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阮氏自盡

第33章 阮氏自盡

阮氏說到最後聲音顫抖,似哭非哭,嗚咽中透着濃濃的絕望,無力。

錢琳琅握住她的手,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這是因為母親教得好。”

“你這麼說我很羞愧,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還要讓你為我擔驚受怕。”

“不是這樣的,有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福氣,我很珍惜。”

錢琳琅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孤零零的,心裏疼痛。她把臉頰埋在阮氏手背上,想讓母親感覺到她的存在。

阮氏撫摸着錢琳琅的長發,笑了。

她在想,自己這一生就是個悲劇,雖然開始的時候很美好,但結局卻如此凄慘。

想當初,她是阮家唯一的嫡出姑娘,父母兄長對她疼愛有加,就連年幼的弟弟都知道護着她。

嫁給錢斗金以後,她幸福過一段時間,但還是痛苦更多,並且是越來越苦。

為了個不值得的人耗盡一生,真是可笑啊!來世她也要做個無心人,心不動,便不痛。

錢琳琅見阮氏始終閉着眼,低聲道:“母親是困了嗎?”

阮氏點頭。

“那您睡吧,我在這守着您。”

阮氏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錢琳琅也漸漸困頓,閉上了眼……

錢琳琅是被嚇醒的。

她做了夢,夢裏有很多鬼怪,不停的拉扯她,她睡得沉,半天才清醒過來。

天色將明,室內有些模糊不清,外面還下着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在寧靜的早晨分外清晰。

錢琳琅活動了下壓麻了的手臂,看向背對着她的阮氏。

昨晚她不知什麼時候趴在床榻上睡著了,母親應該和她睡的時間差不多,不然肯定不讓她這麼睡的。

她放輕腳步準備出門,打算先回去洗臉,打起精神后再去審錢義。不管錢義嘴巴多嚴,只要他不死,她就一定要挖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一定可以還母親一個公道。

錢琳琅笑了笑,見阮氏的肩頭在被子外面露着,想給她蓋好,剛靠近床邊,就聞到了一陣刺鼻的血腥氣。

她皺眉,低低地喚了聲母親,得不到回答,她動手去翻阮氏,然後看到了阮氏慘白的臉。那張臉毫無生氣,幾近透明,像極了死人的臉。

錢琳琅僵住了,半天才伸手去探阮氏的鼻息,什麼感覺都沒有。

她忽然像被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只有不停的顫抖。她想喊人進來,可張開嘴半天,竟是一個字也發不出。

她難受得要死,半天才哭出聲,先是嗚咽,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她的哭聲驚動了外面守夜的婢女,進來后看到眼前的場景也愣了,反應過來后出去喊人。

屋子裏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錢琳琅被宋嬤嬤扶着,坐在阮氏床榻對面的椅子上。

有人拉開了阮氏的被子,錢琳琅看見,阮氏被泡在血泊中。那些血有些滲進棉被,有些滲進阮氏的衣服里,讓她看起來周身血紅。

一條猙獰的傷盤在阮氏的手腕上,她是用自己頭上的簪子自殺的。簪子不夠鋒利,她反覆割了很多遍,手腕上血肉模糊。

為了不被守在床邊的錢琳琅發現,她把自己用棉被包裹好,鮮血到現在依然沒滲出來。

因為流血而亡,阮氏顯得特別蒼白,暴露在外面的皮膚像是白紙一樣,沒有一絲血色。

宋嬤嬤看了阮氏的慘相,腳一軟倒在了地上。她用膝蓋跪在地上挪到錢琳琅身邊,拉住她的褲腳,老淚縱橫。

“姑娘啊!夫人從小被金尊玉貴的養着,幾時受過當眾掌摑的侮辱?她這是活生生被人逼死的!逼死的啊!”

錢琳琅渾身都在顫抖,就像是數九寒天被人澆了冰水,從頭到腳都是冰渣一般的疼痛。

“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我不是說了嗎,我今天就去審錢義,我會還她一個公道的,我會的……”

錢琳琅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幾近低吼:“為什麼不等等我呢?母親……”

這時有人推開了門,帶着初春的冷意進來。

錢琳琅抬頭看向門口,是錢斗金。他看到阮氏的死相,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一時難以置信。

錢琳琅感覺自己忽然有力氣了,她站起身子,走到錢斗金面前,神色冰冷地質問:“現在父親滿意了嗎?”

錢斗金起初有點慌,畢竟阮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們在一起已經二十多年了。

她死的這般慘烈,他怎麼可能不慌?

但他很快就穩住了,阮氏和錢義私通,按照規矩是要被浸豬籠的。她這麼死了反倒乾淨,免得連累三個孩子。

“讓人趕快準備後事,安葬得體面點。”

錢斗金說完一甩衣袖就要離開。

他就這麼走了?連句對不住都不說,好像母親死的應當。

錢琳琅從來沒如此憤怒過,甚至蓋過了心上的悲痛。

她拉住錢斗金,大聲質問:“錢義出現在我母親的房間,你就認定了他們私通,你是有多武斷,還是被豬油蒙了眼!”

錢斗金皺眉,如果不是看她剛失了母親,他真想打死這個不孝女!

“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你看看我母親,她已經被折磨成什麼樣了?你再看看她!比我母親小不了幾歲,怎麼還如此光彩照人啊!”

張姨娘聞訊趕來,剛到門口。

錢琳琅指着張姨娘,眼神怨毒,“從這兩個人身上,能看出誰才是受折磨的那個。父親憑什麼薄待我母親,憑什麼當眾掌嘴,憑什麼逼死她?”

錢斗金是一家之主,從來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他怒極,正要訓斥,卻見錢琳琅又哭了起來。

“長姐已經到了及笄之年,用不了多久大概就會出嫁,多多年幼不經事,家裏能和我說體己話的只有母親。”

“您從來不關心我,母親死了,我不就和孤兒無異了嗎?您說,我要怎麼辦,是不是要和母親一起去?”

錢斗金一愣,心裏有疼意漫出。

他的骨肉,他的女兒,竟是一直這麼看他的?他是嚴厲了點,脾氣也不好,但對於自己的骨血,他又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

“你母親已經去了,先妥善安置吧!”錢斗金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他是個暴烈的人,難有這樣的時候。

錢琳琅抹了抹臉上殘留的淚水,神態已經正常起來。死者為大,她當然要替母親討回公道,但是也要先送她走,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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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首輔盛寵小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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