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捨命救“小人”
央錦書跟在言簡意的身後,走了已經足足三十分鐘。
泥濘的小路,凹凸不平的山坡,陡峭的階梯,窄的稍不留神一腳就能踩空的田坎,獨木橋……
如果不是看見眼前出現的這片菜地,央錦書已經深信不疑言簡意今天就是故意帶她來爬山的!
作為一名練舞多年的姑娘,言簡意顯然低估了央錦書的體能,以及吃苦耐勞的精神。
她不僅沒有嚷嚷“你等等我!”,連最危險的那段崎嶇山路,都沒有開口尋求言簡意的幫助,自己拉過崖邊的繩索,迅速地就跳了過去。
這是言簡意在好幾年前開墾出來的一大片田地,並不是他住在這兒買不到菜,必須自力更生。
而是他很享受從播種,到收穫的這個過程。
並且每天來回一小時的摘菜日常,對於久坐的言簡意來講,是極其健康和有必要的一個安排。
這個季節的地里種着胡蘿蔔,土豆,青菜,花菜,蔥,蒜苗,蘿蔔……
它們長勢極好,鬱鬱蔥蔥。
一個畫家,畫畫得好是肯定的,但是種菜竟然也這麼厲害?
央錦書的內心感到不可思議極了,畢竟她是一個連綠籮都能養得死的人。
在央錦書看來,言簡意這種別人家的孩子,完全就是不給其他人留活路!
央錦書立馬從包里掏出手機,開始了瘋狂的拍攝,近景,遠景,全景……
來之前她答應了阮景,一定會每天都和她分享他男神那不為其他人所知道的神秘日常。
“言簡意,這菜真的是你種的嗎?還是附近的村民幫你種的?”
“哇!你這胡蘿蔔是什麼品種啊?長得真好看呢!我可以把它們的葉子剪下來拿回去插在花瓶里嗎?”
“啊!蟲!花菜的葉子上有黑色的蟲言簡意!”
“這到底是蔥還是蒜苗啊?你說它們為什麼長得這麼相似呢?就跟孿生姐妹似的!”
“你要挖土豆嗎?你這樣挖會挖壞土豆的,你直接把它拽起來啊,然後一會兒用鋤頭的另一頭翻埋在泥土裏的就好了。”
“言簡意,你可以挖一顆青菜回去嗎?實不相瞞我看上你屋樑上掛的香腸了,用青菜來煮香腸,簡直就是人間絕配!”
央錦書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亢奮不已,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而言簡意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說,他很好奇:央錦書話這麼多,難道不覺得口渴嗎?
“言簡意,你不要這麼冷漠嘛,你理理我。”往回走的時候,央錦書一邊對着言簡意的背影拍個不停,一邊繼續叨着,
言簡意楞了一下,目光仍然看着前方,“我只會人類的語言。”然後又邁開了步伐。
“你終於理我啦!”對於言簡意的回應,央錦書表示很高興。
只是這樣的情緒僅僅持續了三秒。
只會人類的語言?
言簡意的意思是在說自己不是人嗎!
她央錦書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遭人無視的如此慘烈,現在還被指桑罵槐?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立馬追了上去,今天她必須得和言簡意好好掰扯掰扯。
順帶繼續勸勸他合同的事……
朝顏今早發來消息巡問進程的時候,央錦書實在沒有臉回“0進展。”
然而就在央錦書快追上言簡意的時候,一條蛇從旁邊的草叢裏躥了出來。
這條蛇的模樣央錦書曾在生物書上看到過,它是一個毒性特彆強的品種,如果央錦書沒有記錯的話。
眼看着它就要咬上言簡意的腿,央錦書毫不猶豫地衝到言簡意的位置上,同時用力地推開了他。
“啊啊啊啊!”緊接着再響起的就是央錦書的尖叫聲,她沒有想到,毒蛇連她這麼好看的姑娘都會捨得下口。
粗魯的推開自己的人是央錦書,現在發出尖叫聲的人也是她,
合作的事情用正常的溝通解決不了,所以現在索性碰瓷了?
碰瓷就可以搞定了嗎?言簡意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言簡意!”
“言簡意!”
“言簡意!”
看着言簡意逐漸消失在自己視線里的身影,央錦書恨不得給自己一刀。如此冷血的人,她為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他?
合同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在她生命面前,就不足一提了。
連呼吸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情懷與夢想,這不是在講笑話嗎?
腿上的牙印和傳來的灼燒感,讓央錦書的情緒再也崩不住了,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阮景的電話。
通常都是秒接的阮景,今天卻一直沒有接,而由於手機昨夜忘記充電,僅剩百分之十電量的它即將面臨關機。
“支付寶賬號:185xxx,密碼:yjs7xxx。工商銀行尾號0771密碼:23xxxx。農業銀行尾號855密碼:235xxx。”
“寶貝兒,這是我所有的遺產。你取出來,和我爸媽各一半。我所有馬甲的賬號和密碼都在剛剛給你發的文件夾裏面了,它們後期的收入就給你養老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今生不後悔遇見你,來生我們再做姐妹。”
“對了,我的骨灰,你要記得撒向大海哦。”
央錦書是號啕大哭着編輯完這些文字的,顫抖無比的手點擊發送后,看着已經關機的手機,頭髮暈的她直接躺在了地上。
她開始回憶自己這24年來所有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放不下的執拗突然都釋壞了。
原來除了生死,其他真的都只是小事。
她唯一的遺憾是沒能死在愛的人的懷抱里,而是竟然橫屍荒野。
央錦書睜開眼時,明晃晃的光線直射她的眼睛。
原來這就是天堂的模樣啊,央錦書新奇的觀察着周遭的環境,也不知道阮景那個小傻子哭成了什麼樣?
突然:
言簡意?天堂里怎麼會有言簡意?央錦書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沒有想到人死了以後還能繼續產生幻覺。
“27床,央錦書!加藥了哦。”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小姐姐走向了央錦書,嗓音溫柔的說道。
看着她將手裏的葯注射進自己頭頂的輸液袋,央錦書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臉,疼!
“我沒有死?”
央錦書一臉認真嚴肅又疑惑的表情,讓護士忍不住笑了出來。
“放心吧,你男朋友把你送來的很及時。所以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了。”
男朋友?
央錦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果然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