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高人(1)
閻剛與沐天健兩人從灌木之中打出,直接打到小溪邊上,此時雖然烏雲遮月,周圍漆黑一片,但刑術等人與胡狼都能清楚聽到兩人打鬥發出的聲響。
與閻剛所推測的一樣,沐天健強迫自己沒有使出全力,對他而言,如果使出全力,那就等於是在戰場上一樣,用盡身邊的各種物件幹掉眼前的敵人。可是盛鈺堂叮囑過他,這裏距離下面的寨子還很近,白天也會有遊客來,一旦這裏有過於明顯的鮮血,一定會被人發現並且報警,到時候警察便會大規模搜山。
所以,此時的沐天健很惱火,一是因為他無法用全力,着重點只是將閻剛打傷,二來他也發現他與閻剛之間的實力有些差距,因為閻剛和他鬥了這麼久,臉不紅心不跳的,時不時還會露出個笑容。
這一邊,刑術低頭看着因為狂風的關係變得通紅的炭火,緊接着目光跳過跟前胡狼的肩頭看向山澗之中道:“要下暴雨了,咱們先走吧,閻王會追上來的。”
說著,刑術抬腳就要走,胡狼抬手就去攔住他,就在他的手剛攔到刑術胸口的時候,薩木川一個箭步上前,左臂一抬一打,直接揮到胡狼的身上,將胡狼擊出一米開外,直接一個後仰摔倒在帳篷跟前。
刑術沒有搭理揉着胸口、一臉痛苦的胡狼,牽着賀晨雪的手就朝着前面快步走去,薩木川緊隨其後,冷冷的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的胡狼身上,而譚通則倒退着走,邊走邊喊道:“閻王,我們先走一步,你解決完這小子趕緊追上來!”
閻剛活動了下脖子,笑道:“好,很快我就能追上來,最多一分鐘!”
沐天健聽閻剛的這句話出口,怒火上頭,迎頭沖了上來,同時抽出了身後背着的那把摺疊鏟,朝着閻剛劈了下來。
這一重劈如果擊中閻剛,閻剛肯定會腦袋開花,但就在沐天健劈下的同時,他發現閻剛根本沒有閃避不說,連準備做戰術規避的前奏都沒有!
不管那麼多了!你去死吧!沐天健狠狠地劈了下去,就在快劈到閻剛頭頂的瞬間,閻剛身體突然朝着右邊一傾,右手抓住沐天健抓着鐵鏟的手腕,往跟前猛地一拉,右膝直接頂了上去。
完了!沐天健雙眼瞪大,渾身勁道全部鬆懈下去,緊接着跪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身體慢慢前傾,最終腦袋着地,眼前一片漆黑。
“你作戰經驗的確豐富,也是個優秀的戰士,你擅長用游擊戰術,但游擊戰術的前提是多人配合,單對單的前提下沒法游擊,況且你不管怎麼強,充其量也是常規部隊出身,忘記了近身格鬥白刃戰的最基本要領,就是冷靜。”閻剛站在那兒,看着捂着腹部腦袋着地一時半會兒都爬不起來的沐天健,“你們學的是英國人的那一套,但是沒有學完,我可是和英國人真正交過手,你和他們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個嬰兒。”
閻剛說完轉身就走,邊走邊說:“先前你留了一手是正確的,至少那時候你在剋制在思考,我只是用了激將法,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奏效了。”
閻剛說完加快腳步追了上去,過了許久之後,稍微好轉的沐天健才爬起來,抓起對講機道:“大公子,我失敗了,對不起。”
剛說完,胡狼起身將沐天健攙扶起來,隨後道:“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得回鎮子了,我會一直等着你們回來,因為我進山也沒用,先前你也看到了,我連那人揮舞的手臂都擋不住,進去只會成為你們的累贅。”
沐天健微微點頭,捂着腹部艱難地朝着前面走去,卻在前方山澗之中換了個位置,艱難地爬向旁邊的山崖,抄近路追上盛鈺堂等人。
胡狼見他走了,在營地中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背着背包慢慢下山,朝着德夯苗寨的方向走去。
山澗之後的峽谷之中,聽完沐天健彙報的盛鈺堂眉頭緊鎖,看着前方背對着自己不知道在看什麼的元震八,低聲道:“震八,你推測對了,我的計劃失敗了,沒能拖延時間,更沒能讓刑術損失半個人。”
元震八卻不接盛鈺堂的話,只是道:“凡孟怎麼還沒到?”
盛鈺堂上前道:“我應該聽你的,害得天健也受傷了。”
“他傷得應該不重,刑術這個人不會下狠手的。”元震八轉身,“當然,如果他發現你要置他於死地,他肯定會提前反擊,打得你爬不起來。”
盛鈺堂搖頭:“你真了解他。”
“這些年,最顯眼的逐貨師也就是刑術了,即便他從來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但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逐貨師才幹得出來的。”元震八再次看向前方,“沒關係,只要我們有凡孟,我們先找到甲厝殿的可能性就很大。”
兩人說話的同時,並未意識到右側半山腰上的一塊岩石後面,蹲着郭洪奎、郭十籙和白仲政三人。
三人一直尾隨着盛鈺堂,在寨子中也好幾次故意從盛鈺堂等人身邊擦身而過,為的就是接近一下對方,近距離看一下,感受一下,以此來判斷如何對付,以及如何追蹤。
當然,從未真正現身過的他們,根本沒有被盛鈺堂一行人察覺。
“十籙、仲政,記住要領,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現身!”郭洪奎低聲道,說完戴上了自己那張屍面面具,兩側的郭十籙和白仲政也微微點頭,將屍面戴上,從兩側離開,消失在灌木叢之中。
就在此時,郭洪奎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即看向半山腰的一棵松樹,先前他眼角的餘光掃到那裏站着一個人,但抬眼看去的時候,那裏卻什麼都沒有。
是自己年齡大了眼花了?郭洪奎這麼想着,心裏隱約有些不安。
正朝着山下走的胡狼,在他快走出山澗的那一刻,迎面就看到了走來的盛子邰和段氏兄弟,他下意識停了下,接着笑了笑,目不斜視地朝着右側走着,試圖從他們身邊徑直下山。
在胡狼與盛子邰快要接近的那一刻,盛子邰正要開口說話,胡狼卻搶先道:“都進山了,就差你們了,我不參與你們的狩獵遊戲,所以,麻煩三位放過我!”
盛子邰只是問:“凡孟到了嗎?”
胡狼搖頭:“我不知道,我一直就在山口上,小公子晚安,一路平安。”
胡狼說著就要走,段衛國抬手攔住他,盛子邰轉身看着胡狼道:“胡狼,沒有人可以寫封辭職信就能離開合玉門的,你也不例外,我不知道盛鈺堂給你承諾了什麼,但他還不是門主,他的承諾沒有任何用。”
“小公子,我怕死,我膽子小,看在我這些年為合玉門送貨的分兒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身邊的人誰都不知道我以前是合玉門的門徒,我嘴巴很嚴的。”胡狼笑道,語氣中全都是哀求,“求求您了,我還有老婆和兒子。”
盛子邰冷冷道:“好啊,按照規矩,你得留下一根手指,但是我不需要你的手指,只需要你告訴我那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胡狼咧嘴笑了,後退幾步,突然間拔出自己的獵刀,他這個舉動,立即讓段氏兄弟閃身到盛子邰的跟前,凝視着他。
盛子邰皺眉看着胡狼掏出一條毛巾放在岩石之上,緊接着將自己的手掌放上去,用獵刀直接割下了自己的小拇指,包好之後慢慢上前,遞到段氏兄弟之間的盛子邰跟前。
胡狼的臉上依然帶着微笑,一字一字道:“小公子,我說過,我的嘴很嚴的。”
盛子邰平靜地說:“你下山吧,手指你自己留着,現在去醫院還來得及。”
胡狼點頭:“謝謝小公子。”
胡狼包好自己的指頭,轉身咬牙慢慢下山,額頭前的汗水大顆大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