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准提背負一生的心理陰影
“饕餮，大魔神天誅尊者大駕降臨，還不速速受死？”
冥河四人如風一般飛逝，使勁全身力量，終於在被天誅追上來之前，飛遁到了饕餮面前。
眼前這隻聲勢喧天的恐怖巨獸，已經變了模樣，原先的球狀一點也看不出來了，現在呈現在眾人眼中的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形象：羊身人面，虎齒人爪，眼睛在腋下，碩大的頭顱上只有一張黑黝黝的看不見深淺的大嘴，露出森冷的獠牙。
那饕餮渾身散發出猙獰兇惡的氣息，眼神充滿饑渴與貪婪，彷彿看什麼都是一道美味食品，大嘴張開，饞涎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散發著腐蝕萬物的惡臭味，隨風飄入冥河四人鼻中，頓時一陣頭暈目眩，望着饕餮的大嘴，居然有種奇異的誘惑力，想要跳入其中，以填其空虛。
可怕！
這是四人見到饕餮后唯一的念頭，混元神尊獨有的天地難葬、混沌不覆的不朽意境，肆無忌憚的散發，完全超越大羅的層次，眾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如臨巨淵、如墜九幽，深感自身渺小無力，似乎下一刻，便要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即便殺性最重、惡念最深的冥河，也頗有種舉世皆敵，六合枯寂，不如束手就擒的錯覺，甚至心中升起了一種貪念，貪戀饕餮巨口中的溫暖安全，貪戀不如一死了之的解脫，雖然以堅定的心性抗住了，不過心裏還是拔涼拔涼的，手心裏都是汗水。
“這這這……怎麼辦？道友，饕餮實力如此可怕，魔神天誅逼命而來，如何是好？冥河道友，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准提牙關打顫，語帶哭腔，記憶不由自主的回溯，彷彿再次面臨那一次的殺劫，自己還是菩提樹時，被魔神找上門來，那種被無力和恐懼支配的時光，是他永遠也不願觸及的黑暗禁忌，似乎已經成了某種道劫，當再一次面臨無法抵擋的魔物，內心的脆弱便突然被血淋淋、赤果果的展露出來，成為他往後永遠怯於啟齒的難堪經歷。
接引臉上同樣蒼白，冷汗淋漓，面對準提的異樣，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感到很是窘迫和難過。
鯤鵬略帶猥瑣的眼神閃過一絲鄙夷，再次找到了抬頭俯視的優越感，不由自主的抬頭挺胸，雖然面臨著逼命殺局，眼神反而露出一絲桀驁，只是胖臉上肥肉顫抖，魚泡眼一鼓一鼓，和眼神中的氣勢頗不搭調，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冥河在艱難之中，仍然轉頭詫異的看了一眼准提，對這慫包樣很是費解，就這膽小懦弱的德行也能成聖？你是道祖的私生子吧？還是說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心思扮豬吃虎？這也沒必要啊，大家都是熟人，你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
“哈，正常表現，化形之前，生靈心性不圓滿，相對脆弱，如果遇上了影響深刻的事，可能留下永久的陰影。”
心靈之中，突然響起了熒惑帶着點縹緲的聲音，她對冥河的想法一目了然，適時的加以點撥：“不過這是他應該遭受的劫數。和你不一樣，十大靈根自有使命，在於釐定天地本源，梳理天道規則，直到天地徹底穩固。而這樣的靈根，本來就不該誕生靈智。如果有，那一定會經歷嚴苛的天道劫數，渡不過身死道消，度過了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攬盡西方氣運，成為天地最眷顧的神靈之一。
不過他這個模樣，顯然還沒有完全度過，面對天誅時會不受控制的產生過激反應，表現的惶恐害怕，道心接近崩潰。目測除非親手殺死天誅，不然難以徹底擺脫心中的陰影，就算以大毅力壓制下來，不過終歸留下了一絲破綻。呵呵，真是有趣了……”
冥河聽完，對準提的表現也算理解，不過更多的是同情和憐憫，心中瞬間閃過好幾道陰暗念頭，比如如何避免准提親手殺死天誅，好讓其心性始終有缺，最好形成可怕的執念，並且還是永遠無法消除的執念——雖然這似乎不用自己做什麼，以准提的能為，根本沒什麼希望親手殺死天誅。
不過此時面臨危急關頭，就算可喜的發現了這位在未來九成九會成聖的傢伙的破綻，但暫時也沒什麼心思竊喜，甚至沒有心情回答准提那孩子似的無措話語。
“如何？是不是饕餮本尊降臨？”冥河腳步悄悄停下，心裏悄悄問靈台中鳩佔鵲巢，盤坐在業火紅蓮中的熒惑。
熒惑此前一直默默旁觀，看冥河應對種種危機，既沒有指點方法，也沒有干擾他的選擇，此時面對外界鋪天蓋地的貪慾誘惑，她卻不受任何影響，托着腮滿是趣味的打量着准提，嘴角含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惡趣味的事情。
聞言笑嘻嘻的道：“只是神念降臨的化身，不過也有他五六成的實力，反正打你們幾個最強才是大羅中期的小神，是毫無壓力就是了。”
冥河沒理會熒惑的調侃，沉聲道：“可知其本尊離此有多遠？”
熒惑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雖然他遠在天邊，但只要他想，隨時能夠降臨任何地方。”
冥河悚然一驚，眉頭皺成疙瘩：“這是混元神尊能擁有的能為？不可能吧，洪荒如此廣大，想要一念之間降臨任何地方，除了真正超脫天地五行的混元大羅神尊，怎麼可能做得到？”
“哈，孤陋寡聞了吧？饕餮是一般混元神尊嗎？”熒惑翻了個可愛的白眼，“知道四大凶獸有多麼難纏么？不死不滅，任意所往，世間有貪慾橫行的地方，便有饕餮的存在。雖然他們實力比神逆差一些，但難纏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回應該是忌憚四靈神獸，害怕有什麼陷阱，不敢輕易真身降臨北冥海。不過這個化身已經很厲害了，你的驅虎吞狼大計要是失敗，說不得真的要狼狽逃回血海了。”
“哼，不到山窮水盡，我絕不回去。”冥河深深吸了口氣，不再多說。
這段對話雖然不止一句，不過二人心靈傳音，一念千年，說了這麼多，外界時間連一瞬都不到。但背後的幽暗氣息彷如實質，刺激的肌膚如針扎芒刺。
魔神天誅，終於真身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