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7太懂事了會吃虧的
直至有一日,丫鬟都睡下了,我披上衣服去外邊看雪,見院子裏樹丫下那堆雪,忽而憶起我和沈熠華打雪仗。
轉而向院外望去,只見那滿身風霜的身影站在院外往裏看,我已許久未見他,飛奔過去,狠狠抱住他,沈熠華見我還沒睡:“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邊?”
“臣妾每夜都在等皇上。”我不肯放手。
他愣了愣:“可朕從未見你。”
我心下一喜:“那便是皇上夜夜這時都來看我?”
原不是他沒來,而是我們只隔了一道門。
“可為何皇上不再來看長晚?”我不解。
沈熠華摸了摸我的頭:“若朕日日來你這,長晚會惹上許多麻煩,不只是這後宮,這朝廷也不會讓朕專寵一人。”
我忽而懂了:“皇上不必夜夜來這裏的,明日還有早朝,莫要累了身子。”
“那朕便不能夜夜來看你,朕捨不得。”
我不願他每晚待在寒冷中:“皇上的心意,我明白,皇上無法專寵我是因了皇上有皇上的立場,我也明白,因此,皇上不必為了無法專寵長晚,而夜夜受涼,長晚擔心皇上在這冬日裏受涼。”
他長了霜的睫毛閃了閃,將我狠狠揉進懷裏:“長晚啊長晚,你如此懂事,若是換做他人,你怕是會吃虧啊。”
我忽而想起先前挨的兩巴掌,但甩了甩頭,卻沒說什麼。
沈熠華最終還是染了風寒,早朝都停了。我在養心殿外欲進去看沈熠華,卻被皇后攔住。
“聽說皇上是因了天天夜裏去瞧你才染了風寒?”皇后怕打在臉上會叫皇上瞧見,於是將頭上簪子拔下來,扒開我肩上的衣物,狠狠刺了下去。待血在飄雪裏幹了些,皇后才將我衣服穿上:“反了你了!竟讓皇上染了風寒!”
我抿了抿有些蒼白的唇:“臣妾可以進去看皇上了嗎?”
皇后疑惑的瞧着我:“你怎麼不氣惱?”
“若臣妾是皇上結髮之妻,卻看着皇上獨寵小妾,也會難免嫉妒,心有不甘是人之常情。”我低眉。
皇后一言不出,最終撂下一句話:“進去看皇上吧。”
我得以進去看沈熠華,他剛面無表情服了那聞着就苦的葯,見我來了,屏退了眾人,便撲在我懷中:“長晚,那葯好生苦啊。”我笑着摸了摸沈熠華披散的墨發:“那皇上要不要吃個蜜餞?”
“不,要親才能好。”沈熠華臉上寫滿了委屈。
“好好好。”我低下頭去吻他的唇,卻被他躲開了。
他捂着嘴:“不要親嘴,嘴裏苦,該苦着長晚了,親額頭便好。”
我笑了笑:“正因嘴裏苦,才要人分擔呀。”於是我趁着沈熠華愣着,便撬開他的唇齒,一股沖鼻的苦竄到我嘴裏,原來這便是皇上受的苦,長晚來一起嘗。沈熠華攬着我:“長晚,你為何如此好啊?”
“皇上喜歡我,才覺着我好。”我反手抱着他。
他長嘆一口氣:“別叫我皇上,叫我熠華。”
“熠華。“我輕輕喚着。
皇上心下一動,將我狠狠壓在身下:“長晚,我想要。”
待一室旖旎過後,皇上抱着我:“長晚,你叫我想起個人。”
“誰?”
“我妹妹,她也是那麼懂事,最終卻死在胡人手下。”他將頭埋在我肩頸處:“明明那麼好的年華,有那麼愛她的人,卻因了太懂事,聽從我父皇的話,沒能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入了塞外,死在胡人的倒刺鞭下,運回遺骸的時候,箱子裏滿滿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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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晚啊,我也不要你懂事,我只要我們長廝守。”他吻着我的肩。忽而見我肩上有乾枯的血痕,他紅了眼睛:“誰弄的?”
我搖了搖頭,不肯說。
他臉上慍怒:“都把你弄成這樣了,還不肯說?”我始終沒說,沈熠華一怒之下把我趕出了養心殿:“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來見朕。”
我只是看着沈熠華,什麼也不說。
沈熠華眸色閃了閃,轉了身:“要是思念朕,也可以來見朕。”
“好,那我現下便想熠華了。”我抱住他。
他心下一軟,抱住我:“日後誰在傷你,你得告訴我知道不?”忽而一鐵甲將軍推門入了養心殿,沈熠華用被子將我二人遮住:“什麼事?”
將軍跪在地下:“皇上,胡人願歸降我朝。”
沈熠華眸色中閃着別樣欣喜:“時隔多年,朕終於將胡人降住了。”
“但胡人勢必會來京面聖。”
將軍猶豫了一翻:“只怕皇上……”只怕沈熠華見了那殺妹仇人,會抑制不住心中仇火。
“那胡人首領可還是當年那個?”沈熠華如是問道。
“是。”那胡人首領恐怕老大不小了。他挑挑眉,忽而笑了:“那便好辦了,傳令給胡人,誰若提了頭領的首級來京,朕便封他做可汗。”
這幾日皇后未找我麻煩,還給我送了些葯,我那肩上的拖痕便消去了。
沈熠華風寒好了,便又如往日那般上朝下朝。一日我正和皇后笑談,沈熠華便攜人來了:“皇后好興緻。”
皇后的眼中滿是欣喜:“皇上來啦?”沈熠華招招手,身後的人便將皇后按住:“聽說,皇后打了人?”
皇后打的人不少,但都瞞着皇上,雖說我從未高密,但皇后依然惡狠狠的瞪着我:“本宮說你怎麼不恨本宮,原是背地裏告訴了皇上!你這個賤人!”
我縮了縮肩膀,一言不發。
沈熠華走到我身後,攬着我的肩:“長晚,對回去,別忍着,該憋壞了。”
我沒曾想沈熠華會如此向著我,然後我壯着膽子向皇后說:“真不是我告的密,你怎麼亂咬人呢?”
皇后震驚:“你說本宮是狗?!”
“你自己說的啊,可不是我。”
我縮了縮脖子:“皇後娘娘怎還自己找罵呢?”皇后還欲說什麼,沈熠華便揮揮手:“掌嘴!”待侍衛把皇后打的七葷八素,嘴角染了傷,沈熠華勾起唇角:“皇后善妒,犯七出,打入冷宮。”
皇后叫嚷着也沒有用,還是被拖了出去,皇後父親是太尉,據說那太尉貪污,被沈熠華人贓並獲,皇后也打入了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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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華靠在我肩上,眼眶忽而有些濕潤。
“熠華怎麼了?”
我捧起他的臉,心疼的吻了吻他。
他一把擁住我:“長晚,我多想立你為後啊!可是我不能。我怕你在那讓人嫉妒的位置,會遭受更多的傷害啊。
“我明白的。”我摩挲着他的背:“我明白熠華的心意,便足夠了。”
“可我還得娶丞相之女。”
他長嘆一口氣:“太累了。”
“熠華.……我埋在他肩頭:“但你得聽朝廷的,聽百姓的,才能做個明君。”
“不!我不要做明君!我只想要你一人,做我沈熠華明媒正娶之妻!”
沈熠華狠狠摟着我,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裏:“可是不行啊,我還是得聽朝廷聽百姓的,聽這江山的。”
“你身為皇上,權謀天下,勢必會累,只要記住,無論多累,長晚都願意等你。”
我願意,在每個夜深人靜寒冷的夜晚,等着他那滿是風霜的身影:“只要你肯要長晚,長晚便生死相隨。”
“長晚,你為何對我如此好?”
“那,熠華為何對長晚如此好?”
“大抵因為我們都懂事罷。”
胡人來京面聖這晚,熠華領着新封的皇后,丞相之女,和一眾妃子舉行國宴。但並未帶我。熠華始終覺着這國宴是沒有刀光劍影的沙場,只怕我受一點傷害。
我聽着那胡人把首領的頭提在桌子上時,一眾妃子都受驚了。
而後沈熠華大喜,封那人為可汗,胡人遠道而來,打算待在宮中,半月後再離開。我是憐美人,住的偏,從院子望去,只見了那黃色的龍袍領着一路異域人的背影。
今夜,沈熠華為彌補沒帶我去晚宴的事,便留宿在這,胡人卻忽而入內,沈熠華揮手將我包在被子裏,不讓胡人看到我:“何事?”
“皇上,漢人的東西我等不會用,那邊人手不夠,不知道咋弄。”
可汗跪在地上。沈熠華只得出門查看,聽到關門聲,我才從被裏邊鑽出來,理了理褻衣。
次日,可汗又有字跡看不懂,皇上去上早朝了,丫鬟們又不識字,只好請我過去。可汗見我輕鬆念出那字畫上的漢字,驚嘆道:“您就是畫中的仙女嗎?”
我微微欠身:“可汗過譽。我不過是曲曲美人罷了。”
“哎!何必在這當一個小小美人,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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