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夫君和爹都是奸臣
我的夫君是位奸臣,我爹也是位奸臣,如今這世道奸臣當道,皇帝是個黃口小兒,我爹和我夫君掌管着朝堂,我爹又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夫君也被我拿捏得死死的,用我娘的話說,只要我想,龍椅我都隨便坐。
我爹原本不是奸臣是忠臣,耐不住老皇帝多疑啊,非得說我爹有謀逆之心,設局殺了我那在邊疆的哥哥。
我爹一個不樂意,真就有了謀逆之心,逼宮了,興許是沒兒子,他自己沒做皇帝,倒是隨意挑了個好拿捏的宗族子弟做皇帝。
我夫君本來野心就大,加上隨我爹逼宮立下大功,帶了八十八抬聘禮把我娶回家了。
說起我夫君,是我八歲隨我娘去京城南門施粥時撿回府的,原本我只將他當做替代我哥哥給我解悶的,我爹聽了他做詩賦,愣是把他收做了徒弟。
不過還好,他挺識趣,我爹吩咐他做的事兒做完了他就來找我,帶我去京城有名的茶樓玩,亦或是給我帶些京城中從沒有的玩意兒。
後來我夫君在老皇帝小女兒生辰宴上做了首詩,被那個小公主看上了,當場求着老皇帝賜婚,老皇帝也喝多了,大手一揮,聖旨就下來了,封了我夫君尚書令一職,我眼睜睜得看着小公主三個月之後被抬進尚書令府。
如今我叉着腰捏着他耳朵念叨這事兒,我夫君忙着跪地討饒,萬般解釋那不過是他和我爹的計謀,他沒碰過小公主。
我心中不滿,自是從成親以來一個月都沒讓他上過床,後來還是他給我買了萬興齋新出的那套頭面親自送過來又給我寫了份保證書,我才勉強原諒他。
娘聽了這事兒,笑着伸手戳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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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宮中安危的錦衣衛和京城中巡邏的那些金吾衛都是我爹的人,宮裏奏摺是從我夫君書房裏批好了送到宮裏的,各地各番國上貢的珍寶都得送到我房裏讓我先選,我在京中乃至整個大祁都是橫着走。
可我是誰,如今京城中連黃口小兒都知道投了個好胎的崔長樂,得了一品誥命的永康夫人,雖然那誥命是我自己選定的。
也是往日在京中有名的蕙質蘭心天生麗質又心善的崔家小姐,自是不能在外人面前把馬甲給丟了。
我喜好穿男裝出門,沒人認得我,我依然是想幹嘛就幹嘛,連去怡紅院都沒人說什麼。
不過唯一缺點就是我如今成了家,再穿男裝出門我夫君就死皮賴臉得跟上,怎麼說他也不回去,名副其實難得閑下來陪娘子逛街,我看他整日閑在府里逗鳥餵魚,悠閑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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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我夫君跟着,怡紅院也去不得了,我心中氣惱,在萬興齋買了好多飾品,又去城西桂花西施家買了桂花糕,在城東賣酒的老翁那兒買了好些酒才回府,反正我穿男裝出門從不坐馬車,這些東西還是得我夫君來提,看着他在後面哼哼哧哧提東西,我晃着摺扇走在前面向附近路過的小娘子拋媚眼,那滋味太爽了,就是後來好幾關沒下的來床罷了。
我爹成日也就呆在府里,每年桂月廿五去一趟邊疆,這都成了他老人家這些年的貫律,我問我娘朝中想殺他的人那麼多,這樣他不怕留下破綻嗎,我娘只嘆口氣,朝我的碗裏多添了幾塊肉。
我不敢在我爹在府里的時候回來,因為我離開尚書令府,不管去哪兒,我夫君定會跟着,我一回我爹的將軍府,我爹就會把我夫君叫到書房,我夫君被叫到書房了,回府之後我晚上定會被他折騰得幾日下不了床。
我爹行蹤破綻百出,我都知道他每日去過什麼地方,朝中那些老匹夫怎麼可能又不知道呢。
終是在他帶我夫君一起做奸臣后的第五年菊月,他自邊疆回京途中遇刺了。
我得了消息是晚上,一路到將軍府後太醫已經來給他診過脈了,我坐在外間椅子上,夫君攬着我的肩結在我身旁,我娘在內間陪在我爹身旁,我獃獃得瞧着一盆一盆的清水端進內間,又是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只覺那些老匹夫好狠,我爹對他們從未下過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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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太醫從內間出來退了下去,我娘身邊的丫裝打了帘子喚我進去,說是什麼,見我爹最後一面,我不信,我爹一生順遂,老了都是每日清晨卯時起來打一套拳,怎麼可能一根箭就要了他的命呢。
我跪在我爹床前,拉着他的手,他能睜眼就是半天說不出話,我也說不出話,張了幾次口卻是像被哽住了,娘在一旁哭紅了眼,夫君攬着我肩的那隻手越來越收緊,最後,我爹以一種奇怪的聲音叫了一聲“晚娘”,便閉上眼,晚娘是我娘的閨名。
我娘哭暈了過去,我也只趴在我爹床前哭着,我夫君便處理了餘下的事。
七日後我爹發喪,我卻因第四日診出喜脈被告知不能去送我爹留在了府中,只聽丫鬟說那日我爹從北城門送出,聽說那日萬人空巷,聽說那日城西的桂花西施賣桂花糕時簪了朵杭白菊,聽說那日城東的賣酒老翁賣酒附贈一枝杭白菊。
自我爹走後,我娘一下子病倒了,我夫君不再成日逗鳥賞花餵魚了,他每日卯時起床出門,晚上我睡著了他才一身冰涼得躺進被窩,再後來,我月份大了,晚上起夜頻繁,他也跟着我整宿睡不着,偶爾白日瞧見他時,他眼下一片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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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胎生了個兒子,他不顧我娘的勸告,在我生的時候陪在我身旁,我兒子可折騰人了,生了一整日才落地,我夫君惱他,取了珩字。
在阿珩滿月宴前一晚,我哥哥第一次入我夢,我記得他如幼時準備去邊疆時一般同我說,小妹呀,你要乖乖的,要聽爹娘的話,待你成婚那日,哥哥從邊疆送你一份大禮。
我喚着哥哥從床上坐起,夫君被我驚醒,快速將我攬在懷裏問我怎麼了,我愣神,身旁是夫君,阿珩在隔壁,可我的爹呢,我的哥哥呢,哥哥曾說要送我的大禮呢。
我搖頭道無事,夫君親了親我額頭與我一起躺下將我樓在懷中。
阿珩滿月宴當日賓客來了不少,我心中惶惶不安,在阿珩抓了周之後將阿珩交給奶娘,與夫君牽手在主位坐下,剛坐下,門外傳來兵甲相撞的聲音,側頭看夫君,他吩時丫環將娘親帶下去,而後側頭對我溫柔一笑。
尚書令府的侍衛不敵,那些兵簇擁着小皇帝進了府里,我看着迎光而來的小皇帝心中不禁感慨,先前那黃口小兒竟都二八年華了。
他走進來,笑着說,尚書令確子滿月,朕怎麼也得前來恭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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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起身,我亦跟着起身,夫君行了君臣之禮,承蒙皇上大駕,只是不知這是何意,小兒大喜日子見血可不好。
夫君話音剛落,身旁小廝從各個地方拿出兵器,護在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