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仇敵
屠叨以為寧靜一直在忍讓自己,以為刀法還不夠厲害,還需要驗證。
其實剛開始是那樣,寧靜擔心自己會打擊屠叨創造劍術的熱情和決心,有意謙讓他,讓他取得小小的成功,逐步增加創造劍術的興趣。
漸漸地,屠叨也正如寧靜所預料那樣,成功創造出了許多招式,又刪繁就簡,收集一些精闢的招式,經過反覆修正,連成一套既實用,又美觀,還只有八十一招的劍術。
寧靜始終認為屠叨自創的是劍術,叫進思劍。
但是屠叨卻一直稱為刀法,從他口中說出來,就是進思刀。
說刀說劍,兩人各自說各自的,反正心裏明白說的是一回事。
兩人坐在磐石上歇息一陣,雙雙離開竹林,一起回去。
進入前院,見前頭一伙人迎面走來。為首那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他姓程名宗耀,是屠叨的師兄。
程宗耀來自有名氣的程氏大家族,父親又是族長,家境非常優越,從小吃好的,用好的,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來到七劍宗,也是過得非常好。家裏富有,每個月都有下人給他送吃的、穿的過來。他家給堂主的禮物也十分值錢。
堂主看在錢財的面子上,一路給他開綠燈,偶爾犯些小錯誤也會輕易饒恕他。
他也挺爭氣,在修行方面的天賦又極好,在整個中院,他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跟他身後的人,有師兄,也有師弟,但是都以他為首,聽他發號施令。他說往東,沒人敢說往西。他在隊伍中就是老大地位,沒有哪個不服。他實為一個霸王。
他要錢有錢,要武有武,長得又帥氣,穿着又華麗。跟着他當個小跟班,比許多不跟他交好的同門要強許多。
程宗耀見寧靜和屠叨肩並肩走過來,心裏一沉,眼睛有些發紅。特別是看到寧靜跟屠叨有說有笑,心裏泛起了一股酸味,也將屠叨視為情敵。
早在五年前,程宗耀還瞧不起寧靜的長相。可是近兩年來,他發現寧靜越長越漂亮,不再是那個缺少女人味的小師妹。
特別是近年來,程宗耀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寧靜,曾當著所有跟班的說道:“寧靜非我莫屬,你們之中,誰也不準打她的主意。別人也不能,誰敢跟我搶女人,我會斷了他的手腳。”
他大放狠話,跟班的都不敢接近寧靜,生怕程宗耀起疑心為難自己。很多時候,遠遠見寧靜走來,他們都繞道走。
寧靜平時文靜嫻雅,話也不多,除了跟屠叨在一起時活躍一些,跟其他同門都平淡相處,不咸不甜,恰如其分。
“師妹,意欲何往?”程宗耀盯着寧靜臉上看,越看越覺得美麗。
程宗耀一群人擋在前面,寧靜止住步子,臉色平靜,說道:“回中院修行。”
“哦,天時尚早,肯否賞光,一起賞月?”程宗耀想邀約寧靜,也想平衡心理,打擊屠叨。
天色漸暗,遙見天上掛起了一輪半月。
寧靜淡淡地說道:“不,我要去修行。”
屠叨站在一邊,聽着他們講話,沒有表示什麼,心裏擔心寧靜跟程宗耀交好。
“哎呀,這不是右殘師弟嗎?”程宗耀一直都瞧不起屠叨,見寧靜拒絕自己,覺得丟面子,又不好趁着寧靜發火,正想找屠叨當出氣筒,所以故意瞥了屠叨一眼,話語又尖酸刻薄。
屠叨看着他,從他不善的眼眸中感覺到了怒火,卻也不畏懼他,淡淡地說道:“程師兄左殘,與我右殘也好不了多少。”
程宗耀臉色立馬鐵青,厲聲喝斥:“你說誰左殘,有種再說一遍!”
寧靜情知程宗耀是遷怒屠叨,擔心激化矛盾,趕緊說道:“程師兄,請你讓路,我們要過去。”
程宗耀說變臉就變臉,馬上又露出一副笑臉,像只討好主人的狗一樣,和氣說道:“不好意思,差點兒忘記師妹要回去。”
說著,他側着身子。他身後的跟班都趕緊閃開。
寧靜拉起屠叨就走,快步過去。
程宗耀見寧靜拉着屠叨的手,手都發癢,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望着兩人的背影遠去,眼中閃出一抹狠毒光芒。
“哼,一個右殘師弟,竟然膽敢跟我搶女人,敢跟我要的女人牽手,他的手不想要了,老子替他卸掉。”程宗耀狠狠地說道,面目猙獰。
這時候,一個身體略胖的師弟諂笑道:“區區小事,何勞師兄出手?他一個雜役,交給我來區處,找前院的小師弟替我們出面,也不失面子。”
這個胖子姓葉名凡。最喜歡跟在程宗耀身後聞屁香,也喜歡投機取巧,給程宗耀出一些鬼點子。
剛才程宗耀一句怨恨的話,落在他耳朵里,成了一個絕好表現的機會。他及時握在手裏,又出謀劃策,意欲討程宗耀的歡喜。
又一個瘦子道:“葉師兄言之有理,我們在中院的師兄弟跟一個雜役動粗,掉身份,還不如讓給前院的師弟們。”
“此計妙不可言,”程宗耀拍手笑道,“有勞葉師弟,事成之後,我會好好犒勞你的。”
程宗耀長期與一幫小跟班的師兄弟在一起,懂得如何收攬人心,也知道給他們一些微不足道的好處,讓他們嘗到甜頭,以後才會更努力為自己賣力。
其他人聞言,都羨慕地望着葉凡,心裏生出後悔之意,覺得沒有搶到機會在程宗耀面前表現,立功。
屠叨住在東院,但是身為老牌雜役,卻也可以一直走到後院去,有些時候他送食物、送用品,都要往後院去的。
許多正規弟子沒有去過的地方,雜役卻去過。屠叨當了近七年多的雜役,那幾個跟他同一年當雜役的師兄弟都在前院修行,有個別的奮起直追,進入了中院。
三十歲之下的雜役,就數屠叨年長。
這些年來,屠叨學會了雜役所有的活計,所以也是個小頭目。他是雜役幹事,上級是雜役執事,還有雜役總管。
雜役執事多數是那殘疾的門徒,他們在宗門安排的各項考核中殘廢的,還能做事,也能修行,願意留在宗門效力,宗門給他們當個雜役頭目,管管小雜役。
東龍堂的雜役總管是堂主的師弟,輩分極高,修為也高,唯獨少了左手臂。據說是在一次狩獵中被魔獸咬去的。回到宗門內,下放到了雜役處。
屠叨送寧靜回到中院東廂房住處門口。也不多留,匆匆回走。
雜役沒有任務,是不能久留他處,只能回到自己的住處。
他走在一道走廊,突然聽見一道女子聲音。
“師兄,我沒錢了,都被明師兄搶去了,你饒了我吧。”女子哀求道。
“哼,想騙我?脫了衣服,我要檢查一下!”男子厲聲說道。
“不……請相信我,我沒有說謊,我家下次送來了錢,我會先給你。”女子急的哭喊道。
“少廢話!快脫衣服!難道還要我動手!”男子粗氣粗聲地說道。
屠叨好幾年沒見過男弟子欺負女弟子的事,這種事情一旦被堂主或者武頭知道,會受到嚴懲的。
七劍宗有明確規定,男弟子不能欺負女弟子。倒是男弟子之間打打鬧鬧,私下約定比武之類的管得不嚴,只要不死人,就由着弟子鬧騰。
“我……我……”女子還在猶豫。
屠叨聞聲尋來,一見是剛入宗門的新弟子,十多歲的樣子,還在預選期內,他們可能還沒有記住宗門規矩,所以肆無忌憚,欺負弱小。
“欺負同門弱小,可是杖刑。”屠叨大聲說道。
男子個子高,身體強壯,見了屠叨,沒有慌張,淡淡地說道:“我沒有欺負她,你可以問她。讓師妹,我沒有欺負你吧。”說著,狠厲地盯着讓師妹,眼中儘是逼迫之色。
“我……我……”讓師妹膽戰心驚地望了望師兄,又望着屠叨,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不要怕他,我都聽見了。”屠叨瞥了讓師妹一眼,又盯着男子。
“師兄,我真沒有欺負她。”男子見屠叨臉色威嚴,步步逼近自己,心下膽怯,又是狡辯,又服軟道:“師兄放過我吧,我一時貪財,以後再也不敢欺負她,我保證。求師兄饒恕。”
男子一邊後退,一邊頻頻作揖。
“以後敢欺負她,我打瘸你的狗腿。”屠叨厲聲說道,“快滾!”
“謝謝師兄,謝謝師兄。”男子拔腿就跑,慌裏慌張的。
見男子跑遠,讓師妹回過頭來,望着屠叨,輕聲說道:“多謝師兄救助。”
“剛才你說自己的錢被明師兄奪走,是哪個明師兄?”屠叨管了這事,決定管到底,要替讓師妹要回錢財。
“哦。”讓師妹愣了愣,見屠叨真心要幫助自己,鼓起勇氣說道:“是明清晨,他是我鄰村的,知道我有錢。”
屠叨點了點頭,記在心裏,抬頭見天上的月亮更加明亮,夜色更濃,房屋裏漸漸亮起了燭光,微笑道:“你明天清晨來東院找我,我明天陪你去找明清晨要回你的錢,我叫屠叨,記住。”
“嗯。”讓師妹點了一下頭,“我叫讓荊艷。”
屠叨笑着點了一下頭,款步離去。
剛回到東院,雜役總管迎面走來,瞥了屠叨一眼,屠叨也看見了他,正準備向他打招呼,哪知他望過來說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