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魄千金
包廂內恢復平靜,寧夏剛才的動靜並沒有帶來多大影響。
“看着倒是挺清高的,沒想到,也就那回事。”幾個玩票的公子哥看着漸漸走遠的纖細身影,有些意興闌珊地咂了咂嘴。
這時,宋逸塵背靠在沙發上,長腿曲着架在桌几上,捏着雪茄在把玩,表情漠然。
見狀,旁邊那男人笑着試探道:“宋少,剛剛那個……以前認識的?”這麼較真。
宋逸塵眯了眯眼,嘴裏咬着雪茄,眼神變幻莫測,“嗯,熟人。”
終於離開了那個讓人感到窒息的包廂,寧夏臉上的神情卸下,表情有些木然。
她腳步匆匆地走向廊廳,對身後的那處地方避之不及。
“啊——”她的神思有些恍惚,一時沒注意,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男人身上的氣息帶着淡淡的薄荷氣息,溫和而安定,與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格格不入。
寧夏頓了頓腳步,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
顧霖宇愣在原地,微微皺了皺眉,她甚至沒顧得上抬頭看他一眼,又匆忙離開了。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纖細的身影,對他而言,那個背影再熟悉不過。
“她回來了……”
逼仄而嘈雜的休息室。
一群女人一邊給自己的臉上上着濃厚艷麗的妝容,一邊語氣曖昧地開着些黃段子,樂此不疲。
寧夏深吸了口氣,剛進門,就聽見主管朝她喝道:“302號,你還愣着幹什麼,一會兒舞蹈就要開始了,還不換裝?”
她忙應了聲是。
會所時常會有舞蹈表演,需要群舞的舞者,薪酬不低,寧夏小時候鋼琴繪畫舞蹈都學了個遍,應付這樣的場合不算難事。
現在為了生計,只要能賺錢,她都會嘗試,而且除了領舞,其餘舞者都戴面具,不用拋頭露面。
“嘖……你這稍微露點身材,都能把台下那些男人迷得死死的。”寧夏換好衣服后,饒是見慣了美女的主管,也不禁眼前一亮。
深黑色的齊肩絲絨長裙,顏色低調,卻襯得寧夏本就白皙的肌膚更加雪白如玉。
緊緻貼身的布料,將寧夏完美的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遺,曲線畢露。
寧夏扯了扯嘴角,卻渾身有些不自在,這衣服未免也太……
“嘁,莉莉,我真是看不慣,一個送酒的,憑什麼來跟你搶風頭?”見狀,坐在鏡前化妝的女人悄悄白了寧夏一眼,小聲嘀咕道。
領舞莉莉揚了揚下巴,掃了寧夏一眼,眼裏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
正準備上場時,女人們挺直了腰板,嘴上揚着最佳的笑容弧度,一副誰都不願意輸了誰的架勢。
寧夏一時沒注意,高跟鞋被裙擺絆了絆,險些摔倒。
“誒,你沒事吧?”領舞莉莉走在她旁邊,關照地問。
“你的面具歪了,我幫你整理一下吧。”也不待寧夏反應,她摘下寧夏的面具,動作迅速地理了理,才重新幫她戴上。
“謝謝。”
舞池的音樂響起,台下的人們早已沸騰了起來,見一水兒的盤靚條順的美女們上場,有客人在下面激動地吹着口哨。
“莉莉最美!莉莉最美!”領舞莉莉是會所的老王牌,辨識度最廣,台下有油膩的中年大叔捧場起鬨道。
領舞莉莉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隨着舞台上五光十色燈光的變幻,寧夏心無旁騖地跳着舞步,台下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漸漸地,隨着翩翩舞步的流轉,台下一道道目光開始轉移到她身上。
“你看見沒有,最邊上那個,還挺正啊!”
“是是是,怎麼看都不像夜總會小姐,身上有股子說不出來的氣質,怪勾人的……”
台下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一個個看客們,恨不得將眼珠子都長在寧夏身上。
角落處,顧霖宇的表情有些複雜,目光定定地鎖在寧夏身上。
她本該是驕傲恣意的寧家大小姐,一顰一笑間處處是光芒,她本該是自己個人舞台的女王,而不是這煙花地的群舞。
從前,他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她,可她的眼裏,只裝得下那個男人。
待他留學回來,聽到的卻是她因殺人鋃鐺入獄的噩耗。
“這些年,她究竟經歷了什麼?”顧霖宇的眼底夾雜着一絲心疼。
舞進行到一半,一個旋轉轉身間,寧夏感覺臉上的面具的系帶鬆了松。
她的心一緊,剛想要抬手摁住面具,可已經來不及,面具隨着擺動的幅度,瞬間掉落在地上——
燈光恰好打在寧夏的臉上,她的臉色白了白,看着台下一道道聚焦在她臉上的視線,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她不是之前那個寧家的大小姐嗎!”一道尖銳的聲音驟然響起。
寧夏的身子僵了僵,下意識想要逃避地躲到燈光暗處。
“怎麼回事?怎麼墮落到來會所當舞女了……”台下立馬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見狀,現場一片騷亂,領舞莉莉看着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寧夏覺得,那些刺耳的話,那些灼熱的目光,宛如將她的衣服剝光了在燈光下凌遲。
她蹲下身子,緊緊地捂住耳朵,那些人的視線卻緊隨着她不放。
這時,她的肩膀上突然被蓋上件西裝外套,外套上夾雜着淡淡的薄荷氣息,有些熟悉。
“跟我走。”顧霖宇溫潤而低沉的聲音響起,帶給人一陣心安。
寧夏愣了愣,抬頭看着眼前這個猝不及防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他怎麼會在這裏?
不待她反應過來,顧霖宇一把將她扶起,護着她快步離開了舞台現場。
那邊包廂,背頭公子哥刷着手機,突然驚呼:“今晚舞池那邊有大節目!”
“什麼節目?”聞言,好幾人好奇探頭。
“說是有個沒落千金跑去當舞女了,還有小視頻呢……”背頭看着手機津津有味地道。
“宋少,一起去看看……”他躍躍欲試地慫恿道。
宋逸塵卻慢慢站了起來,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面無表情道:“沒興趣。”走出包廂。
誰知,他剛踏出包廂,餘光就瞥見了走廊處並肩而立的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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