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把林雅塞進電梯之後，宋喻徑直回了病房。林雅不敢在病房外待着，就走緊急通道到了20樓，然後一直待在樓梯間。
樓梯間，陰冷無光，林雅在裏面瑟瑟發抖。不過，莫黎的病房正對着樓梯間，站在門口，她就能看到病房裏的動向。
莫黎，昏迷了一天一夜。期間，還進了一次搶救室。
宋喻，全程守在病房外，眼睛都哭腫了。在莫黎昏迷的第二天黃昏，他神奇的醒了過來。
看到莫黎醒來，林雅一聲不吭的走了。在樓梯間待了兩天一夜，而且滴水未進，林雅的腦袋暈暈乎乎的。
大街上的景物，在她眼中，全部成了重影。走着走着，她就暈在了大馬路上。
再醒來，她正巧對上了宋喻那帶着怒氣的眸子。
“你怎麼來了？”林雅困惑道。
看到自己頭頂上掛着的點滴瓶，林雅這才意識到，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在開口之前，宋喻不耐煩的打開一段錄音。
“你到底把林雅，弄到哪兒去了？”
聽到林建輝的聲音，林雅不自覺的皺眉。直覺告訴她，下面肯定沒發生什麼好事。
“她兩天都沒回家，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你看起來儀錶堂堂的，怎麼誘拐未成年人呢？”
“你說，你到底把她藏哪兒了？”
之後，錄音里全是，“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的聲音。在錄音的最後，林雅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快叫醫生。”
“他……現在還好嗎？”林雅愧疚道。
待在醫院的兩天裏，她沒有和任何人聯繫。她沒想到，會給莫黎帶來麻煩。
“他好不好，和你無關。你最好轉告你爸，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等着收律師函吧。”
“對……對不起……”林雅羞愧的低下頭。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她那強人淚水的模樣，倒是讓人聯想到了街邊被人欺負的流浪貓。
“你是不是認為，你道歉了，就能減輕你的負罪感啊？就能讓別人對你不那麼討厭啊？”宋喻煩躁的跺了跺腳。
這個丫頭臉皮怎麼這麼薄？說兩句，就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欺負小孩子。
“算了，反正後會無期，我就不說重話了。但是，我請你，在做事之前，動腦子想想後果。不要殃及池魚。”
“對……對不起……”林雅默默的流下眼淚。
宋喻實在是看不下去，直接拂袖而去。明明做錯事的是她，怎麼給人的感覺是，他在欺負人。
這種把“對不起”掛在嘴邊的人，真的令人討厭。是不是覺得示弱了，這個世界就應該原諒你的過錯？
打完點滴之後，林雅便直接回了家。在路經社區警務室的時候，她突然被人叫住。
“林雅，你這兩天都去哪兒了？你爸都給你報失蹤了。”
“失蹤？”林雅頓時火冒三丈。她是小孩子嗎？需要這麼大張旗鼓的找她嗎？他也不嫌丟人。
“我有朋友住院了，這兩天我在醫院。”
“這樣啊！你爸還以為你被人拐了，囔着要找人賠償呢。”
“賠償？”林雅臉色大變。
“他還去醫院找了個叫莫黎的人，就住你家樓上的那個。差點讓人進搶救室。”
“嗯……”林雅低頭，心中對莫黎的愧疚又多了幾分。她這個父親，到底是有多麼無腦。
“不過，林雅，你這年紀就該好好學習。早戀做什麼？”
“早戀？”林雅吃驚道。知心朋友都沒兩個，她怎麼會有戀愛對象。
“社區群里都傳遍了，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就着遞來的手機，林雅翻了翻社區群聊中的聊天記錄。
上面有她給莫黎系圍巾的全程照片。其中，她和莫黎的“擁抱”照還加了愛心的特效。
這個發圖的ID，似乎是陳婷婷家的親戚。
“他們家還有完沒完啊。”林雅譏諷道。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她還沒有專門的反黑組，就算有十張嘴，她也解釋不清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
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林雅驚奇的發現孟子銘的身影。一見到她，孟子銘便焦急的迎了上來。
“林雅，你還好嗎？”孟子銘眼中滿是擔心。他拉起林雅的手，前前後後仔細的打量了一通。
“這些天，你去哪兒了？學校也不去。今天老師說，你休學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休學？”林雅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據說你爸想直接給你辦退學，但是班主任強留，最後你爸才同意辦的休學。班主任今天可傷心了。”
“退學？”林雅的心徹底冷了。那個男人，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嗎？
把她上大學的學費，拿去給他弟弟交醫藥費，她認了。
但，她是成績不好嗎？憑什麼私自給她辦退學？
林雅火冒三丈。她把孟子銘撂到一旁，氣沖沖的衝到2樓，拳打腳踢的砸門。
見到林雅的一瞬間，林建輝的眼中閃過失而復得的欣喜。只是，下一秒，他直接給了林雅一巴掌。
“野丫頭，野哪兒去了？還知道回來？”
林雅也不示弱，直接一腳重重的踢上去，嘶吼道：“你憑什麼給我辦休學？”
“你現在不適合去學校？”
“只適合出去打工，給你兒子賣命嗎？”林雅越笑越燦爛。如果手中有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插在這個男人的胸口。
“我警告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我馬上收拾東西，搬出去。家裏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學校那邊，別給我搗亂。不然，我直接殺了你。”林雅紅着眼冷笑道。
這些話，她忍了兩年。說出來之後，心裏無比暢快。懶得去看林建輝的臉色，她把他往裏一推，徑直去房間裏收拾了東西
除了書包里的文具，和自己攢的零錢，她什麼都沒拿。
“你想清楚，走了就別再回來。”林建輝青筋暴跳，眼裏滿是害怕。
林雅勤勞堅韌，擅學習能吃苦，就算不讀書，假以時日也能闖出一片天來。現在放她走，相當於放棄了潛在搖錢樹。
只是，她憑什麼和他唱對台戲？他是她閨女，她就必須得對他言聽計從。
林雅輕哼一聲，“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站在門口，林雅笑得似暗夜薔薇，凄美而決絕。
“砰！”她毫不猶豫的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