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談心（修）

因為早早就通知要準備辦族宴了，所以開宴的當天有很多來沾沾喜氣的人。

楊氏族人自然是歡迎的，家族裏面很久沒有出過這麼大的喜事了，這可是光耀門楣了呀。附近的楊鄉紳雖然姓楊，但是並不是楊家村的楊氏族人。存着炫耀的心理，所以這場宴會辦得是賓客盡歡。

回到家裏之後，李氏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覺得這一天的流水席都要了人老命了。

雖然大家敬她是舉人的娘，沒讓她幹什麼重活，但是她還是在廚灶忙碌了一整天，腰更是感覺酸疼。揉了揉自己不堪重負的腰，剛坐下吸了一口氣，便看見自己家的老頭子和兩個兒子進了家門。

李氏瞬間覺得腰沒有那麼疼了，看着小兒子喝的有些醉了，被大兒子攙扶着回來，趕緊讓楊虎把小兒子扶到房間裏面去休息。她則趕緊去灶間燒水，幫小兒子清理一下再休息。

楊之初今日喝了不少酒，但還是保留着意識，所以李氏推門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他知道今天李氏也忙了一整天，此時定也是極累的，不過還是想讓他好受一點。

於是楊之初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娘，我一會兒就休息了。您今天也忙了一整天，趕緊去歇息吧，水放在這裏我自己能洗。”

經過了楊之初的再三保證，李氏也扛不住腰酸的勁，就回去歇息了。

楊之初慢慢扶着牆走到木盆便稍微洗漱了一下，便上床休息了，一夜無夢。

因為昨天晚上早早地上床休息了，雖然有些宿醉的頭疼，但是楊之初起來還是覺得精神挺好的。雖然現在中舉之後家裏一下子多了很多銀錢，可是之後的花銷應該也是巨大的。

而且馬上就要出門遊歷到時候，大部分銀錢肯定還是要被楊之初帶走的。原來家裏還算富裕，這麼多年書讀下來，二十畝地縮了一半，家裏日子也越過越差，所以楊之初想找點門路改善一下家裏的狀況。

雖然中舉之後雖然有人想要掛靠田地在楊之初名下，可是一來土地免稅份額不多，不足以成為主要經濟來源，二來周邊有張鄉紳和楊鄉紳二人在，尤其是楊鄉紳收下了很多三江村的村民土地掛靠，因此來掛靠的土地並不多，還多是鄰村的。

考慮再三，楊之初還是拒絕了現在前來掛靠土地的人，不是同一宗族，關係也沒有太過深厚，而且土地的問題處理不好糾紛不少，現在他還打算更進一步，還是先把掛靠土地的事情放一放再說。

不過現在他身上有二百畝的免稅份額，家裏卻只有十畝田地，倒是可以先買入一些田地，想來他爹應該是極贊成這件事的。

想到這裏，楊之初又想到了大哥說的要做生意的事情。找點途徑可以多生些錢，楊之初還是贊成的。還有就是雖然現在隨着這幾年修養生息，商業也算比較發達，對於商人的政策沒有建國之初那麼嚴格了，而且商稅雖然跟地稅相比重了一點，但是相比前朝還是很適宜的。

楊之初想了想，覺得可以去請教一下楊鄉紳。畢竟在他家在周圍都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只靠鈿田的話收入還是有限的，更何況在當朝尤其注重土地偷稅漏稅的情況下，而且他對待佃農也並沒有特別苛刻。

但是這件事情還是要先和家裏人商量一下，尤其是自己的大哥，本來就是個急性子。這些天惦記着這個事情心裏肯定都快憋壞了。

決定好了事情，但是看着才翻開的書，楊之初只能無奈又放了回去。然後起身去找家裏的其他人。

出了屋子，看到李氏和楊國柱在家裏院子裏坐着，李氏在縫補衣服，而楊國柱在做傢具，是村裡最近要嫁女兒的人訂的，前幾天接的單，這幾天沒有什麼事情了所以楊國柱想要趕着做出來。

楊國柱原來跟着村裡一位老木匠學過一段時間，所以農閑的時候就做些傢具補貼一下家裏。本來因為楊之初成為舉人之後，李氏覺得楊國柱再給被人做家具有損楊之初的身份，要讓楊國柱推了這個訂單的。

但是楊國柱覺得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就算他是舉人他爹，也沒有高貴到哪兒去，更何況定金都付了，人家等着結婚呢，怎麼能突然反悔。

李氏說不說他，只能同意，但是要楊國柱答應，這是最後一單生意，以後不能再做了。楊國柱被纏的煩了，沒有應聲，但是默認同意了。

“娘，我大哥去做什麼了？”楊之初沒有看到大哥和大嫂，就問了在縫補衣服的李氏。

“你大哥和大嫂去菜地里忙活了。”李氏頭也不抬地答道，這幾天因為開宴會家裏積了一堆雜事都沒有干，所以要趕緊做出來。

“你有事找你大哥？”

“是有事，不過是要大家一起商量的，等我們用完午飯之後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商量一下就好了。”楊之初答道，因為想要儘快啟程，所以楊之初打算找楊天商量一下，明天和後天去拜訪兩位鄉紳的事情。

“娘，我去大伯家裏一趟。”楊之初聽到李氏的應答聲，便隨即出了門。

到了大伯家裏，發現只剩下大伯母在家，楊之初打完招呼就看見坐在院子裏面吃飯的楊天。

一看楊之初就知道大致情況了，楊天這個吃貨喜歡喝酒，但是偏偏酒量極差，俗稱“三杯倒”。所以他昨天喝了沒幾杯就醉醺醺的了，肯定是現在才醒，大伯母留在家裏照看他。

楊天看見楊之初來了就跟他打招呼：“你來了，吃飯了沒？”

“我早就吃完了，你快吃吧，我去你房間等你。”楊之初說完就去楊天房間了，讓他坐在這裏等他吃完飯是在是做不到。

“那你去吧，我快吃完了。”楊天嘴裏吃着，含糊不清道。

“怎麼了，你有什麼要緊的事這麼一大早就來了，難道是定好出發時間了。太早了可不行，我想着至少要過幾天再走的。”楊天還沒提這件事，主要是他娘因為他常年不在家這幾天只要他在家，就守着他寸步不離。雖然知道提出要出去增長見識，他們都會同意的，但他還是不想傷了他們的心，他正想辦法這幾天哄哄他娘，然後再委婉地提出。

“我們這十幾年在家裏都沒待多長時間，好不容易能在家裏多呆幾天，就馬上又要離開了。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我是想要多幾天在家裏陪陪家人的。尤其是我娘，我這幾天正想方法多哄哄她呢。你也不要這麼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有時間還是要多陪陪你爹娘，這可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忠告。”

楊之初被楊天一下子噎住了，沒見過這麼多大道理而且說教的楊天，有些發愣。楊天見楊之初被自己說住了，心裏有個小人仰天大笑。

楊之初反應過來之後，不得不承認楊天說的有道理，雖然他不是來催着趕快離開的。

但是他着急着搞定拜訪兩位鄉紳和大哥想做生意的事情，也是想要早點出發，確實有點急躁了。

不過他並不覺得楊天是完全為了在家裏配家人，楊天這個人他比大伯一家人了解的都多，畢竟朝夕相處，他這個人心靈通透，也是肯下功夫，所以課業都能很好的完成。

但同時並不思進取，很容易滿足現狀，有了階段性的成就之後就容易鬆懈，需要時刻有人鞭策着。這些年他一直在他身邊充當著這個角色，所以才會出現他這個堂弟反而更像兄長的情況。

楊之初想了想，留點時間陪家人是可是的，但是事情還是要儘快辦完出發，畢竟現階段還是科舉是最大的事。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會在家裏多呆幾天的。不過我大哥想要做些生意，我想了一下，我們現在也應該有一些生錢的途徑，否則也不好更進一步。而楊鄉紳和張鄉紳經營多年，名聲還如此之好，想來是有一定的方法的。我們這兩天分別去他們府上拜訪一下，請教一下，他們透漏一點就夠我們用的了。

至於離開的事情，等辦完了這件事再定，你也趕快趁這幾天還在家中跟你爹娘說一下我們即將要遊歷的事情。”楊之初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定下了計劃。

吃完午飯，楊之初就和家裏其他人交代了他要出去遊歷，並且去京城參加會試。而且這屆會試希望不大，說不定會等到下屆會試完才會有時間回家，這樣可能要三四年才能回來的事情。

楊國柱聽過沉默地抽着煙，拿着煙桿的手有些微微不穩，但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兒子，看到小兒子眼中的光亮和些許愧疚，他就點了點頭，也不發話。

楊虎沒什麼感覺，他這個年紀也是嚮往外出，想要干出一番事業的時候，所以在他爹點頭之後就立刻接道：“二郎，這是好事呀，機會難得，家裏你不要擔心，我會照看好的。”

張氏沒有什麼話語權，但是看他男人同意了，就也點了點頭，說：“是的，二弟，我會照顧好爹娘的。”

李氏第一反應就是看楊國柱，看到她家老頭子動搖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不捨得也會同意的。

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小兒子這麼多年都只在學堂里讀書，雖說有時候農忙也會跟他們在家裏幹些農活，身體也挺好的。

但是外出這麼久還是有些擔心，這些年村裡也有小子跟着別人出去闖蕩的，她知道的就有一個人沒能回來。但是她也知道這個兒子固執且極有主意，她也只能含淚點頭。

楊之初一看他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過兒行千里母擔憂，這都是正常的。但是還是要寬一寬她的心。“娘，你不用擔心。我肯定會保證自己平安回來的，要不然我還出去遊歷什麼呀，我什麼時候都會以安全為主的。”

楊之初想了想又說道：“我在學堂里也學過一些防身的招數，我讓自己陷到危險的地步的。只是普通的遊學，出去增長一下見識，更何況就只是從淮南到淮北，再經過北直隸就到達京城了。而且一到京城，我就會來信交待近況的。”

一家人勸了好久，李氏才算是放心了許多，想到兒子再次回來的時候更有出息了，總算是高興了。然後楊之初就說起了要做生意的事情，因為只是個初步的想法，所以先就這件事情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