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離家
謝憐笑了笑,“恐怕沒有人能拿的到他的骨灰,這個弱點,近似於沒有。”
那少年反駁道:“不一定。有一種情況,鬼會主動送出自己的骨灰。”
謝憐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像他約那三十三位學生比試那樣,作為賭注嗎?”
那少年嗤笑一聲,“怎麼會?”
謝憐:(他這笑,好像是覺得花城不會輸一樣。)
“鬼界有一個習俗,若是一隻鬼選定一個人,就會把自己的骨灰託付給那個人的。”
謝憐:(那不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他人嗎?這般情深,倒是不失為美談佳話。)
謝憐心裏想像出之前今甜給他講的不論身份地位、年齡和性別的美好愛情來,饒有興趣。
“原來鬼界也有這麼至情至性的習俗呢。”
“有,但沒幾個敢做。”
謝憐心說:(也對,這世上不是只有鬼會騙人,只要有靈智,就免不得有私心,所以也會有利用和背叛。)
他又想到今甜給自己講的被負心人剜心挖骨的可憐狐妖,感嘆道:“若是一片痴心付出,卻終至挫骨揚灰,確實令人痛心。”
少年見他這模樣,卻笑了,“怕什麼?若是我,骨灰送出去,管他是想挫骨揚灰還是撒着玩兒?”
今甜:(你也這麼隨意的嗎?怎麼辦,越看越覺得他們般配了,我開始不對勁了啊啊啊!)
今甜心中的小人蹦蹦跳跳。
謝憐只把他的言語當成出自他少年心性,並未當真。
他莞爾一笑,忽然想起,他們說了這麼久,都不知道對方名字。
“這位朋友,怎麼稱呼?”
少年舉起一隻手搭在眉上,遮住落日餘暉,眯了眯眼睛。
“我么?在家裏排行第三,大家都叫我三郎。”
“我姓謝,單名一個憐字,那邊的是我的朋友,他叫今甜。”
他指了指前面的今甜,今甜回頭沖他們招了招手,又和少年點點頭示意。
“對了,三郎,你也走這方向,是也要去菩薺村嗎?”
三郎又靠在稻草垛上,枕着自己的雙手,雙腿交疊,“不知道,我亂走的。”
“怎麼了?”謝憐覺得他這話似乎另有隱情。
“哎,家裏吵架,被趕出來的。我走了很久,沒地方可以去。今天餓得要暈倒在大街了,才隨便找個地方躺的。”
今甜心想:(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小可憐,凄凄慘慘戚戚,有一種求收留的即視感啊……)
謝憐對這少年的路途會有多艱辛也深有體會,又聽他說餓了,翻了翻隨身的書包,找了半天,只找到了個饅頭。
“要吃嗎?”謝憐拿出饅頭,問道。
少年點點頭,謝憐就把那還沒硬的饅頭遞給了他。
“你沒有了?”
謝憐笑了笑,“我還好,不太餓。”
三郎把饅頭又推還給他,“我也還好。”
(這兩個人在做什麼?一個饅頭引發的你退我拒、情意綿綿???)
今甜豎起耳朵聽着他們一言一語,為了個饅頭說了半天。
謝憐把那饅頭分成兩半,笑着遞給他一半,“那,你一半,我一半吧。”
今甜實在是佩服起謝憐的好心腸,不過……
她從車頭挪到他們身後,看他們一起並排啃着饅頭,那歲月靜好的模樣實在令人不忍打擾,索性等他們啃完了才開口:“那個,你們實在餓的話,我這裏還有一點零食的……”
謝憐吃驚地指着那堆滿稻草堆的零食,半晌才問:“這是……一點嗎?”
“吃吧,同學們給的。你們繼續聊啊。”
今甜大方極了,這叫什麼,借花獻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