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羅睺出
冥河從天上回歸血海，把混沌鍾遞給熒惑：“有了這件至寶，勝算更添三分，足以應付誅仙劍陣了。而天魔塔，則可以滅世大磨對付，弒神槍么，七寶妙樹可堪抵擋，而滅世黑蓮，則有業火紅蓮。”
熒惑接過混沌鍾，直接抓緊時間開始祭煉，一邊開口回道：“魔族還有五大魔器，其中計都刀、羅睺印，曾由我執掌。我隕落之後，此兩件魔器落入鴻鈞之手，如今已經還回來了。而萬魔旗，則由羅睺親自執掌。天魔戰戟，在邪屠之手，天誅雙刃在天誅手中。
這兩個羅睺化體，是我要消滅的第一重目標。只有吸收了他們的力量，精氣神圓滿，我才能是完整的羅睺現在體，才有實力和遊走在時間長河中的羅睺過去體抗衡，不管最終誰贏了，二者合一之後，必然能證混元大羅神尊。”
冥河驚嘆道：“這就是羅睺的證道法門么？羅睺自散形神，解脫本我，讓隕落之前的自己遊走在時間圓環之外。讓精氣神三化各自成長，最後又以過去身一一吞噬，既避免了本我被道化，又積累了足夠的證道資糧，真天才創想，其智慧不可思議。”
“呵呵，先天十大神靈，生於天道之前，只要不隕落，是註定證道混元大羅的存在，有哪一個是等閑之悲？”
雖然冥河驚嘆的是羅睺的智慧，但熒惑作為羅睺本我之神，也是與有榮焉，最後又道：“當然，之所以能這麼做，也是因為在半邊天都遺迹中得到了時間樹，才能以時間樹為垡子，寄託過去身，於時間規則之外另成獨立的時間迴環線。顯然人們見到的羅睺，其實總是此一剎那之前的他，只是兩個時間線彼此干涉，將這點時間差距無限縮小几近於無。若是混元大羅神尊，這點差距一覽無遺，但混元神尊眼中，無甚差別。”
冥河再次讚歎：“厲害。原以為鴻鈞在天都遺迹中得到了盤古幡，羅睺沒得到混沌鍾，難免吃虧。但時間之樹對於她來說，似乎更有意義。”
熒惑點頭道：“的確如此。時間樹已經是她證道的關鍵一環，因天道規則之下，任何神靈都無法出現同一時間線內的同一時刻，若非時間之樹做筏，她怎麼可能遊離在時間之外，既存在於過去，又能隨時隨地干涉現在？”
冥河皺眉道：“那她處於另一時間迴環中，咱們要傷她也不容易吧？”
熒惑道：“的確不容易，施此法門之後，連獸皇神逆當年都感棘手。而神逆的實力，當時已經修成了混元大羅神體，是真正的半步混元大羅強者。現在的話，能傷此種狀態羅睺的，只有跨越了時空規則限制的先天至寶了。”
“可怕！”冥河幽幽吐出了兩個字。
“不過不用擔心，時間之樹也是成長於此世界的，並且也並不能完全超越時間規則。雖然自成獨立時間迴環，但在羅睺頻繁干涉現在後，漸漸被大時間長河同化，要不了多久，此靈根就會徹底被時間長河吞噬。那個時候，羅睺過去身出現在現在，天道規則之下，和我們三體無法共存。那個時候，有天道規則壓制，也是我最危險的時刻。”
冥河肅然道：“最終絕戰，就定在那個時候好了，過去身出現在現在時刻，同樣被天道規則排斥，正是我們消滅他的最佳時機。咱們聯絡好鴻鈞老祖，來個守株待兔。羅睺就算再有通天手段，我就不信還能翻得了盤？”
熒惑不樂觀：“我只怕羅睺另有準備……”
正說話間，突然虛空中電閃雷鳴，無數漆黑魔氣從冥冥之中洶湧而出，一股宏大的意志承載於魔氣之中，伴隨着煌煌天道威壓，轟然降臨，猛地籠罩在熒惑身上。
剎那之間，一股無可抵禦的吞噬之力作用在熒惑身上，強大的血海大陣只支撐了幾個呼嘯便高破碎，而混沌鍾此時還沒祭煉完全，微弱的顫動，無法抵禦承載於魔氣之上的天道規則之力。
至於其餘的諸多靈寶，哪怕強如頂級靈寶，但面對蒼茫無垠的天道規則，也只能稍稍阻礙一霎，眼看下一個瞬間，熒惑便會被這魔氣徹底吞噬……
“羅睺……”
冥河從這魔氣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隱隱約約和熒惑有些相似，但極為的邪惡張狂，充滿一種毫無緣由的破壞、毀滅意志。
恍恍惚惚之間，冥河透過熒惑的感官，依稀看到遙遠的西方須彌山上，突然間走出一位風華絕代的妖嬈魔女，彷彿是從另一個維度而來，初始和虛空尚有割裂，但每走一步，便融入世間一份，而天道轟鳴，便伴隨着這彷彿不屬於此時的魔頭響徹雲霄，倏然間煌煌威壓直貫血海與須彌山中。
這魔女面貌和熒惑八九分相似，只是多了許多幽暗的邪戾陰森之氣，無窮無盡的魔氣在她身邊洶湧咆哮，彷彿凝聚了世間一切的痛苦和陰暗，看不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美好，從而對世間生出無法形容的破滅恨意，誓要顛倒陰陽，禍亂眾生，化世間一切樂土為絕望魔域。
“羅睺……想吞噬熒惑，先踏過我的屍體吧！”
冥河雙眼一片血色，面色沉靜而冷冽，毫不猶豫的燃燒一身精血、神志、乃至氣運。
剎那間血海震動，整個無垠海域中都燃起了熊熊烈火，無數血海生靈或主動或被動焚燒，化為無窮無盡的偉力，盡聚於冥河雙劍之上。
血色劍光晃耀，流光如萬千日月星辰閃耀，凝聚其上的劍氣，充滿着一往無前、不生則死的決絕。
這是凝聚了整個血海生靈精氣神，乃至血海本身意志的一劍，無法用語言表述的勇烈與力量，向死而生，有進無退，雖九死其尤未悔！
“冥河……”
被魔氣和天道力量吞噬的熒惑，雙眼迷離中閃爍晶瑩，嘴巴微張，雖沒說出一句話，但又彷彿道盡了千言萬語，一切心意，都在彼此凝視的不言之中。
“一直是你在保護我，今天也讓我保護你一回。”
無聲的交流在眼神交錯的剎那，雙方盡知彼此心意，恍惚之間，從認識那一刻到現在，一切經歷的種種，都一覽無遺的呈現眼前。
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已相濡以沫，彼此扶持的度過了百多萬年，那曾經帶着功利的初遇時的諾言，此時聽來，竟是那麼的美好。
“傻冥河，我對你那麼凶，你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
“哈哈，傻熒惑，別感動，我只是想讓世人知曉，我堂堂血海之主冥河，不止會吃軟飯，今天可是硬氣了一回。”
世間在二人目光交錯的剎那靜止之後，便是恢弘劍光斬上了翻湧的魔雲，那天威煌煌，被承載整個血海生靈的劍意撼動，轟然劇震中，猛地被披散開來。
只是下一刻，更強更猛的天威神力，再次從九天之上垂落，血海之中驚雷陣陣，掀起萬丈狂瀾，那破滅一切的規則之力，彷彿發怒般的碾壓而下。
“神通難敵天威啊，我只能出三劍。三劍之後，要麼我死，你活。要麼我死，你也死！”
冥河周身火燒血涌，神態間不見癲狂，卻是異乎尋常的平靜，雖面臨死劫，語氣中卻不驚不怖，一種莫大的勇氣充斥內心，決絕而坦然，堅定中透着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脫。
轟！
第二劍撕裂蒼穹而起，更大的天人交鋒，在虛空中交織出無法形容的恐怖異象，哪怕是燃燒生命，藉助血海之力，但人豈可與天斗？
天道的力量再次只是稍一凝滯，便繼續傾瀉而下。
冥河身上氣息突然間微弱下來，八萬四千毛孔中，每一處都噴洒着燃燒的鮮血，元神都在點點滴滴湮滅。
只是他仍然持劍再戰，整個血海無一處不再哀鳴，彷彿這片無垠大海的靈性，也預感到了主人即將逝去，怒濤衝天之中，一股更深層次的力量猛然激蕩而出，煌煌如天地之本，赫赫如創世之威，忽然間充斥在血海之中。
熒惑悲傷的眸子忽然間一閃，以血海主宰的身份，溝通本源，驀然間便覺籠罩身上的天道之力束縛大減，雙手結印，將那股血海偉力牽引而來，剎那間便衝破混沌鐘的重重禁制，將此寶完全煉化。
此時冥河正要斬落第三劍，這股充斥着血海原始意志的偉力，雖然強大的難以言說，但帶給他的是殘破身體無法承受的負荷，不過本就絕命一擊，自然也就無需顧忌。
只是手中劍剛蓄力至巔峰，還沒斬落之時，突然間虛空一震，那凝結於劍上的血海偉力，剎那間潰散一空，連元屠、阿鼻本身的力量都被擊潰，第三劍雖然還是斬落，卻沒有引起任何力量上的交鋒。
“熒惑……”
冥河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原地已經不見了熒惑的身軀，只一枚晶瑩剔透的建木種子漂浮虛空，被魔氣籠罩，在天道之力束縛下，瞬間撕裂虛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