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柳知恩”
“林善,你以為一個生動點的投影就能嚇到我嗎?”柳知恩轉過頭,滿臉諷刺道:“你這些把戲實在是太拙劣了。”
“柳知恩你在說什麼?什麼投影?”林善抬手指了指他身後,說:“我只是讓你看看你身後的士兵。”
柳知恩重新轉過頭。
護送了他一路的士兵們恭敬的說道:“柳博士,我們接到了最新的指令,說您有可能是這末世的製造者,我們必須先按照法律……”
柳知恩根本沒有去聽身邊人的話,他只是看着角落裏,那個傷痕纍纍的小姑娘,她還在笑,看向他的目光裝滿了愛意。
“你們看到她了嗎?”柳知恩望着前方,動也不動的問。
“只有你看的見我呢,知恩。”她歪頭笑了下,因為鎖骨上缺了一大塊肉,鮮血像泉涌一般迸出。
那件白裙子很快就徹底變成了紅色,濃郁的血銹味直鑽入他的鼻中。
“柳博士,你說看到什麼?”士兵們好脾氣的問道。
他像是被抽了魂魄,自問自答般呢喃,“是……血的味道。”
沒有人看見“林善”,只有柳知恩一個人,可他像是瘋了一樣,抓着身邊的人問:“你看到林善的投影了對嗎?你看到對嗎?”
“他怎麼了?”朱承基看着這一幕,困惑的問可能知情的林善。
“不知道,可能心理承受能力差,瘋了吧?”林善笑着,那分明是一副掌握其中模樣。
朱承基敏銳的在她身上找到了危險的訊息,那是和她外觀能力所不符合的,極度危險的強烈訊息。
那邊的柳知恩絮絮叨叨,表情猙獰的撲向“林善”,想要扯下她的“面具”。
可結果他穿過了林善的身體,他剛露出笑來,背後想起,陰森森的笑,“柳知恩,你擺脫不了我,就算是死也擺脫不了我。”
整個背脊像是貼在冰塊上,針扎般的刺痛迅速傳來,他下意識要逃,可卻動也不能動。
他的整塊後背像是被人黏住了,他只要一動,就撕裂般疼痛難熬。
“你們杵着幹什麼?”朱承基看向那群手足無措的士兵,呵斥道:“還不趕快把人帶下去,等國防部的人來審問?”
人被壓着走了,跟在他後面的“林善”頂着一身血,特禮貌乖巧的沖她揮了揮手:
“主神拜拜!”
林善看着,也跟着揚起笑來。
這姑娘拒絕了所有她答應的好處,那些特意給她挑選的好身份她一個都沒要。
她說:可是主神,受過的傷不討回來,就會爛在靈魂里。
回去的路上有些詭異的安靜,林善被裴澈牽着手,心不在焉的往前走。
“你在想什麼?”裴澈停住了腳步。
林善想也沒想的答:“在想柳知恩的事。”
“他要殺你。”裴澈言語有些激烈的說:“林善,他這次來是抱着殺你的心來的!”
林善從思緒中抽出來,聲音帶了困惑,“嗯?”
裴澈看着她,看着她因為迎風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心裏頭莫名的火突然熄滅了。
他挫敗般低頭服軟,“林善,你是我女朋友。”
林善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大咧咧的問:“裴澈你吃醋了?”
他盯着她嘴邊的笑,然後垂下睫羽,附身吻在她翹起的嘴角上。
“嗯,吃醋了。”
林善:“……!!”
林善呆住了,她沒想過裴澈會這麼突然的,在大庭廣眾下親她。
裴澈親完后,繼續若無其事的捏着她手繼續往前走,但眼裏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
自從新藥劑大批量投入使用后,全球人類迎來了第一個新年。
末日之後,真正意義上的團圓年。
但對於林善來說,除了出去的時候街上的紅多了些,並沒有什麼區別。
因為喪屍進化成超人類的事情縷縷發生,裴澈作為F市的最強的“槍”,不得不加入各種戰役。
林善已經大半月沒見到人了,-
“林善,新人類藥劑有了重大突破,你趕快過來一趟。”
林善正歪在沙發里打瞌睡時接到了張撫遠的電話。
“重大突破?”林善坐了起來,這可是劇情里沒有出現過的。
“是的,首批實驗已經成功了,這次,哪怕是第一批喪屍源體也能被救回。”張撫遠的語氣里也染上了自豪激動的笑意。
掛掉電話后,林善陷入了沉思。
她很明白第一批喪屍源體存活到現在會是什麼樣的。
已經抹殺了人類意識的它們,是不可能恢復的。
林善到實驗基地的時候,朱承基也在。
他有些不耐煩的抱怨,“也不知道張撫遠在抽什麼風,非要把我叫過來!!”
林善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問:“我也好奇,朱督軍怎麼會願意過來?”
朱承基愣了一下,避重就輕道:“畢竟他現在可是拯救全人類的大英雄,我還敢不管?”
林善不置可否的笑了下。
聽聞張撫遠曾救過朱承基一命。
“張撫遠!你最好告訴我你這次研製出了什麼震驚全球的藥劑!”
朱承基一進去,就罵道:“你知道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和張小姐喝下午茶嗎?!”
“好好……”他的話哽住了,身形也僵在原地。
被擋住視線的林善不解,“朱督軍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張撫遠你瘋了?”朱承基艱難的蹦出這麼一句話。
林善繞着走到他身前,然後也定在了原地。
在這之前,她完全沒有想過會一語成鑒。
——“等張撫遠知道你身份后,你覺得他會怎麼做?馮語,他會原諒你殺死了他最愛的女人?還是會像你一樣自欺欺人下去?”
——“可張撫遠不會這麼想,他啊,要是瘋起來,你連死的機會都沒了。”
林善看見馮語,那個每天頂着滿臉愛意,亮晶晶的看着張撫遠的馮語,她被鐵鏈綁在試驗台上。
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她的眼淚淌濕了枕頭,絕望又無助的看向她。
臉上沒有半點求救的意思。
就像是在說,你猜對了。
“你們早就知道了對嗎?”張撫遠站在實驗台邊,臉上掛着和柳知恩一樣的虛假笑容。
“怪不得,你總是喜歡找她說話。”張撫遠的目光死死的落在林善身上,露出那種看見蒼蠅一樣的厭惡情緒。
“你害怕她露餡之後我放棄研究新人類藥劑,對嗎?”
林善想要解釋,可張撫遠已經掐上了馮語的脖子,然後慢慢的用力收緊。
他額角兩側的青筋暴起,語調卻是非常緩慢的,“你們故意瞞着我,就是為了讓我沒日沒夜的為這個殺人兇手做恢復藥劑?”
馮語沒有掙扎,也沒有解釋,她只是那樣絕望的,死寂的慢慢任由張撫遠的動作,臉頰因為缺氧而漲紅,背脊因為疼痛而拱起。
“殺死馮語的是病毒,是柳知恩,她罪不至死。”林善平靜的闡述事實。
張撫遠聽完,突兀的笑了起來,聲音特別大,“林善,如果今天被這樣殺死的是裴澈呢?你也會選擇原諒嗎?”
林善想也沒想,回答的極其果決乾脆,“會!人類靠吃動物存活,超人類們靠寄生人類而存在,誰又比誰乾淨無害呢?”
林善殘忍的做出了總結,“這並不能全怪她,她死了也不能換回真正馮語。”
“你還真是有大愛,和你的名字一樣,慈悲又善良。”
張撫遠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斂去,只剩下濃重且惡劣的恨意。
“還真是冷靜理智的讓人作嘔!我可管不了是非對錯、管不了應不應該,是她殺了阿語,那就得償命!”
林善默了很久,終於,她走上前去,遞出了一把銳利的刀刃。
“張撫遠。”
“如果這樣做你能感到愉快的話,那就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