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妙才攜信返曹營 玄德拒印駐小沛
二人忙忙來到中軍大帳,進帳便見的孔融坐在中間,田楷劉備分坐兩旁,那劉備身後立着三個大將,關羽張飛都是見過面的,另外一個卻是不曾見過,只見其人銀色盔甲,身高八尺,濃眉大眼,相貌堂堂。秦瓊一見,心中便是一驚,暗道想不到劉備往幽州一行,卻又多了一員大將。看此人,恐怕武藝不在自己的表弟羅成之下啊。
再說帳中眾人正在商量事情,忽見的兩人進的大帳,皆是把眼光齊刷刷地瞅了過來,這一看,隨即釋然了。當先的是秦瓊,此人大傢伙兒都認識,關羽更是微微睜開雙眼,面無表情地看着秦瓊,張飛則是環眼圓睜,惡狠狠地瞪着秦瓊。而秦瓊身後的那人怎地如此眼熟。
此時就聽得孔融一聲長笑:“諸位,這一位是叔寶,大傢伙兒都是認識的。這另外一位,大傢伙兒即便不認識,也是久聞其名。譙縣夏侯淵夏侯妙才。”
言語一落,劉備霍然一驚,張飛更是將手按到了劍柄之上,田楷倒是早就知道,毫不在意地坐在一邊。此時,便聽得夏侯淵朗聲道:“諸位,洛陽一別,卻是好久不見了。”卻是衝著劉備說的,至於一邊的田楷,他卻是理也不理。
劉備亦是抱拳道:“誠如將軍所言,確是好久不見了。只是孟德正在徐州城外,將軍緣何至此?”
“藝不如人,被叔寶兄擒至此地。”夏侯淵淡淡答道,很顯然,他現在並不以自己被秦瓊拿住為恥。而且,從這一聲兄中可以看出,他對秦瓊的感覺不錯。
劉備聞言豁然明朗,原來如此啊,當下展顏一笑,道:“叔寶武藝高強,更兼一匹寶馬,天下確是少有對手。”此言一出,關羽便眯上了眼睛,張飛的眼睛也瞪得不那麼圓了。倒是夏侯淵,有些驚異地看了秦瓊一眼,看來秦瓊的坐騎不簡單吶。
“文舉,我等在此商議軍情,夏侯將軍在此恐怕不太好吧。”此時田楷開口道。
“吾只是向各位介紹一下,別無他意。叔寶啊,你先送妙才將軍回去吧。”孔融笑道,敢情今兒個叫秦瓊與夏侯淵來是特意要炫耀一下的。
秦瓊一愣,也不多話,只是一拱手,便與夏侯淵告辭了。
也不知孔融如何與劉備田楷商議的,最後達成的協議便是劉備率軍為先鋒,先衝進徐州城內,至於孔融和田楷,則是率軍以為牽制。
翌日,劉備領軍先行,徑直往徐州城衝去,這一路行來卻是並無曹軍阻攔,直至徐州城下,暢通無阻。這讓本欲大戰一場的劉備免不了有種一拳打空的感覺,不過這樣倒是也避免了士卒的損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來至徐州城門下,便見得城門打開,見過一面的糜竺陪着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走出來迎接大軍了。
劉備急忙下馬,上前見禮。糜竺急忙為他介紹,陶謙劉備各自見禮,當下眾人便往裏走。來至城內府衙,眾人各自落座。陶謙便道:“多謝玄德公相救徐州,只是田楷刺史何在?還有孔北海,亦是不曾到此呢?”
劉備答道:“昨日吾等計議,孔北海與田楷刺史與外牽制曹軍,吾領軍先進徐州,以安民心。”
陶謙恍然,當下眾人便自宴飲。酒宴正酣,便聽得陳登問道:“今大敵在外,玄德公可有退敵之策?”
劉備聞言,放下酒杯,正色答道:“昔年十八路諸侯討董之時,備曾與曹操有數面之緣。今三家起兵共救徐州,徐州必然無虞了。故吾意先書信一封與曹操,與其道明大義,勸其退軍,若是其不願退軍,再廝殺不遲。此先禮後兵也。”
“玄德公此言有理。如今夏侯惇已然重傷,夏侯淵又被生擒,吾料曹操心中憂慮夏侯淵生死,不敢進軍相攻徐州。此時玄德公一封書信,料曹操必然退去。”眾人看去,卻是陳登撫掌和之。
“夏侯淵吾已見過,正在孔北海營中。聽聞此人乃是為秦瓊秦叔寶所擒,這夏侯惇重傷,卻是怎麼回事?”劉備疑惑道。
“玄德公有所不知,前幾日秦叔寶領軍叫陣,先重傷了夏侯惇,再生擒了夏侯淵。吾遣探馬仔細打探過的。且那一戰之後,曹操便即收兵,不再攻城,只是遙遙對峙了。”陳登解釋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今日竟然無有曹軍攔截。”劉備這才明白過來,不過心中更是驚心不已,這秦瓊,真虎將也。要說其能勝關羽乃是靠着戰馬之力,這傷夏侯惇,擒夏侯淵則是表明了其人武藝絕不在二弟三弟之下啊。怪不得孔融不願意叫他參與軍事商議,恐怕亦是存着私心,不願意如此大將被吾等摸透底細啊。
酒宴過後,劉備便寫好書信,遞與眾人觀看。眾人皆頷首,陳登忽道:“不知玄德公欲請何人去送書信?”
劉備答道:“軍中小校足矣。”
陳登笑道:“不可,吾以為當由夏侯淵親送,方為妥當。”
眾人一驚,陶謙更是皺眉道:“孔北海不殺夏侯淵也倒罷了,若是如此一來,豈不是放虎歸山么?元龍,莫非其中有計?”
陳登笑道:“夏侯淵乃是曹操宗族大將,武藝戰陣,皆為上上之選,如此之人,若是不歸曹營,曹操安肯退軍?吾以為,夏侯淵歸,曹操或可能退軍。夏侯淵不歸,曹操絕不會退軍。”
“若是曹操不退軍又待如何?”陶謙皺眉問道。
“徐州軍兵丁悍勇無匹,之所以不能抵曹操,缺統兵殺敵之大將也。今番當年虎牢關前三英在,更有孔北海帳下猛將秦瓊,主公何憂?”
眾人聞言皆是頷首。劉備聞言便道:“先生果然好見識,吾這便再修書一封,叫人將書信皆送與孔北海處,請其釋夏侯淵歸營。”言畢,伏案又修書一封。陶謙接過,卻命糜竺親自往孔北海大寨送信。
糜竺接了書信,提心弔膽便往孔融寨中去,好在距城中不遠,更有貼身的親衛保護,一路倒也無事。來至孔融的中軍大帳,便見的孔融正在飲酒,旁邊秦瓊管亥霍雲等人卻是陪着一人飲酒。糜竺見狀,忙上前行禮,並將書信遞與孔融。孔融拆信看了一遍,便遞與糜竺道:“此等事皆由叔寶起,便由叔寶做主便是。”言畢,便伏案大睡。
糜竺這才轉向秦瓊,將書信遞過。秦瓊展開看了,笑道:“既有玄德公書信,某焉能不從。”又對那正在喝酒的夏侯淵道:“妙才兄,此番尚需勞煩你了。”
夏侯淵正在飲酒,聞言便道:“請講。”
“玄德公有一封書信,需要妙才兄親身走一遭。”秦瓊笑道。
“不就是徐州么?便是龍潭虎**,某家也不懼的。”夏侯淵眉頭一挑,朗聲道。
“妙才誤會了。是請兄前往曹營送信。”秦瓊見夏侯淵如此說,心中知道他誤會了,當即道。
“哦?”夏侯淵一愣,停住酒杯,盯着秦瓊的雙眼道,“叔寶就不怕此番吾一去不回了?”
“妙才兄乃是令主公帳下心腹,本就不該呆在此處。”秦瓊笑道,說著便將手中那封劉備寫給曹操的書信遞了過去。
夏侯淵沉默了一會兒,當即接過書信,起身邊往外走。秦瓊亦是起身,卻是要相送一程。來至寨外,早有軍士牽過一匹戰馬。秦瓊接過,將韁繩並馬鞭遞與夏侯淵。夏侯淵接過韁繩馬鞭,看了秦瓊一眼,道:“叔寶兄,若是沙場再見,吾必然留你一條性命,以報此番。”言畢,翻身上馬而去。秦瓊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並不答話,目送夏侯淵離去。
“都尉,如此就將夏侯淵放走,府君豈不責怪?”霍雲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此人武藝高強,精通兵法,乃曹操心腹大將,殺不得啊。若非如此,恐怕府君早就下令了。”秦瓊淡淡道。霍雲管亥對視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之色。只是秦瓊既然如此說,二人也不好再問了。此時,糜竺亦是出來了,看見秦瓊便道:“此番多謝叔寶了。”
秦瓊忙道:“某家聽命而行,先生無需如此。”糜竺一笑,也不多話,自上馬而去。
翌日,曹操果然退軍,且回書一封與劉備,大意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退兵了。反正此信一出,徐州城登時鑼鼓喧天,大喜啊,而劉備的聲望登時就被推倒高處。陶謙便邀請田楷孔融進徐州舉行慶功宴。孔融欲攜秦瓊同去,卻被秦瓊推脫,其道:“曹操退軍,不知真假,安能不防?吾乃統兵大將,自當留守軍中。”孔融無法,只得領霍雲前往。
至徐州城,聞聽的秦瓊未到,陶謙陳登糜竺皆有失望之色,好在孔融不曾注意。四家大擺筵席,席間陶謙便欲將徐州讓與劉備。劉備此時不過是個小小的平原相,哪裏敢受州牧職位?當下是連連推辭。后經孔融田楷勸說,便答應屯軍小沛,以備曹操。
陳登糜竺看着強顏歡笑的陶謙,醉意熏熏的孔融,志得意滿的劉備,一臉平靜的田楷,不由得對視一眼,皆是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若是徐州有秦瓊這樣的大將,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