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心裏的人
“哥哥,我知道你孤單,我來到這裏已經這麼久了,卻很少見你好好笑過。
你一直過得不開心,笑容都是收着的,我覺得你對我很好,我也想對你好。
我希望你可以笑一笑,你總這樣板著臉,可不會有人喜歡你的。
你要學學我,不管生活多苦,我們都要想辦法給它加點糖。”
曲文厲看着苗寄靈,覺得小姑娘是真的關心他。他笑了笑:“好,聽你的。”
“我給你帶了些點心,都是你讓御膳房給我準備的。
他們的手藝真好,我在雲南的時候,從來沒吃過這麼可口的東西。
現在我把它分給你一點,希望你的心情能儘快恢復。”
曲文厲一直不喜歡吃甜的,這麼多年始終沒改變過,但此時他卻不想拒絕。
因為他覺得這個小姑娘能來到他面前,跟他說這些話,應該是耗費了很多勇氣的。
苗寄靈是長在南疆的女孩兒,無法無天,可是到了洛中城,也知道皇室的規矩多,處處小心。
要是自己不小心犯了錯,會被人詬病,所以她收斂了很多。
她覺得自己在南晉,可以依靠的只有一個皇帝哥哥,他會對她好。
“哥哥你為什麼不吃啊?這個點心的味道真的很好的,你嘗一塊。”
曲文厲看着小姑娘烏黑的眼睛,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就拿了一塊點心吃。
他不喜歡甜食,自然也不會覺得這點心有多可口,可當舌頭感覺到甜意,心裏竟是沒有那麼難受了。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經常被欺負,那時候母妃就會給他一顆糖。
告訴他人生很苦,如果覺得難受就吃一顆糖,甜可以中和苦,使他堅持着走出困境。
隨着年紀增長他愈發的強大,心理也不再脆弱,很多東西已經沒法傷害到他。
而他也不會依賴糖讓自己心裏安寧。時隔多年,又吃了這種甜蜜的點心,他心裏也是百轉千回。
苗寄靈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這點心就是很好吃,對不對?”
曲文厲點了點頭。
苗寄靈坐到他身邊,兩手握着他的手臂,笑着說:“哥哥,你不要傷心了,你還有我。”
曲文厲垂首看着依賴自己的小姑娘,低聲道:“對,還有你。”
苗寄靈兩手握住曲文厲的手,緊緊握着,最後演變成了十指緊扣。
曲文厲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心裏一陣柔和,他低聲笑了一聲。
他們兩個是這皇城裏的孤獨人,沒有依靠,如果可以互相作伴,好像也不錯。
他們身份相和,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親近和睦對彼此都有利。
這時的曲文厲並沒有想到,他的一時善心,會讓苗寄靈依賴了他一輩子,成就一段帝后佳話。
與此同時,季家。
錢七被同伴扶着坐在外面曬太陽,幾天沒出屋的他,感覺陽光有點刺眼。
“錢七,你在這裏呆一會兒,我去領月錢,順帶把你的也領回來。”
我也有月錢?
錢七想着,覺得好像沒什麼用。這裏吃穿住全管,銀錢對他來說只能當個裝飾了。
錢琳琅拿了補血的藥包來看錢七,讓他泡水喝,有助於身體恢復。
錢七接過藥包,笑了笑。
“你的傷口現在還會疼嗎?有沒有結痂?”
錢七搖頭。
錢琳琅以前沒和啞巴相處過,現在感覺不能說話溝通,真是件挺痛苦的事。
“等你的傷養好了,可以學寫字。”
錢七點頭,模樣莫名有點憨厚。
錢琳琅看着他,竟然覺得愈發地像良生。她壓下心裏奇怪的感覺,離開。
艷陽高照,是一天當中太陽最好的時候,可她卻覺得有點冷。
她不想承認,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想念良生的,害怕餘生再難見。
明明辜負過也救贖過,應該扯平了才對,可她卻總是念念不忘。
也許她也是個俗人,得不到的就忘不了。
她也清楚自己內心深處,最放不下的不是男女之情,只是無法割捨的親近。
母親去世那段時間,是她最脆弱的時候,是良生陪着她。
所以,她在心裏的某處,總是有個位置是留給他的,沒有人可以踏入。
良生同樣在想錢琳琅,在想她現在是不是開心。琮王已死,再沒人可以擋季挽的路。
她自然是欣喜的吧!在她心裏季挽是不可割捨的存在,夫妻一體。
明明他們應該是最親近的人,他會照顧愛護她,她會為他生兒育女。
他們相伴到老,死後也可以葬在一起。而如今,知道彼此活着,卻再也不能在一起。
良生傷心,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安慰自己,知道對方活着,心裏還有個盼頭,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侯爺,又起風了,奴婢給您做了件披風,您穿上吧!”雲歌低聲說。
雲歌本來是樂坊出身的女子,彈得一手好琵琶,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
可她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去樂坊的人,能有幾個是精通樂理,又真心愛聽曲兒的。
無非是去看這些花朵一樣的姑娘,看中了就花點銀子要了。
雲歌身邊結果最好的姑娘,就是被有錢人買回去做妾,日日受主母的折磨。
雲歌是個很倔強的人,寧做貧民妻,不做貴人妾,可有人就是不放過她。
她被人算計,成了多個富商的玩物。雲歌不願被辱,跳下紅船,遇上良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我不冷。”
“您每次受了寒氣都會咳嗽。”
良生自從回了忠勇侯府,就沒過一天正常人的日子,耗盡心血的躲避追殺,最後又殺了那些人。
這期間他受過很多次傷,不知是哪次就落下了咳疾。
大夫說是因為他傷后沒有好好靜養,傷口還受了寒。
他就想到自己不過是受些寒氣就會如此,那錢琳琅墜下冰河,又該是怎樣的難受?
也難怪她恨他,不該恨么?
良生難受的閉眼:“出去。”
雲歌置若罔聞,她早就習慣了良生的冷言冷語。他不是針對她,而是對誰都是如此。
“侯爺,您必須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然您心裏想的那個人,就永遠都見不到了。”
良生微微皺了下眉,冷聲道:“你怎知我心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