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醉太白
崔文昊在別苑裏把信看了幾遍,淚水不住的流。
失戀了!
到底是什麼事,讓太真心灰意冷,連等幾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不是說女道士出家都是為了不嫁人嗎?
崔文昊滿腦子全是太真的模樣,此刻他走到廚房,從灶台下拿出一些木炭,在曾經他們運來雨區的牆上畫了一幅太真的臉。
這一素描畫,用了一個時辰。崔文昊修改了幾次才覺得跟太真無二。這時候,別苑外有人呼喊:“崔師叔。”
崔文昊跳出別苑,是一個小道童在喊他。
道童看到崔文昊,笑着走過來說道:“師叔,你果然在此,師祖讓我來喚你。”
“走吧。”
吳筠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叫崔文昊回來吃飯。
飯罷,崔文昊問道:“師父,太真叫什麼?”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為什麼?”
吳筠說道:“你的前路未卜,這些事不要打聽。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崔文昊得不到太真的消息,起身恭手道:“師父,那弟子先行告退,改日來來拜見師父。”
“等等。”吳筠雙源微閉念道:“性動為情,情反於道,故為化機所運,不能自持也。生我者道,滅我者情。以玄虛為境域,以澹漠為城闕,以太和為宮觀,以寂照為日月,惟精惟微,不廢不越,行如是,息如是,造次於是,逍遙於是。習此久者,則物冥乎外,神鑒於內,不思靜而已靜,匪求泰而彌泰,即動寂兩忘而天理自會矣。故履霜乃堅冰之始,習靜為契道之階。”
崔文昊心中默念一遍,遂問道:“師父,這是?”
“回去多多研習,只有收穫。”吳筠說完揮了揮手。
崔文昊出了岳觀,顏語窈在外等着,她跑上來問道:“你怎麼才出來。”
“你早來了?”
“對啊,這倆小道童為什麼讓你進不讓我進?”
“呵呵,我怎麼知道?”
顏語窈打量着他說道:“他們師叔是誰?吳道長的弟子這麼大譜?”
崔文昊問:“怎麼了?”
“哼,他跟我說師叔來了,今天謝客。”
崔文昊苦笑一下,說道:“走吧,帶你去吃飯。”
“嗯。”兩人騎馬找酒店去。
顏語窈從崔文昊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一些東西,但是這種事不好開口問。等酒菜上桌,崔文昊大口喝酒的時候,顏語窈才確定,那個女人肯定出什麼事了。
顏語窈小聲問道:“誒,太真怎麼樣了?”
崔文昊一愣,沒說話,咕咚咕咚喝下一碗酒。
顏語窈一時尷尬,只能吃菜緩解這一時。
酒店的人挺多,也許是因為要過年了,大多都是來朝拜皇帝的人。中午沒事,聚在酒館喝酒。唐朝的酒館很奇怪,喝多的人會吟詩做唱。
“這菜好難吃啊。”顏語窈沒事找話說道:“這兒真奇怪,以前沒發現,現在聽他們唱的好難聽。”
“哈哈哈。”崔文昊只顧喝酒傻笑。
顏語窈輕輕說道:“你唱個歌吧,以前我聽你哼的挺好聽的。”
崔文昊心裏苦,能想起來的只有一首歌。也許他也想抒發這種感情,喝下一碗酒後,大唱道:“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是不是一樣沒煩惱……”
歌里充滿了感情,唱到“只要你過的比我好,過的比我好”時,酒館裏不再有歌聲,全都靜靜的聽崔文昊的大吼聲。
這首歌很容易唱,有了思念的感覺,靈魂就注入了其中,顏語窈聽着落淚,周圍群眾聽了動容。
曲罷,崔文昊喝完碗中酒,大叫道:“小二,上酒!最好的。”
“來了,客官。”
這時候從另外一桌站起一人,拎着酒罈子走了過來。他朝崔文昊和顏語窈恭手后說道:“兄台,適才一曲高歌,動人心魄,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來人一襲白衣,面目清秀,三十多的年紀,看得過去,崔文昊一笑,擺手示意他坐下。
顏語窈感覺有些不自在,她還想多打聽一點關於太真的事,他一來,肯定問不了了,她板了一下臉說道:“我哥哥可只喝好酒。”
來人笑着坐下說道:“哈哈哈,我這不是酒,是水。”他沒理顏語窈的阻攔,給三人都斟滿了。
顏語窈嘗了一口說道:“這明明就是酒。”
“哈哈哈。”來人笑着舉杯說道:“兄台,請。”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顏語窈看他倆喝的有滋有味,撅着嘴說道:“這酒我一聞就不好。”
“語窈,你沒聽他說嗎?這是水。”
“不就是告訴我,你們是君子之交嗎?”
顏語窈嘟囔完,小二抱着酒罈過來了,笑着說道:“這位公子,這酒可是長安最貴的,二兩黃金一壇你們不會是沒帶錢吧?”
“嘿。”顏語窈站起身說道:“你看不起誰呢?”
剛來的這人起身笑道:“小二你忙去,這錢算我的。”
“得嘞,老爺。”小二放下酒就走,鄙夷的看了顏語窈一眼。
“嘿,你不服是吧?”
那人笑哈哈的攔下顏語窈說道:“行了,跟小二計較什麼?”
“我不是計較,就這菜根本沒法兒吃,還有這酒跟洛陽的醉太白差遠了。”顏語窈說完,看向崔文昊,他是一言不發,只顧倒酒喝。
“醉太白?”這人聽完,仰天大笑:“為什麼起這個個名字?”
顏語窈坐下說道:“酒仙李白你知道吧?別看他喝上一斗酒就能做百篇詩,我哥說了,喝了他的酒,太白也得醉。”
“哈哈哈,真的啊?”他說完,端起酒杯向崔文昊敬酒。兩人喝完,他說道:“兄弟認識李太白?”
崔文昊笑道:“當然。我最討厭他了,閑着沒事就寫詩。”
“兄弟,剛才聽你所唱攝人心魄,像是一個人找不到了,是嗎?”
崔文昊點頭苦笑,端起杯子又喝了下去。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啊。”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這人愕然,這首詩是他前年不如意的時候作的,根本沒有流通,眼前的人居然知道,他不禁問道:“兄弟貴姓?”
“在下崔文昊。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李二黑。”
“噗嗤”一聲,顏語窈笑了:“你不像啊,一個文人打扮,怎麼能叫李二黑?”
“這有什麼,父母所起,我又不能做主。小兄弟你呢?叫什麼?”
“顏語窈。”
“姓顏?”李二黑琢磨了一下問道:“顏清臣和你家有關係嗎?”
崔文昊說道:“那是他堂哥。”
“哦,原來是故人,我和他都是校書郎,怪不得你知道洛陽的事,原來是跟他一起到洛陽丁憂去了。”
“呵呵,是李大哥。失敬了。”
“崔兄怎麼了?喝起來沒完?”
顏語窈忙撇嘴搖頭示意李二黑不要再提。
李二黑是過來人,說了一大堆的話,可是崔文昊現在的狀態怎麼能聽得進去。李二黑倒是大方,一下出了五兩金子把帳結了。
顏語窈叨叨酒菜不好,價格倒是挺貴。崔文昊喝得頭重腳輕,一出門就想吐,跑到一邊,扶着一個馬車就吐了起來。
車夫不幹了,拽着崔文昊不讓走,顏語窈道歉也沒用,他跑進酒店就去喊人了。
從酒店衝出七八個人,拉着崔文昊就打了起來,顏語窈不幹了,一出手打翻三四個,李二黑一看,這小子不簡單,出手麻利,把崔文昊一拉站在一旁拍手叫好。
十幾個回合,出來人全躺下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立刻圍成了一大片。
李二黑笑道:“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
“你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幫把手。”
“我不行,你自己收拾他們就行了。”
兩人正得意,衝進來一隊監門衛,他們負責城中治安,眼下要過年,正加緊巡邏。
把他們控制后,監門衛看到崔文昊醉得不省人事,一擺手說道:“全都帶走。”
顏語窈急得想跳起來:“嘿,你怎麼不聽勸啊,他們先動的手。”
“有話到衙門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