是長流水,供春夏秋三個季節澆地洗衣。
到了冬天,小河水會凍成冰,洗衣服便只能依仗着村口的井水。
鄭招娣端着木盆來到井邊。
家裏大大小小換下來的衣服,滿滿一大盆。
她有些後悔讓大嫂去上工鏟雪了。
鏟雪多輕快啊,只跟着一幫老爺們,自己做做樣子就好了。
洗衣服可是實打實的累。
更別提裏面還有那個剛出生丫頭片子的尿布。
她故意沒去堂屋,就是不想給丫頭片子洗尿布,但是木盆里是昨晚王桂英放進去的。
她怕單獨扔出來,會被婆婆看出端倪。
但是到了這裏,還是不甘心不情願。
她罵罵咧咧的,“賠錢貨,呸!還要老娘給你洗衣服,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不帶把的丫頭,真把自己當成寶了?”
越說越生氣,她憤憤然把尿布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幾腳。
轉身先去洗自己這房的衣服。
鄭招娣有一雙十分心愛的鞋子,下雪后就捨不得穿了,這不,趁着年前拿出來刷一刷,過年的時候穿。
不管是布料,鞋樣子,都是頂好的。
她穿出去以後,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都上趕着找自己要鞋樣子呢。
她先把鞋子刷了。
刷的乾乾淨淨,身上都出了汗,然後碼的整整齊齊,放在了井台邊邊上。
洗完孩子們的衣服,水髒的不行。
她打算換水。
起身的時候,腳下沒注意,踩到了暖寶的尿布。
歲暮天寒,零下十幾度的溫度,被扔到一邊的尿布已經結了一層細細碎碎的冰碴子。
不偏不倚剛剛好,鄭招娣一腳踩上去。
腳下好像乘了火箭,瞬間滑出去。
幾步遠處就是井口,黑咕隆咚的深井,據說有幾百米,她慌亂之中,手舞足蹈,堪堪抓住了井繩。
只是手掌揮舞的時候,將井台邊邊上的鞋子,打到了井裏。
鄭招娣心疼死了。
趴在井邊,可勁的嚎,“天殺的,到底是哪個掃把星和我作對?我的鞋啊,我獨一無二的小花鞋啊,娘的,這日子沒發過了啊——”
鄭招娣這幅樣子被過往的鄰居看到。
還以為是鄭招娣要想不開,抓緊時間去告訴了鋤雪的江家人。
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江家大大小小,都拿着鏟子,鋤頭,慌忙來到井邊。
江老二一把將鄭招娣懶腰抱住,“你又作死呢?哪裏對不住你了,你要跳井來打我們江家的臉?”
鄭招娣一臉懵逼,看着接近二十口子人,里一層外一層的把自己團團圍住,“你們這是幹啥呢?”
江家人:……
八歲的大勇說道,“二嬸,剛才旺財嬸子說你要跳井。”
聞言,鄭招娣破口大罵,“我日她奶奶的腿,我平常就看不慣她,她還盼着我死是不是?天殺的,外人也來欺負我。”
江老太虎着臉,“那你趴這裏做啥?”
鄭招娣訕訕一笑,“娘,我的鞋掉下去了,我就是……我就是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撈上來。”
話音未落,江老四忽然開了口,“二嫂,我家暖寶的尿墊怎麼在地上?”
鄭招娣:……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啥,這不是沒地兒放,我隨手一擱……對,就是隨手一擱。”
王桂英和張秀香互相看了一眼,立馬就明白了。
只是這個時候,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
畢竟婆婆沒發話,說出來就成了攪屎棍子。
江老四平日是老好人,但是觸及小閨女,是真的生了氣。
那粉粉嫩嫩小閨女,皮膚嬌嬌的不像話,一想到小閨女差點就把扔在地上,沾染了牛糞雞糞的尿布墊在屁股下面,他就氣的心都疼了。
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他不能對二嫂發脾氣。
老實人退而求其次,他找到王桂英,“大嫂,麻煩你留下幫暖寶洗洗尿墊,最下面的咱就不要了,我今天的公分都給你。”
王桂英哎呦一聲,“老四你這說的哪裏話?一家人分什麼你的我的,得嘞,尿布我洗,你們快去幹活吧,早點幹完早點回家歇。”
江老四道了謝,一言不發的扛着鋤頭走遠了。
江老太剜了鄭秀香一眼,“冤家!”
鄭招娣臉上火辣辣的,扯住江老二,“你四弟是不是生氣了?”
江老二一把甩開她,“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鄭招娣不甘示弱,抬手推了他一把,氣沖沖的問道,“我咋了?我咋了?我又做飯又洗衣,還得伺候月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你娘他們給我臉子,你還給我臉子看?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是不是人?”
江老二急着去幹活,懶得和鄭招娣掰扯,“我不跟你說了,我去上工。”
鄭招娣卻是不依了,她抓住江老二的衣角,“你不能走,今兒個你不和我說清楚,你就不許走!”
江老二恨恨的磨磨牙,“你有完沒完?”
用力將人甩到一邊。
男女之力懸殊,鄭招娣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兩隻手也下意識按在身體兩側。
她正要痛罵江老二時,忽然感覺手心裏黏糊糊的。
鄭招娣抬起手。
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手心裏的牛糞。
她她她她——
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自從那個丫頭片子出生以後,她就一直不順,各種不順。
回娘家的時候沒魚帶,進門的時候被絆倒,摸不出雞蛋還以為雞死了被婆婆罵,平底上摔跤,要麼糊了一臉嬰兒屎,要麼把鞋子掉進井裏,要麼抓了滿手的牛糞……
這些都是自從丫頭片子出生以後,自己才攤上的。
那個丫頭片子一定是掃把星,是倒霉蛋。
日後,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趁着鄭招娣失神,江老二抓緊時間跑了。
王桂英看了滿手是糞的鄭招娣一眼,默默的朝着旁邊挪了挪身子。
唯恐身上被沾上屎味。
想一想就覺得好噁心。
夏天撿牛糞的時候,都沒有人用手的。
雖說牛吃草,拉出來的也是一團草。
但是臭也是實打實的臭啊。
此時,東邊的楊寡婦端着木盆來洗衣,看見鄭招娣,噗嗤一笑,“他二嬸真會過日子,冬天的牛糞都來撿,生怕別人不聞不到。”
鄭招娣氣的渾身發抖,“死寡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