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連鎖反應
“什麼會?從未聽過。”林謀道。
諸葛南一愣神,忽然感覺自己失言了。與此同時呂寒眉瞪了他一眼。
諸葛南忙不迭的轉移話題:“主公下一步有何打算?”
林謀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看出諸葛南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他追問道:“諸葛先生剛才說什麼會?”
諸葛南急中生智,敷衍道:“啊,我剛才說煙籠會。前朝詩魂杜之牧有詩曰,煙籠寒水夜籠紗,夜泊陵水近酒家。煙籠會是我們天秀閣面首的一個暗中結社。我是想說面首之風應該禁絕。呵,主公你瞧我怎麼自己戳自己的痛處呢。不提這個了。”
林謀半信半疑,他知道諸葛南不想說的事他再逼問也沒用。於是他順着諸葛南的話頭說道:“張口縣是全大炎人口最少的一個縣,又是縣境最廣的一個縣,方圓足有三四百里。這裏草場肥沃,適合牧牛養馬,亦適合開荒種糧。如果咱張口縣的土地全部開墾成良田,每年得有多大的糧食產量?有了糧我們就可以擴充軍備。大炎律可沒規定罪卒營的兵馬員額,咱們手裏現在只有一支六十人的騎兵,這遠遠不夠......”
林謀是個有大志向的人。這些天他想明白了,想要誅殺奸相就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就要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他曾回答過諸葛南,當今所謂的實力無非兵馬、地盤兩項。他已經下定決心好好經營張口縣。
諸葛南聽了林謀的宏論,情不自禁的拍手道:“主公高見!”
林謀道:“不過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咱們眼下要乾的一件事,是花銀子從薊州城內請一批泥瓦匠,修上他幾十座堅固的磚瓦房。咱們總不能讓罪卒營的兄弟繼續住在帳篷里。”
說完林謀朝着另外一堆篝火處喊:“王老前輩,你過來下。”
王幗光走了過來:“縣令大人有何吩咐?”
林謀吩咐:“明天我讓俞涼帶兩個弟兄陪你去趟薊州鎮。你去花銀子找一批泥瓦匠來。我打算在縣治所修六十座磚瓦房。”
王幗光道:“縣令大人放心,我一定辦好這件事。”
林謀“突襲”北匈狩獵營地,殺死阿靈。這件事就像是一塊石頭丟進了水裏,在北匈王庭和大炎朝堂掀起了陣陣波瀾。
北匈王庭,十七頭人議事廳。
會廳之內劍拔弩張。白狼汗新喪,十七位頭人想的不是如何為老主子辦一場體面的喪禮,而是迫不及待的瓜分着白狼汗遺留下來的權力。
白狼汗已經死了兩個月了,靈柩依舊停在議事廳里。十二歲的鷹隼汗像一個傀儡一般坐在議事廳上首,目光獃滯的盯着父親的靈柩。
他的下首,部族頭人的正吵得不可開交。
“科色沁的千里草場也該歸我們葉里部了吧?”
“憑什麼?明明該分我們普拉部一半兒!”
“王庭衛隊的兵權本來就是我們雪狐部的人掌管,現在白狼汗死了,我們應該遵從舊例!”
“王庭衛隊你們雪狐部的人已經掌管了十年,明明應該交給我們掌管十年!”
“呵,白狼汗聽到你剛才說的話,一定會氣的從靈柩里蹦出來!”
眾人正在爭吵,一名傳信十夫長忽然飛跑進議事廳:“戰報!”
議事廳內年齡最老的葉里部頭人尚都驢開口:“念!”
十夫長展開羊皮卷,念道:“南大都尉也先報,汗國南疆突現炎國悍將。此人年十八,名曰林謀。乃炎國女皇未來之夫婿也。林謀身高八尺,雙手可使百斤戰錘,單手可舞百斤大刀,且此人擅用兵,通計謀。實乃薊州飛將戚承光第二.......月初十,林謀率區區千名騎兵奔襲我飛雲城。南副都尉阿靈貪功冒進,率萬人出城接敵......阿靈身死,所部一名萬夫長、六名千夫長被殺......”
十夫長念完羊皮卷。尚都驢對一眾頭人說道:“南部邊疆多了一個勁敵,阿靈又被殺了。我看不如讓也先留任南大都尉。命他率本部騎兵與戚承光、那個叫林謀的人周旋。”
“好,就這樣辦。”
“這事兒議完了吧?下面是不是該議下輪到哪個部掌管王庭的財庫?”
與王庭分餅式的權力瓜分相比,南部疆域的戰事在這些頭人們看來不值一提。反正阿靈的金珠已經送給了他們,阿靈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
議事廳里又開始了大聲的爭吵。十二歲的鷹隼汗心中暗罵:父汗啊,你看到了嘛?這些就是我大匈的臣子!請您賜予我力量,讓我快些長大成人!待我成人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殺光這些混蛋!
果如林謀所料,阿靈的死絲毫沒有激起北匈王庭南下入寇之心。
帝都,瑞王府。
老瑞王仔仔細細的看着呂寒眉飛鴿傳給呂炳的信。呂炳把呂寒眉安排在林謀身邊既是保鏢也是眼線。林謀所做之事,呂寒眉會寫在信上,傳遞給自己的義父。
老瑞王看罷了信,一拍手:“妙哉!林謀這個年輕人真有膽量!這樣大膽的一件事,我自詡是不敢做的!”
呂炳道:“都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或許衝動,或許思慮比不了上年紀的人周全。可年輕人敢想敢幹是我們所不能及的。林謀這是一石二鳥!既得了北匈大將做盟友,又得到了戚承光的刮目相看。昨日南鎮撫司安插在北匈王庭的弟兄亦傳回了信。說北匈王庭根本沒有重視阿靈被殺之事。”
老瑞王道:“此事證明,我們炎龍會的繼承人有成大事的潛力!對了,咱們只給他找了諸葛南、呂寒眉兩個幫手,是不是少了些?”
呂炳笑道:“瑞王爺可聽說過兵部職方司郎中湯順之?”
職方司乃兵部四司之首。掌輿圖、軍制、鎮戍、調動、訓練、參謀等事。
老瑞王道:“自然聽說過。此人是福德三十五年殿試的榜眼,本來該進翰林院的,他卻喜好兵事,自貶身價調入了進士們最不愛去的兵部。”
呂炳笑道:“此人雖不是咱炎龍會之人,卻與我有深交。他對兵略、軍械、操練諸事都頗有研究。”
老瑞王問:“你是想把湯順之也放到林謀身邊?”
呂炳狡黠一笑:“人家是堂堂朝廷從四品官員,調任需要內閣首輔的首肯。”
老瑞王有些惋惜:“可惜啊。寒眉的信中說林謀在謀划爭取更多地盤和兵馬。湯順之這樣的人要是能夠輔佐他豈不是如虎添翼?”
呂炳喝了口茶:“官員調動我們黑衣內衛管不了。稽查百官不法情事卻是我們的本職。最近我們北鎮撫司就查到湯順之貪污了作訓銀,數額達三百兩之巨!我打算把他抓進詔獄走個過場,然後流徙到張口縣去。”
老瑞王笑道:“好一出雙簧。就這麼辦吧。另外你趕緊把這封信帶給咱們會首看看,讓他也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