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阿虎和小月(下)
小月原名叫張月,出身於大同縣城的大戶人家。
小月雖然出身在富貴家庭,但是家教極好。身上卻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跋扈之氣,為人處世非常低調,從容淡定。
日軍佔領大同縣城后,邀請小月父親出任維持會長,被嚴詞拒絕。
日本人惱羞成怒,將其全家關進監獄。
小月父親動用所有關係,傾盡全部家財,買通了關係才將小月釋放出來。
而小月出來后原來的宅子已被日軍徵用,有家不能歸。
無助的遊走來到某處。想到家人的遭遇,父母的生死。而自己無依無靠,身無分文,覺得天彷彿要塌了一般,頓在空地上哭了起來。
這時,旁邊伸過來一隻細弱的小手,小手裏是半個介乎於黑白相間的饅頭。小月張眼望去,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用同情憐惜的用那雙明亮的雙眸看着自己。
這種眼光是只有母親在自己床頭深情的看着自己女兒才有的那種親切關愛的表情。
這個小女孩就是小花,看見一個漂亮的大姐姐一個人無助的哭泣,將自己攢下來的半個饅頭從懷裏掏出啦,遞給小月,希望能夠給這個傷心的大姐姐一點點幫助。
小月月此時又累又餓,接過還有着小花體溫的饅頭,三下兩下的吃完。
吃完后才發覺小花用舌頭舔着嘴唇,一副羨慕但是又很欣慰的模樣。
心頭一痛,摟住小花柔弱的身軀說道;“對不起,姐姐把你的饅頭吃光了。姐姐以後照顧你!”
小花拉着小月的手來到不遠處的一塊空地,坐着兩個和小花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
一個膚色很黑,小花指着他說叫小黑子。另一個偏胖,小花說他叫小豬。兩人的面前放着一個小碗,在臨街乞討。
但人潮如流的人們似乎看慣了流民難民,習以為常,基本上沒人施捨,小碗裏沒有一個通銅板。
他們就是棲身在破廟的那群孩童們。
小月決定了,不去投奔小姨和親戚們了,不再去過那種錦衣足食,豪華光鮮的所謂上流社會的生活了。
自己從小在家族的安排下被要求做淑女,做名媛,衣食住行。
行為舉止都被要求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隨心所欲,無拘無束,在她眼裏都是遙不可及的自由。
其實自己活的很累,現在自己要做回真正的自己,做自己喜歡自己願意的事情,那怕是做乞丐,做流浪者。
以後就和這幾個孤苦兒童一起,照顧他們,幫助他們,在這個戰亂的城市裏,一定要活下去。
劉惜月心地善良,同情心泛濫。
將流浪乞討的小孩子和流浪兒童聚集到了一起,這些孤兒們有了主心骨,都親切的叫她“小月姐姐”。
小月就帶着這群孩童艱苦的生存,頑強的度過着每一天。
這天高虎串到這裏,這裏地處鬧市,酒家飯館較多,
這裏人流量大,有錢人多,高虎準備在此“幹活”。
他跟着一個穿西服戴禮帽的假洋鬼子的銀行買辦來到了路口附近,趁着人多上去撞了一下這個傢伙。
同時已將這個傢伙的錢包順到了手。高虎轉身來到車站旁邊的一個巷子裏,將裏面的鈔票拿出來,隨手將錢包扔進垃圾堆。
這時小巷牆邊傳來小孩子的哭喊聲,兩個黑衣人扛着一個麻袋匆匆的走了過來。
前面的黑衣人開路,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打探,後面的黑衣人肩上扛着一個麻袋,麻袋裏傳出似乎是小女孩掙扎的哭叫聲。
高虎原本不願管這等事情,因為這些黑衣人他知道,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黑衣幫”。
這些傢伙專門以“拍花子”為業,專門瞄準那些不諳世事的年少兒童,以花言巧語相誘。
也有的是讓小孩兒吃一塊攉了麻藥的水果兒糖,有的是用用蒙汗藥令人神經麻醉,再以致幻術控制人的言行。孩子就乖乖地跟着人販子走了。
人販子拍到小孩兒以後轉手倒賣,男孩兒一般去給人家做奴僕下人,女孩子多被賣到妓院的老鴇兒手裏,從此一步墜入人間苦海。
至於北去遼東、西去大漠也未可知。總之一旦跟着拍花子的走了,這孩子就立馬掉下了萬丈深淵生不如死。
所以就連江湖上最大的幫派青幫,斧頭幫兩大幫派都認為這路畜生離人妻女、奪人子女是十惡不赦之罪,都不屑於之為伍。
這些傢伙每天幹着傷天害理的勾當,心狠手毒,所以一般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但是在看着麻袋的黑衣人即將走過高虎身邊的時候,後面追跑過來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大聲喊叫着;“花花,花花。”聲音里滿是關切和着急的情緒。
原來是小月發現花花不見了,追了過來。此時前面一個黑衣人右手一沉,從袖口裏滑出一把匕首,面色猙獰的轉身朝着追趕過來的小月迎去。
小月看見黑衣人手裏明晃晃的匕首,略有驚慌但還是堅毅的面對着黑衣人。
黑衣人二話不說,挺刀就刺,眼看閃着寒光的匕首就要扎進後面那個為了救小女孩的少女的身體,高虎再也不能不管不顧了,心裏的良心和血液里的衝動爆發出來。
高虎飛身一個凌空踢腿,將手持匕首的黑衣人一腳踹到。
這時扛着麻袋的黑衣人放下肩上的麻袋,口裏大罵道;“小赤佬,多管閑事,老子捅死你。”
說著從腰裏抽出一把砍刀,照着高虎就砍。
高虎既然出手,當然不會懼怕這兩個黑衣人。
原來高虎是“神偷門”的傳人,擁有一身特殊的本事和能力。
“神偷門”江湖傳說至民國時期已經失傳了。
因為一代俠盜“燕子李三”。
“燕子李三”是民國時期的一位奇人,以俠盜自稱。
他作案有兩個特點:一是專偷豪門富戶,從不騷擾貧苦百姓。
二是作案后總要留點痕迹,如把一隻用白紙疊成的“燕子”插在作案的地方,或留下寫有“燕子李三”字樣的紙條,以表明明人不做暗事,好漢做事好漢當。
這更使得他聲名大噪,“燕子李三”的綽號由此得來。
“燕子李三”偷盜的都是高門大戶,就連當時臨時執政段祺瑞、國務總理潘復以及大軍閥張宗昌、愛新覺羅瑞仲家等人的財物。
他都偷盜過。其所偷財物有時會分給窮人,但絕大部分被他吃喝嫖賭吸大煙揮霍掉了。
后被再次被抓捕后關進北平感化所,后因患病去世。
外界據此認為,自燕子李三故后,“神偷門”就此再無傳人。
實際上燕子李三並不是“神偷門”的門主,只是一個分支而已。真正的“神偷門”流傳至今到高虎這裏,而高虎成為“神偷門”唯一傳人。
身為““神偷門”的傳人,高虎一身功夫相當了得。
平時都是低調裝出來的,看起來是吃喝玩樂,弔兒郎當的模樣,其實內心也是正義正氣的。
高虎側身閃開,一掌斬在黑衣人的胳膊關節處,黑衣人發出一聲慘叫。沒等黑衣人再叫下去,高虎手掌切在黑衣人的頸項,黑衣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小月趕緊過來,解開袋子口的繩索,小花淚眼婆婆的張開雙手,哭喊道;“小月姐姐”撲進少女的懷抱。
高虎這時才看清楚這個少女的面容。
柳眉鳳眼,睫毛彎彎,雖然衣衫破舊,但是乾淨整潔。整個人淡定中有一絲從容,優雅中有一絲莊重,有着一種無法褻瀆的聖潔之美。
淡如春風,似曾相逢,這魂系夢牽的感覺可懂?
這是高虎第一次見到小月時的感覺,一個看似簡單背後卻有故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