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門思過
孟知府在聽楊之初回報戰況的過程中,手邊的事情也沒有停下過,時不時還有衙役拿着文書不斷的往裏送。
聽完楊之初的講述,孟知府才放下手中一直拿着的文書,對楊之初說道:“楊知縣,情況我已經都知道了。
白河縣地處重鎮,對邊關的防守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你身為一方父母官,失守重鎮致使百姓流離失所責無旁貸。
關於此事朝廷本官會寫文上報,楊知縣無事便在家中寫一份自省書呈給本官。”
楊之初放在腿上的右手無力的抓了抓,還是按耐下自己心中的不忿,起身應是,順着孟知府隨意的揮手往外走。
“少爺,怎麼樣?知府大人怎麼說?”朱赤看楊之初出來趕緊問道。
楊之初看了眼知府衙門的牌匾,答道:“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府。”
“那少爺······”
朱赤本來想問用不用去見見劉主簿他們,看到楊之初神色不佳只好閉嘴。
喬百戶在西涼府的宅子也算豪華,雖然位置一般,但是佔地面積不少,最重要的是基本上都是按照江南的風景來佈置的庭院。
這個宅子原來是一個江南富商在此歇腳的別院,後來不做西涼的生意之後,這個宅子就被喬百戶買了下來。
宅子是五進的大宅子,而林榮被喬夫人安置在西園安住。
楊之初剛到喬府,就被喬夫人派人請到了廳堂。
猜想是喬百戶還未回府的緣故,楊之初便先隨下人去見喬夫人。
楊之初到了廳堂附近,遠遠的就望見林榮正坐着和喬夫人談些什麼。
喬夫人輕撫胸口,在言語激動的說著,林榮在拉着喬夫人的手安慰。
今天一早起床,喬夫人便聽到下人的稟報,說是楊之初昨晚上回府了,因為太晚沒有驚動她。
要不是丫鬟勸說喬百戶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楊之初肯定第一時間通曉,喬夫人肯定是會在門口等楊之初回來。
楊之初不過去了一個時辰左右,喬夫人就去了林榮的院子三趟,最後林榮不得不拋下六斤和喬夫人一起坐在大堂里等候。
“縣主,你不知道我們家那位戰場上有多拚命。明明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小心點,但他一到了戰場上就容易被沖昏了腦子。前幾年的時候他從戰場上回來差點就沒了命,要不是碰上了高明的大夫,現在都不知道在哪投胎轉世了呢。”
喬夫人是個直爽曬脫的性子,說起話來也不顧忌什麼,林榮也不好接,只能安慰說喬百戶英勇善戰,肯定不會出事情的。
誰知道說起喬百戶英勇善戰的事情,喬夫人就開始滔滔不絕。
而且並不是跟着說起喬百戶的英姿,而是說起了喬百戶受傷之後自己親上戰場替夫殺敵的英姿。
說到興起的時候,還激動地抓住林榮的手。
“我跟你說,縣主妹子,喬老二他只不過是個憑着自己力氣大隻會跟別人硬拼的莽夫,我雖然沒練過武,可是跟着阿依慕學過幾招殺敵的本領。
雖說這點功夫不能跟阿依慕相提並論,但我也曾親手斬殺過一個韃子。你是沒見過我在戰場上的時候······”
為了不讓她暫時不提喬百戶的事情,林榮只能順着她的話往這方面引導。
“我雖然沒有學過武,但第一次見到嫂夫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您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
喬夫人一向直爽,但是跟縣主相處的時候總覺得低人一等,畢竟是皇氏宗族,隨意雖然照顧有方,但更多的帶着些討好。
也是此次擔心喬百戶,林榮的話讓她莫名的安心不少。再加上相談甚歡,讓喬夫人放下了距離感和戒心,跟姐妹一樣和林榮說起自己的逸事。
楊之初不知道自己誤會了兩人的談話,快步走到屋內打斷了說的正高興的喬夫人,躬身行禮道:
“嫂夫人,喬大哥已經隨我一同入了西涼府,只不過總兵昭他有要事商談,暫時還不能回府。”
喬夫人看到楊之初進來就趕緊停下話語,沒來急問話就聽到了楊之初的回答,於是趕緊答道:“沒事就好,你趕路也辛苦了,趕緊去歇息吧,我就不留你們了。”
說著,喬夫人把還端坐着發獃的林榮一把揪起來,推了推林榮,給她試了個眼色就退出了廳堂。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正好撞到了一起,楊之初頓了頓才說道:“榮兒,你先說吧!”
林榮本來感覺自己滿腹愁腸要跟楊之初傾訴,但是楊之初真的站到了面前,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想到六斤這些天因為風寒鬧的不得安寧,林榮心裏就不好受。
“之初,我要跟你道歉,是我沒有照顧好六斤,讓他小小年紀就受風寒之苦,我應該······”
楊之初沒想到林榮開口就是道歉,在外面也不好做些什麼,只能悄悄走近了一些,伸過手去抓住了林榮的手,安慰道:
“這不是你的錯,小孩子患病很正常的。六斤從小身體被你養的康健,他才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次病魔。這是你的功勞,不是你的疏忽。”
輕輕揉捏林榮帶着涼意的手指,感到指尖傳來的暖意楊之初才收回了手掌。
猛地失去掌心的溫暖,林榮心裏覺得有些失落。不過兩人團聚了,這才是真正讓她感受到暖意的事情。
聽完楊之初的話,林榮點了點頭,其實她就是心裏不安想聽聽楊之初的安慰。
天寒地凍,楊之初帶着林榮加快腳步回了西園。而且算起來,他也有兩三個月沒有見過六斤了,昨晚匆匆一面還是甚為想念。
而且六斤離開的時候剛滿一歲,還不會言語,娘都喊的含糊不清,更別提爹的稱呼了。
一聽林榮說六斤能喊爹了,楊之初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六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