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寶劍藏鋒

江南的水永遠蕩漾着碧綠的波紋。作為天下才俊雲集的地方，武林人士也對此地流連忘返，而繁花城，更是江南以南最為繁華的城市。

繁花城，繁花似錦。碧綠的南疆河環繞着整個城市，成為最主要的交通要道。河岸上居住着上千萬百姓。他們有的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河的兩旁，也有來自各地遷移而來居民。

葉福仁就是五年前入住的居民，他帶着家小在繁花城外開了間小客棧，待人溫和友善，日子過的甚是平靜。只有在賽龍舟的日子裏，客棧才會熱鬧起來。

“寒兒，寒兒……”屋內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別叫了，肯定又是找江川了。”一個的有力聲音道。

“哎！叫他念書從來不聽，老往那東洋人的地方跑。”溫柔的聲音有些氣憤。

“這樣也好，只要能在這裏安靜生活下去，也不會違了恩公的意願。”

說話的正是七年前的葉長風。七年前，葉長風帶着寒山之子，后取名葉寒，離開石天城。兩年後娶了妻子言新，後來行蹤暴露，被追殺了幾個月，帶着妻小到了江南，改名葉福仁。

客棧的不遠處，蓋着一個小房子。房子的周圍是慌亂的雜草，其中還放着一些銹跡斑斑的鐵器，讓人產生一種陰森的感覺。然而事實也如此，屋裏的老人很少出來，作為一個鐵匠，平時應該生火打鐵才是，但他卻是平日見不到人，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老死在裏邊了，而晚上卻又聽見屋裏傳來叮叮咚咚的打鐵聲，於是那些懷疑他死掉的人又把他詛咒了一遍。

“江川爺爺。”是一個幼嫩的聲音。

“呵呵，是葉寒啊。”關谷江川帶着東洋的口音回應道。在這裏，也只有葉寒這個小傢伙能讓他如此對待了。“怎麼？又想學飛鏢扔小鳥了，還是學怎麼捉迷藏啊？”

“今天賽龍舟，爹娘可忙着了，我是偷溜出來的，不然又得看那些煩人的書了。”葉寒撅着嘴道。他的眼睛如星辰一般閃亮，眉宇間顯現出幼童不該有的狡黠，幼嫩的臉頰間傳承着淡淡的新生的氣息。

“那你今天來幹什麼啊？”關谷江川微笑着問道。

“我給你送饅頭來了，送完我就回去了。”說完他把手上的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

“哥哥，爹娘叫你回去了。”這時有一個幼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妹妹叫我回去了，”葉寒看着遠方道，“我下次再來找你玩。”說著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關谷江川看着那迅速消失的身影，眼裏充滿欣賞之色。“沒想道啊，區區兩年就能將殘影步練到這種程度；看他捉迷藏的樣子，隱匿之術也略有小成。可惜了，此子雖深的我心，卻不是扶桑人，不然以他的資質再加上上我傾囊相授，定成大器。”說完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關谷江川，七年前自東洋而來，認為以東瀛忍術可以挑戰天下群雄，在當時也闖出一些名聲，不過不久之後也就銷聲匿跡了。他回頭走進屋裏，嘴裏嘀咕道：“我就不信以中原的鍛造之術打不出一把東瀛忍界的寶刀來。”

賽龍舟已經開始了，葉寒看着眼前的人海，眉頭稍微一皺。他後面跟着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兒，扎着兩條大大的辮子，兩隻水淋淋的眼睛清明的像山澗里的甘泉。她看着遠處正划行的龍舟，不禁也愁眉苦臉道：“哥哥，這麼多人，怎麼過去？”

葉寒看着葉柳那張稚氣的臉，再看看人群，拉起她的手正色道：“看我的。”

只見他帶着葉柳，如同泥鰍一般鑽入人群，每次葉柳覺得的身體要撞上人群時，卻突然感覺身體像風一樣的與他們擦肩而過了。

“哥哥，你用的是什麼法術？怎麼這麼厲害？”

“我也不知道，我跟江川爺爺玩捉人遊戲時他就是這樣走的，要不一會我也教你。”

“嗯，等我學會了，跟石頭他們玩時他們就再也抓不到我了。”

賽龍舟結束后，人們也迅速散開，此時葉寒和葉柳也回家去了。遠處的閣樓上，一個衣着華麗的人看着葉寒離去的背影，露出一絲冷意。“這個老傢伙，竟然把殘影步傳給了他，哼！當年我可是在你門前跪了整整三天，你也不願收我為徒，什麼東洋忍術不外傳，關谷江川，竟然你不讓我得到你的絕學，我也不會讓它們流傳於世！”

深夜，小屋裏又傳來叮叮咚咚的敲打聲，這個敲打聲整整延續了到第二天中午，這樣那些咒罵了一個晚上的人們中午回來后又罵了一陣。而此時屋裏的江川臉色微喜，他手中拿着一把刀。這把刀又不像刀，它有如劍的刀身，卻只有單面開封的劍刃。

“江川爺爺，這是什麼劍啊？”旁邊的葉寒好奇問道。

“這不是劍，是我們東瀛式的長刀，”看着刀身上泛着的金色光暈，江川興奮道。“哈哈……這是我打造出的第一把寶刀啊……”

“寶刀？”

“沒錯，天下間能打造寶刀的人，可沒幾個，寶刀啊……”他興奮地將刀往前一揮。只聽見“當”的一聲，眼前的斧頭就一分為二了。

“哇！好硬的刀，這簡直就是神器了。”葉寒驚道。

“神器？還差得遠呢……”江川嘆了一聲，“天下間的神器，就只有兩件而已，能打造神器的人，也只有他了。”

“神器真的那麼難打造嗎？”

“太難了，我花費七年專研鍛造之術，也不過只打出一把寶刀，而真正的神匠，隨便打造的刀劍，都是削鐵如泥的。”

“那江川爺爺下次就打造一把神器出來。”

“呵呵，你以為神器都是這麼容易打造的啊？我能打造出這把寶刀就已經滿足了。”江川眼裏閃過一絲欣慰，他看着寶刀，輕輕道：“劍痕啊……你毀我一刀，卻也助我造成這把寶刃，昔日我你仗着利劍勝我一籌，不知今日你的劍是否還一樣鋒利呢？”江川說著微微閉上眼睛，蒼老的面容上寫滿滄桑。

“葉寒，你過來。”他突然睜開眼睛道。

葉寒走過去，他眼睛裏充滿疑惑。在他看來，江川已經不是那個熟悉的打鐵匠了，他的世界似乎與周圍的人都隔離開來。

江川從懷裏取出一本秘籍，道：“這是《殘影步》，你以我有緣，就送與你了。”

葉寒取過秘籍，他感覺江川的身影一下子高大起來，氣息也變得凌厲了。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強者，對，江川給他的就是這種感覺。他模糊感應到這種凌厲的氣息，但他並不害怕，反而更加興奮起來，他血液里好像正奔騰着想要成為這種存在。

“你要走了嗎？”

“嗯，有些事，還是一定得去做。”

江川走了，帶着他的刀，他本來就是屬於江湖的，只不過是暫時居住在這裏而已，而在葉寒心靈深處，同樣泛起一了疑問：江湖，究竟是什麼？難道可以讓人為了一把刀就沉睡七年之久嗎？

西江樓上。一個衣着華麗的人正看着葉寒住處。“關谷江川已經走了嗎，那《殘影步》，我可要了。”

賽龍舟過後，客棧雖沒有那般熱鬧，但也不乏借宿的客人。這時，客棧外響起了幾聲馬鳴。馬車的門開了，走出一個衣衫華麗的中年人，他後面跟着七八個大漢，他慢慢地走進客棧，道：“叫掌柜的出來。”

“喲，是劉三爺啊。什麼風怎麼把你給吹到我着小地方來了？小二，快給三爺上好茶啊。”葉長風擺出一副生意人的樣子。

“廢話少說，叫你兒子出來。”劉三臉一沉道。

“不知犬子有何得罪三爺的地方？在下代為教訓就是，何必勞您親自出馬啊。”葉長風心裏一驚，以為是身份暴露，但一聽與葉寒有關，心裏的石頭一下子放下來。

“他沒有得罪我的地方，我也不願與一小孩子計較，只不過令郎拿的東西，可要歸還於我。”

“原來是他拿了三爺的東西，我這就去把他叫來，讓他還給三爺。”葉長風眉頭一皺，心裏暗道：“這小子拿了人家什麼東西，讓人家自己找上門來，待事情解決后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這時，言新帶着葉寒和葉柳從內院出來了。

“娘，我沒拿過他們的東西。”葉寒看着言新道。

“呵呵，三爺莫怪，小孩子不懂事，待我來教訓這小子。”葉長風看看劉三又看向葉寒，喝道：“還不快把東西還給人家。”

“爹，我沒拿他東西。”

“還說沒有……”

葉長風正遇呵斥於他，只聽見劉三道：“唉，竟然令郎說沒拿，那就讓我親自找了。”言罷他突然出手，一隻手往葉寒懷裏一探，《殘影步》已在他手上。他看向葉長風，眼裏閃過一絲輕蔑之色，道：“難道這本秘籍是你給他的，還是令郎自己寫的啊？”

葉長風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這秘籍自然不是我們這等人物能夠擁有的，當然是劉三爺的了。”

“這是江川爺爺給我的……”葉寒怒道。

“住嘴……”葉長風呵斥道，他雖然不知道是誰把秘籍給葉寒，但也知道絕不是葉寒偷的。如今他只想息事寧人，秘籍給就給了，不至於得罪個冤大頭。

“哼！竟然是偷的，那就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劉三說著眼裏閃過一絲狠辣。“竟然學了《殘影步》，自然不能讓你好過。”劉三心裏暗道。

“三爺，這孩子才七歲啊！難道就要奪去他的一手一腳嗎？請三爺看在他年幼無知的份上，放過他吧！”聽到劉三竟如此惡毒，葉長風怒火中燒，但也知道此時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

“年幼就可以不負責了？今天你可要給我個交代，要不整個西江樓，有人還不知道誰說的話才是話。”

“那三爺的意思是……只要能放過小兒，在下一定照辦。”葉長風此時覺得這劉三定是要痛宰他一頓了，但劉三接下的話更是令他冒火。

只聽見劉三一聲：“自然是按規矩辦！”

“我沒拿他東西，那時江川爺爺給的。”葉寒怒喝一聲掙脫言新的手，如輕燕一般閃到劉三身邊，右掌一下子化為爪狀，直接從劉三手中奪過秘籍。

劉三一怔，顯然沒想道葉寒能從他手中奪走東西，臉色一沉，大怒道：“好啊，不但偷了東西，練秘籍也學了，看來今天定要把你帶回西江樓好好教訓了，來人，去把那小兔崽子給我抓過來！”此時的劉三殺心已起。而明眼人也知道，劉三定是貪圖葉寒的秘籍才如此刁難，附近的人都知道葉寒與江川的關係，而且就算是葉寒偷了秘籍，劉三後腳就跟上了，難道葉寒才一盞茶的功夫就學會了如此玄妙的身法嗎？

幾個大漢從劉三後面走出向葉寒抓去。此時，葉長風也動了，只見他雙掌擊出，幾個大漢頓時飛射出去倒地不起了。

“劉三，我對你百般忍讓，難道你真的要糾纏到底嗎？”葉長風怒道。

“好啊！沒想道竟然是個高手，葉福仁，你隱藏的夠深啊……”劉三一臉驚懼道。“竟然是高手那我也親自將他擒下，看你奈我如何！”說罷劉三一個箭步向前擊出，他能在繁花城北面的西江樓佔有一席之地也並非浪得虛名。

葉長風與他對上一掌后反而向後連退幾步，然後直接撞到身後的葉寒。被撞的葉寒身體一斜，手中的秘籍飛射而出，剛好落到不遠處的火爐里。

“秘籍……”劉三大喝着撲向火爐，但一股青煙燒着起來。“秘籍沒了……”他雙眼變得赤紅起來，臉因為憤怒而扭曲。“你們……殺！全部給我殺光他們……”他想身後的大漢喊道。

客棧一下子變為一個戰場。劉三已然拔出腰間的金刀與葉長風殺在一起，而其餘大漢都向言新母女殺去。正當一大漢舉起大刀砍向葉柳時，一道身影擋在她前面，一道血光飛射。重刀已狠狠地砍在了葉寒的背上。他重重倒下了，他眼睛微微張開，看着葉柳說道：“妹妹，我說過會一直保護你的……”

“寒兒……”葉長風一聲長嘯道。“言新，帶柳兒進去取冰魄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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