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珠碎魂歸2
卷十、七星殞命無輪迴太極雲霄化虛無
可雲霄八卦陣只差一掌的距離便注滿了，倘若注滿，那鬼姬將永無翻身之日，她便被守在雲霄八卦陣里，死不認錯的直接打個灰飛煙滅，認錯的便打回原形重新修鍊。這夜修羅自然不會顧及鬼姬的性命，她在乎的是她手中的銷香爐，不會一併收到雲霄八卦陣里去吧？還有在旁觀望的這些眾人，可都紛紛覬覦着她的銷香爐呢。鬼姬的雙腿已沒入雲霄八卦陣中，眼見是翻騰不出什麼花樣，怕是不中用了，夜修羅便下決心棄鬼姬奪回銷香爐。可她還未衝出去，便見形勢有變的按耐不動。
鬼姬一手持銷香爐，另一手竟然將自己的一根肋骨抽出體外，當做利器。那她為什麼不用劍呢？在銷香爐面前，刀劍等的利器是無用的，它會被灼化。可宿主的身體不一樣，她煉化的銷香爐，銷香爐便認得她，她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利器，看來她也並不打算活着走出太清山了。
只見那根肋骨如梭在她以血為祭操縱的惡意里，如一把十萬火急承載着所有怨恨的利劍一般射了出去，她瞄準的不是別人，正是玄七。她高喊着：“小魚兒，今日我便滅了你。”她抽出自己一根根的肋骨，均向玄七射了過去。這個可無人敢攔，大家本來也是希望玄七赴死，若此隔岸觀火正合大家的意，大家只怕亂的還不夠呢。
鬼姬總共射出二十四根肋骨利器，風子墨用無極琴化了五根，他還想繼續的，可他的身體正慢慢變的虛軟，他有些力不從心了。歸珀替玄七擋了十根，不過手臂亦被擦傷了一下，以血為祭的惡意利器就是厲害，那惡意便一下子侵蝕了歸珀的手臂，整個血淋淋的樣子不似一木教靈瞬間化作了焦骨。
“歸珀。”玄七張皇失措着接着去擋剩下的利器。綺珠沖了出來，將倒地的歸珀扶了起來，綺珠本意不讓歸珀再去的，但是歸珀豈會罷手，便又用左手拿起了劍，試圖去接剩下的幾根利器。綺珠豈能坐視不理，便也奪了旁人的劍衝上前去。可就在他們擋的過程中，夜修羅悄悄的上前，她重演了一幕與當日天界剮妖台一樣的情景。她趁玄七不備，竟然推了她一下，那個本該可以避開的利器便又直勾勾的衝著她而去，而玄七竟然在這個時候，不，確切的是說小魚兒，竟然在這個時候蘇醒了過來，她重心不穩的背對着鬼姬，面對着夜修羅，眼見便要倒了下去，被那根滿載惡意的利器擊中，她一副知曉一切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夜修羅道：“是你，當日是你。”
夜修羅只是望着她笑，那般的邪魅又得意，眼神卻是大為痛快的模樣。沒錯，當年就是她推她掉下的剮妖台。如今，便也這樣輕輕鬆鬆的要了她的命，她真的應該感謝鬼姬，一命換一命，她應該也無怨無悔了吧，畢竟是她親手擊殺了小魚兒......
“歸珀！”這一聲呼喊撕心裂肺的像是將自己的全部心血都扯了出來，聲震九霄！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正自得意的夜修羅以及自認為得逞的鬼姬，以及在列的眾人。
是歸珀！喊那一聲的是綺珠。
是歸珀，他拖着自己的殘軀替玄七擋住了那最後一根利器，那根肋骨利器直躥進他的胸腔，不見出來......
“小魚兒！我要......”喊這話的是鬼姬，她終是被磨青天師和劍陌教靈封印在了雲霄八卦陣中，就此灰飛煙滅了。
而率先反應過來的夜修羅將鬼姬高舉過頭頂的銷香爐一個飛身搶了去，眾人本就摩拳擦掌的等了半日，皆是白等了，便又煩躁的退至一旁繼續看好戲......
這世間靜的可怕，只有綺珠的呼救聲，還有兩個孩子的啼哭聲。玄七不敢相信般的慢慢回過頭去，她心裏最怕的一幕還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是歸珀，是歸珀替她擋住了那一利器，他沒有在一瞬化為焦骨，還是那個利器肋骨在他的身體裏，在吸噬着他的靈魂，最後吃光他的生命。他的血不停的從胸口流出來，是黑色的......
“不想讓你看到的。因為這我做了好多壞事，在你面前感覺丟人。如今的下場不知能否償還那些罪孽。”歸珀略有尷尬的說道。
“我沒...沒看，我不看。”玄七知道他說的是他入魔血變黑的事。
“你也別哭。我怕是以後的路不能陪你了。”
“不，歸珀，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不允許，我不允許。”玄七拚命的眨眼睛，將因淚水而模糊的視線看的真切些，她大哭道：“歸珀，你不能拋下我。我是小魚兒，你還有綺珠、玄一、淺一，你也不能拋他們，你不能。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不要。”
“傻，人總有一死。還記得當年你為我療了傷口？如今算是我還你了吧。”
“不，不，不，我不要你還。我只要你好好的。那只是個小傷口，不能跟你的生命相比的，我不需要，也不允許，我求求你，你活着，好不好，我去找人來救你。師父，師父。”玄七大喊着風子墨前來，可風子墨也無能為力啊，歸珀的傷縱是三十三重天的干戚天神也無力回天的。
“你聽我說，好好的聽我說，我的時間不多了。那時候的你多小啊，是個小嬰兒卻要承受那樣的傷痛。我本不知道你的痛，直到玉面王有次提起，我才知道，你不光癒合了我的傷口，你還會嘗到與我一模一樣的疼痛。這份痛處是真的好疼的。魚兒，你做我的師妹真好。”
“不，不好。我早知就不做你的師妹，與你們這些人見也不見，這樣你們也不會受到傷害，也不會去死。”
“你別這樣說，我因你而得了家人。”歸珀回望了一下綺珠和他的兩個孩子，便只對綺珠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綺珠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只能怔怔的望着他，一言不發的望着他。
“我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哦。活到長命百歲的樣子再來找我，可好？”
玄七聽聞，淚水又再一次的蔓延了出來，整張臉如瀑布般的遮蓋着，她只能猛的點頭點頭再點頭，“嗯嗯嗯。行，我答應你。”
歸珀聽聞嘴角扯着笑意去了。兩個孩兒哭成了淚人，綺珠卻攔過歸珀，隨手在地摸了一根還帶惡意的肋骨利器，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她要作甚，她便已將那根利器插入了自己胸膛。待玄七反應過來，綺珠已經倒地了。她趕忙去扶住她。
綺珠卻笑道：“我的一生都在追隨歸珀，如今他死了，我又豈能苟活。魚兒。”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離我而去，不要，綺珠，不要。”
“這就是命吧。前幾日說你的，是我作為一個鮫人精不得不說，也必須要恨你的。可其實我並沒有真正的恨過你，命數之事，海巫婆婆早就告訴我了，所以我也知道鮫人精一族會有此大難。只是沒想到父王他們不得善終，也未與他們道別，甚是覺得傷心難過，總覺得無法原諒的是我自己。如果當初我沒有不聽父王的話，不一意孤行的非要待在太清山不回南海之外的話，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呢？”
“不不不，不是你的錯，都怪我，都是我造成的。”
“你就不要說都是你的錯了。你是我的好姐妹啊，我可不想承認我交錯了人。要說有錯，大家都有錯，我只想說，你莫要怪歸珀入魔，他也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投奔魔道的，可他卻沒有被魔所控，他還有良知，他雖傷害了鮫人精，卻不曾殺死過一人，哪怕是年邁到即將斷氣的鮫人精，他只是從他們身上取了鮫油而已。他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他以為他瞞的我很好，我也裝作什麼都不知的樣子。這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開個命數。對於我自己的命數，你不是也已經看過幻影鏡了嘛，我生了這倆娃，耗盡了氣血，若不是歸珀從鮫人精身上取鮫鱗為我碾粉續命，怕是我早就去了，也等不到見真正的你回來。已是一副枯骨了，我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了，你也無需為我傷心什麼。只是......”綺珠轉頭望着兩個孩子道：“淺一，爹爹和娘親都不在了，你要好好的追隨着哥哥，好好的聽清風掌門的話，好不好？”
“娘親。”淺一哭道。
“乖。玄一，你比淺一懂事，為娘的對你沒盡過半絲照顧，可淺一是你的親弟弟，以後你替我照顧他可好？”
“娘親，您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淺一的。”
她看向風子墨，風子墨會意，道：“您放心，玄一和淺一以後就留在太清山，我會照看好他倆。定保他們二人平安健康的長大。”
“謝謝你了，清風掌門。”綺珠說著，像是了卻了最後的一樁心事，吐了一灘血。她緊緊的擁着歸珀的身體，對玄七道：“魚兒，我們去了。你定要聽歸珀的話好好的活着。”綺珠說完便撒手人寰了。
“不，不要。”玄七痛哭着，一夜之間，她失去了兩位至親，風子墨俯下身子將她抱在他的懷裏任憑玄七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經歷此間，已是天蒙蒙亮，可這並不是結束，新的一番生死離別正慢慢的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