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是時候結束了
開庭那天,莫滄頤和謝知契很早就到了。在休息室等候的時候,他們看到了老熟人。
莫老師。
本來莫老師看起來就有些佝僂,這半個月不見,更加老態龍鍾了。那混濁的眼珠子一輪,看向莫滄頤,叫莫滄頤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謝知契伸出手按在他的後背上,莫滄頤立刻鎮定了下來。
莫老師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嗤笑一聲:“你說你折騰這一趟有什麼意義,傷敵一百自損八千呢。”
莫滄頤微笑:“我只是要回我該要的東西而已。”
“做主播需要什麼學歷呢……難道證明一下自己能上大學就可以更火?這一趟下來你估計損失不少吧?就算證明了我兒子高考有問題,之後我也有辦法……”
這回換到莫滄頤冷笑了,“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要什麼補償嗎?我只要真相。”
“……是嗎。”
莫老師走之後,他坐了下來。坦白來講,莫老師和莫梓戌受到什麼樣的處罰已經和莫滄頤無關了。之前查證的結果公開,證明莫滄頤的高考成績的確被頂替,能把熱搜平息下去就可以了。
準確來說也不是平息,只是把洗白一下自己蹭高考熱度的說法而已。
至於他們會怎樣,之後莫老師又有怎樣的門路給冒牌貨謀一個怎樣好的前程……已經與莫滄頤無關了。
什麼賠償、處罰、公示……後續的處理都變得有些索然無味了。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他也該回去了。
莫滄頤在房間裏收拾着兩人的行李,謝知契把堂姐的家給重新打掃了一遍。雖然只住了不到一個月,但收拾行李的時候,莫滄頤竟生出些不舍來。
“謝知契啊……咱們訂的幾點的機票?”
“19號早上八點二十的,得早起了。大概回家后就已經中午了吧?”
莫滄頤伸了個懶腰,縮在了沙發裏面:“確實……我給他們幾個發消息,告訴他們我們要回來了……”
他先是上了網博發了一條帖子,說自己過幾天就回商申市。接着莫滄頤點開了WAG的群,發到:“兄弟們,我十九號回去!”
馬上賽巴斯芝萊就冒了出來:“幾點的飛機?”
莫滄頤如實回答了。
賽巴斯芝萊:“發個航班的截圖給我們,叫九十一去接你們,反正他有車。”
莫滄頤:“啊這用不着吧……”
檸檬也冒了出來:“@九十一,快!十九號中午去機場接南神!”
九十一:“好嘞我去接南神!”
莫滄頤:“我們可以坐地鐵的……”
就不睡:“你居然會坐地鐵了?震驚!”
莫滄頤汗顏:“我這邊可是有謝知契的啊……”
就不睡/檸檬/九十一/賽巴斯芝萊:“嘖嘖嘖……”
和這幾個人剛剛聊完,手機忽然振動,竟然是YM打了視頻通話來。莫滄頤嚇了一跳,連忙點開:“哎呦你咋給我視頻來了?”
謝知契把垃圾袋繫上口子,有些好奇的轉過頭來:“誰啊?”
莫滄頤還沒來得及說是YM,YM已經抱着一坨白色在屏幕里嚎起來了:“竹不南你回去一個月了一點都不想你家孩子?不對,你家筍爺?”
莫滄頤愣愣的看着他懷裏一坨白色,這才想起來竹筍一直放在他家。竹筍凶神惡煞的被YM捏着后脖頸,發出的聲音連莫滄頤這邊都能聽見,簡直和摩托車發動機一模一樣。莫滄頤立刻做出擔憂狀:“我的天啊竹筍你怎麼這麼生氣啊!是不是YM他虐待你了!”
YM在電話那頭罵罵咧咧:“放你娘的屁……”
說起來確實也是,這一個月裏他天天忙着找證據上訪,連檸檬他們也只是在群里偶爾聊一下,壓根就沒顧得上竹筍。謝知契收拾完了衛生,在沙發上躺下吹着空調:“一個月沒看見竹筍了,回去就把它接回家吧。”
“確實,也不能老是去麻煩YM……”
想想YM家裏有三隻貓,估計現在YM自己也忙的夠嗆了。莫滄頤盤算了一下時間,明天晚上去父母那裏吃頓飯,後天早上就走了。等回家安頓好了,他再去把竹筍接回來……
想着想着,莫滄頤站了起來:“我去洗個澡。”
謝知契玩着手機:“洗吧,你洗完我再去洗。”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這些事情太累的緣故,好不容易能歇一口氣了,腦袋裏緊繃著的那根弦也鬆了。簡單沖了一下,莫滄頤頭上蓋着毛巾往沙發上一癱,困意便席捲而來。
謝知契進了衛生間,水聲傳來。明明還不是很晚,莫滄頤卻已經睜不開眼睛了。手機一扔,他便靠在那裏陷入了淺眠。
“……”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嘴唇上傳來了一陣溫熱濕潤的觸感。他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了謝知契的臉。
“……”
謝知契迅速挪開臉,他兩頰通紅:“你你你……你沒睡着啊?”
莫滄頤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及時的將想要溜走的他拽住。本來真是困的要命的,可是謝知契趁着自己睡覺偷偷親自己可就讓他清醒了。他一把拉過謝知契,謝知契驚呼一聲,摔坐在他的腿上,瞬間兩人的臉近在咫尺。
“……”
謝知契難得說話結巴:“我我我……我就是……看你……”
莫滄頤環住他的腰,笑的有點奸計得逞的意味:“誒嘿嘿,想親我用不着趁着睡着的,我醒着也可以呀!”
“醒着有點……有點不太好……”
莫滄頤的手上用了些力氣,兩人貼的更緊了。這樣摩挲了兩下,忽然莫滄頤感覺有些不對勁。
“……”
謝知契的臉更紅了。
“那個……我好像坐的不對勁……你能不能先鬆開我一下……”
莫滄頤卻沒像以往那樣老實,他故意抱住了謝知契不讓他看見自己臉紅,故作玄虛道:“嗯……沒有不對勁哦……”
說著,還大膽的在他的側腰上輕輕掐了一下。
“噫……”
不過莫滄頤到底還是有些慫,他掐了一下又有點不敢了,可是鬆手又有些不甘。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他抱着謝知契壓在了沙發上,頭卻還是貼在脖子下面。
他的聲音充滿了試探:“那個……我想……可以嗎……”
“……”
莫滄頤能感受到謝知契呼吸伴隨着的胸腔的起伏。
半晌,謝知契的聲音小的如同蚊子一樣:“……可……可以……”
竹子的生長,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你知那雨水充沛陽光嫵媚,卻不知它能一日之間拔出數節長高數倍。它從來不需要等待,但也會讓人迫不及待。你需要耐些心,再耐些心,方能見到它直衝雲霄,令人望而生艷。
“呼……”
肌膚與肢體的接觸是夏日空調下的取暖,那聲聲呼吸此起彼伏不分你我。衣物隨意的躺在地板上,一件疊着一件。生澀的動作伴隨着窗外的蟬鳴,一鳴一停皆是好奇與迫不及待。
布藝沙發的外布被扯的有些皺褶,身軀弓起,似是按着工圖比照着進行了施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仍是阻塞艱難。榫卯結構嵌入的牢固,戰慄是今夜無眠的樂譜。彷彿久旱之地忽逢甘霖,又似涸轍之鮒游入大海。
謝知契的眼角有些濕潤,莫滄頤更是面色緋紅。他低下頭來親吻他的眼角,看着謝知契在他臉邊眯起眼睛。
“……那個……疼嗎?”
“求你別問了……”
喉結上下滾動,五指用力下的皮膚勒的發紅。你見那月色旖旎,也見那秋波迷離。那濕潤與霧蒙蒙終於匯聚成滴,隨着臉側滑下,宛若玉珠落盤。
你聽,那是時鐘轉動的聲音,嘀嗒嘀嗒嘀。
空調嗡嗡作響,像是在給顫抖做伴奏的beat。他親吻着他的眉眼,刻畫著他的容顏,低聲喚着:“知契,謝知契。”
倉促的呼吸做着緩慢的調整,聽起來便是上氣不接下氣:“莫……莫滄頤……”
莫滄頤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名字從戀人口中喚出時,會有這樣大的魔力。
他輕輕碰了碰沙發上謝知契的額頭,做出了與自己動作完全不符合的表情:“可以……再多叫幾次嗎……”
謝知契略帶氣惱的拍着他的脊背:“你這是什麼表情啊……好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
莫滄頤只是笑,附耳於他唇邊,聽得那斷斷續續的三個字。
“莫……滄……頤……”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莫滄頤攬着謝知契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他歪着頭,腰身有些無力。這沙發被搞得一團烏糟,有些地方更是不忍直視。謝知契懶得動彈,卻也忍不住捂臉。
“得把沙發好好收拾一下的……”
莫滄頤在他耳邊吹氣:“不急,先休息一會兒。或者……明天再說。”
他把下巴磕在謝知契柔軟的頭髮上,一隻手也不知道在捏着些什麼東西,另一隻手四指的指腹摩挲着光潔的側臉。
吶,今天的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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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演一個滑跪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