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他不能戲精了
“先別著急。”白彥之端起服務生送來的咖啡,嘗了一口,皺起了眉頭,說:“我們現在在一個戰線上。”
“彥之你為什麼要對付駱總?”陳一弦努力的穩住心神,要堅持他的演藝事業。
“陳一弦,你知道以我的本事,想調查你的身世不會很難。”
白彥之放下了咖啡杯,緩緩說道:“駱雲勛現在只是不知道你這個私生子的存在,如果我去跟他提點一下……”
她歪了下頭,笑容燦爛刺目,“你說你的如意算盤還能打多久?”
陳一弦死死地看着她。
這次是真的完了,她全知道了。
他放棄了抵抗,神色黯然的開口問她:“你想要做什麼?”
白彥之往咖啡里加了些糖,抽空看了他一眼,笑道:“別這麼可憐兮兮的看着我,我是來幫你的。”
說完拿起小勺慢慢的攪動咖啡,嘴邊掛着虛淺的笑,“你接近我不就是為了讓我成為你的助力嗎?我現在送上門來了,你應該開心起來才對。”
陳一弦看着她那副悠閑的樣子,心裏的不安逐漸上升,又試圖垂死掙扎,“彥之,你誤會我了,其實我……”
“好了,別費勁了。”怎麼又戲精起來了?剛剛不還是承認了?
白彥之打斷他了的話,“還是我來替你說吧,你大四畢業后駱董突然聯繫了你,說會動用自己的人脈幫你鋪路,讓你在娛樂圈一帆風順。你很清楚有了他的幫助,想要混出頭是輕而易舉的。”
“而我這個女朋友呆板木訥,家世看起來也普通的很,說起來簡直一無是處,怎麼能配的上你?但你又不想做這個壞人,於是就拿着我出國讀研的事做借口,演了一場離別的漂亮好戲。”
白彥之輕飄飄的說著,臉上沒有半分責怪,好像什麼都與她無關。
白彥之放下手上的勺子,繼續說道:“四年過去,你在娛樂圈確實發展的不錯,但因為長相的拘束只能演一些男二或者小製作,而你音樂天賦又不是很好,你發現自己沒辦法再往上走了,這時你恰好知道了我白家二小姐的身份。”
“於是,你有了一個更大的目標……”白彥之看向他,眼神充滿審視和壓迫,“你想得到白家的助力,然後一步一步從駱董手上拿到前末娛樂的股份。”
“這些都是你猜測的,根本……”陳一弦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為對方的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樣子,彷彿下一刻就能拿出一堆證據拍在他臉上。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或許從那場酒會見面開始,白彥之就已經懷疑上他了。
再或許,今天他製造的這場“巧遇”,也不過是白彥之故意給的機會。
那她的目的是……報復嗎?
不對!她只需要把他的身份給曝光,他的下半生也算完了,駱雲勛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她想要前末娛樂?
不對!前末娛樂雖然在影視業正當紅,可和根基穩重的白家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更何況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白彥之已經開始接受白家的家業了。
“你真要幫我對付駱雲勛?”這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但他實在是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釋了。
現在他已經失去遮掩的必要了,只能開誠佈公的問她:“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我想要駱雲勛死。”白彥之拿起攪拌好的加糖咖啡喝了口,眉宇舒展了開,聲音像是一壇低醇的好酒,“我唯一的目的是要駱雲勛死,這點和你是一樣的。”
“那你要我怎麼做?”他不相信白彥之會這麼好心。
“你專心去拿你爸手上的那些股份就好,至於我,負責配合你打壓駱雲勛。”
說著,她往前傾了點,燈光在她眼中流轉,絢麗的讓人挪不開眼,“想要一個影視公司真不是什麼難事,廢掉他幾個大項目,等資金鏈一斷,公司股價一掉,那時候就是我們架空駱雲勛的時候了。”
“你想毀了前末娛樂的口碑,然後低價收購股東們的股票,再聯合我把駱雲勛趕下台。”陳一弦皺了皺眉,沒有說同意但也沒有拒絕。
“陳一弦,前末娛樂可不是你的,別又當又立,捨不得公司市值被打折就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小演員。”白彥之看着他,將他心裏那點顧慮全挑了出來,完全不留情面的說道:“沒有我的幫忙,你想要入駱總的眼可沒那麼容易。”
陳一弦咬了咬牙,那張無害的臉上透出些陰沉,說:“你說廢掉前末娛樂幾個大項目,是已經想到辦法嗎?”
“這個還需要你的幫忙,你儘快利用手上的資源給到我一些消息。”
“什麼消息?”
白彥之抬手捏了捏因為上班而僵硬發酸的脖子,語氣輕鬆的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比如你們公司重點投資的那幾部電影,那些主演們在背地裏指不定做了什麼腌臢事,我需要你給到我確切的消息,證據我會去找。”
她怎麼就這麼有把握?既然連經驗豐富的狗仔都找不到,她拿什麼來保證?
“你可以不信。”白彥之緩緩笑着,一字一字看着他說:“反正啊,你也沒別的路好選了,要麼就平庸碌碌的過完一生,陳一弦,你甘心嗎?”
你甘心嗎?他定定看着對方,指甲直掐着手心,額頭青筋直冒,最後給出了答案,那個早就有的答案。
“我答應跟你合作。”
這是她意料之中的,陳一弦這麼渴求名利富貴,又怎麼會甘心放棄?
“只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知道我的目的,完全可以反過來利用我的。”陳一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睛問。
“這就是我們的不同,陳一弦,我可不像委屈自己每天陪你演戲。”
白彥之向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然後提包起身,走前看了眼他,說:“而且我有恃無恐,就算你說出去也影響不到我,有顧忌的人永遠會處於下風。”
她不貪圖駱家的任何東西,沒有所求就沒有把柄,自然無所畏懼。
有顧忌的人永遠會處於下風?
直到白彥之推門走了,陳一弦還坐在原地。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杯沒這麼動過的咖啡上。
剛剛這場“談判”,他輸的徹徹底底,連一丁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那個人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她自信且從容,好像什麼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沒有任何能被攻擊到的地方,和這樣的人說話讓人冷汗直冒。
他有些恍然,突然懷疑起當日那個坐在他身邊,滿眼喜愛眷戀的白彥之,是不是自己幻象出來的。
*
白彥之剛回家就接到了楚風的電話。
“明天晚上有個拍賣行,特有檔次,去不?”
白彥之低頭看着床頭柜上的日曆,明天那日已經被紅圈圈起,上面寫着“拍賣會”三個字。
她收回目光,拒絕了,“我最近忙的都沒時間吃飯睡覺了,哪有時間去什麼拍賣會,再說我也沒錢。”
“駱雲勛也會去。”楚風很明白要怎麼說服白彥之。
“目的呢?”白彥之問。
楚風也沒想着瞞她,就老老實實的說:“他想把壓軸那個拍品給拍下來,然後拿去搞關係。”
能讓駱雲勛親自討好的人?
“好,那我們明天碰面。”白彥之點頭。
掛掉電話后,她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日曆上,不會真這麼巧吧?
*
第二天下午,白彥之特地跟白勝華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提前下了班。
可就是這樣,還是在後半場才趕到,好在楚風也不那麼介意。
“沒事,前半場都也沒什麼好看的。”楚風拉着她在提前定好的位子上坐下,看着座無虛席的場地,說:“看到沒,今天來的這些人都是衝著最後一件藏品來的。”
“都是?”白彥之好奇的看着她,實際上卻沒有幾分熱度的問:“什麼東西怎麼受歡迎?”
楚風把目光從青花瓷器上收回,看向她,想起她失憶了的事,就問了句:“你還記得孟安帝嗎?”
“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女皇帝之一。”她就這麼不咸不淡評論着自己。
“不單是這樣,她算是那堆女皇帝里最有本事的那個,推崇她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各界精英人士。”
楚風繼續介紹道:“盛禹王朝那個時期的東西,都是千金難買的,現在僅存的那十幾件都躺在博物館裏。”
“今天這個雖然是件仿品畫作,放出來的消息是說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楚安看着烏壓壓的人頭,認真的科普,“這可是孟安帝的畫,如果不是因為是近期畫的,要是再早上那麼一百年,國家都會想辦法收到博物館去。”
“可這剛畫出來的不值錢吧?”
楚風搖了搖頭,跟她分析行情道:“雖然說這市面上的估價確實不值幾個錢,但物以稀為貴啊,想買的人多到誇張,今天出的價格最少能翻上幾十倍。”
大家眼巴巴的等了半個小時,拍賣方從開始介紹這副壓軸作品。
當然,在這之前還要做上一些知識普及。
“眾所周知,這盛禹王朝是歷史上為數不多的繁華盛世之一,而孟安帝是開創者。”
“和歷史是其他的女皇帝不同,她在位期間廣施仁政,滿朝文武清廉愛民,不豢養男寵,不貪圖享樂。”
“這孟安帝原名孟月槐,死後謚號為安,為了紀念這前朝小王爺楚安。”
“這孟安帝有個習慣,每逢小王爺祭日便會寫上一封信,今天國家博物館裏還存有一封完好的。”
巨大的顯示屏上投射出博物館展覽的那副書信,泛黃宣紙上的字蒼勁有力,龍飛鳳舞。
那是楚安死的第二年,她寫給他的。
楚安汝夫:
君古去二載,如過半生。
前夜雷雨拍窗,又與君復逢,驚別淚沾枕,不知君在黃泉可否安好?
前月十五,丞相再提子嗣之事,實在煩矣,安.邦定國乃汝之任,繁榮盛禹乃汝之責,子嗣卻非必要,天下賢明諸多,擇一良君何難?
若君生在,定棄這滿身枷鎖共赴江南。
思君念君,而今徹夜難眠。
盛禹二年念四夜三鼓,妻月槐手書。
緊接着,熒幕上一個個開始輪流介紹關於孟安帝的藏品,統共加起來不到八樣,畫作只有三幅,其中一副還破的不曾樣子了。
“今天我們的壓軸拍品就是孟安帝的《禹都市貌圖》仿畫,這件拍品我們已經找國家鑒定師專門看過,和原作的相似度高90%。”
“這副畫雖然是現代的仿品,但單憑它的畫技和罕見度,收藏價值就要翻上無數倍。”
“好了,我也不多說了,把東西給拿上來吧。”
話一說完,就有身穿旗袍的高挑美人走了上來,手上端着盛放畫作的長木盒,最後放在了拍賣台上。
與此同時熒幕上出現了這次拍品的全圖和細節圖,以及具體的介紹。
“起拍價120萬!”拍賣師拿起了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