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你也知道,時間緊迫?
單手撐着車窗,薄寒聲坐穩,點開查看。
是丁一。
【老大在叢綠度假山莊,陸明鏡應該是罪魁禍首,齊陸是幫凶,暫時不確定還有沒有同盟。我受傷了,要去醫院,方銘在醫院,你可以聯繫他。】
停頓幾秒。
丁一的短訊再次進來。
【方銘的手機是1383876XXXX】
“去叢綠度假山莊。”
閆浩剛開車門,薄寒聲就低聲吩咐。
負疚感纏身的閆浩立刻應答:“是,少爺!”
薄寒聲淡淡“嗯”了聲,提煉丁一短訊重點,轉發給霍恆。
車子超速行駛着。
後座的男人坐姿挺拔,巋然如山。
銀質面目遮住他的面容。
照顧他多年的閆浩,卻能感覺到薄寒聲的擔憂。
薄寒聲從來不說。
但閆浩跟在他身邊,怎麼不知道他走到今時今日,需要斷情絕愛。
他這麼擔心程湘。
無論是為她枉顧重大會議,還是第一時間奔赴出事地點。
都是在昭告榕城乃至全世界:手段狠厲的薄五爺,有了軟肋。
飆車時,閆浩萌生一絲後悔——在LS集團大會議室時,他不該直接喊出來的。
轉念,蕩然無存。
因他疏忽,已經讓程湘身陷危險。
再耽誤一秒,都可能釀成大禍。
神情愈發冷肅,閆浩猛踩油門,顱內第十八次將陸明鏡大卸八塊。
薄寒聲,嚴格來說,薄寒辭,雙眸淬着寒冰,也在伺機手刃陸明鏡。
然而,他內心深處,更多纏繞的,是害怕,是失去,是不安……
全都是年少時,他就被告誡不能滋生的軟弱情緒。
飛馳的二十分鐘。
同樣是漫長的二十分鐘。
薄寒辭提前聯繫方銘,兩個人是在離叢綠度假山莊有段距離的一個老舊停車場碰面。
在薄寒辭的車裏。
“薄先生,您要配合我們的計劃?”
方銘是大老粗,平時不會在乎什麼尊卑等級。
這回難得用了敬語,無非是薄寒聲氣場懾人,且他是程湘的合法丈夫。
薄寒辭說:“是。陸明鏡既然有備而來,我們確實要兵分兩路。他演這麼大一齣戲,不可能不聯繫我。如果我沒猜錯陸明鏡的人性,他看到我出現在山莊,就會邀請我參與‘遊戲’。”
方銘濃眉緊蹙,本能點頭。
薄寒辭問:“方警官,你有什麼交代的嗎?”
“你盡量拖住陸明鏡,”方銘難得露出一絲欽佩,“其他的,我和霍恆會跟進。”
突然意識到被當成空氣的閆浩:“……”
薄寒辭沒有意見,“閆浩,抱輪椅。”
淪為打雜的閆浩:“……”
薄寒辭心急如焚,恨不能衝進去解救程湘。
可就在三分鐘前,霍恆說,從陸明鏡最近行蹤判斷,陸明鏡極可能在叢綠度假山莊埋了炸彈。
若是發瘋,就拉程湘陪葬。
陸明鏡狗命一條,死不足惜。
但程湘必須活着。
陸明鏡恨的是薄五爺,要氣的、要折磨的都是薄五爺,他就必須犧牲可以靈活的雙腿,扮演瘸子,以薄寒聲之名,去跟他周旋。
閆浩陪在他身邊,正好給陸明鏡營造一種他着急救人、來不及佈局的錯覺。
“少爺,你坐穩,我推快點?”
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工具人,閆浩警惕地盯住遠處的大門。
“好。”
薄寒聲坐姿筆直,巋然如山。
他左手隨意地搭在輪椅扶手,修長如玉的手指輕垂,慵懶散漫,猶如藝術品。
右掌輕握手機,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屏幕。
煙灰色的柔軟毛毯蓋住委屈屈着的大長腿,密不透風,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是雙腿使力,在極速中維持平衡。
閆浩全神貫注加速推輪椅,一心奔赴戰場,也沒察覺到自家少爺的異常。
臨近入口旁的玫瑰花壇,手機屏幕閃過微光。
是陸明鏡致電。
薄寒聲微不可聞地鬆口氣——
他有萬分之一的荒誕猜想,若是陸明鏡什麼都不圖,只想跟程湘陪葬,他必然遲了。
幸虧,陸明鏡還是聯繫了他。
陸明鏡還想羞辱薄寒聲。
手指輕點“接聽”,他開了免提。
“薄五爺,您終於來救湘湘了。”陸明鏡語氣傲慢,儘是勝券在握的得意,“有失水準。是不是為某個千億合作推遲了?”
薄寒辭音色冷淡:“我不是你。”
短短一句,嘲諷得陸明鏡當即變了臉色。
一張尚算英俊的臉紅了青,青了白,最後變得黑沉,“薄寒聲,我看你拎不清狀況!程湘在我手裏,你最好對我客氣點!”
“你想要什麼。”
“要你死。”
陸明鏡的話,裹挾着深沉的恨,因為外放放大,顯得瘮人。
身後閆浩立馬反對:“陸明鏡,你在發什麼瘋?”
氣歸氣,不忘推薄寒辭進莊園。
哪只,踏進院內,180度,每個方向都有路似的。
狗男人不指路,只會在偌大的園林團團轉。
正沉眉思考,忽然聽到自家少爺清冷的話音:“陸明鏡,你想要我怎麼死?”
閆浩脫口而出:“少爺,你別衝動!”
兩人一張一合,換來陸明鏡桀桀的詭異笑聲,似乎滿意極了。
足足笑了兩分鐘。
“往前,第一個溫泉,泡十分鐘,用你的雙腿。”
薄寒辭問:“好。我做到,你放了程湘。你想要人質,我換她。”
陸明鏡再次陰陽怪氣地笑:“薄五爺,你可真是深情厚意。你知道,程湘為誰來的嗎?是為丁一。她用自己和腹中胎兒兩條命,換丁一。”
若非受制於人。
薄寒辭早就爆粗:你懂個屁。
只要不是因為他的秘密暴露,她在乎什麼,他都能縱容。
“陸明鏡,我不會放棄程湘。程湘也不會放棄我。”他斬釘截鐵地說。
任由那頭陸明鏡着急跳腳,風度盡失。
抵達溫泉,閆浩單膝抵住壁沿,用手濕了水溫,接近零度。
顯然,池水被陸明鏡控制了。
說不定,少爺雙腿浸泡時,陸明鏡變成零度以下。
閆浩飛快掠過毛毯,憂心忡忡的,“少爺,這水溫度很低,你的腿……時間緊迫,我也沒法驗出裏面有沒有摻雜其他物質。”
要是混了什麼有毒的微量元素。
別說少爺的腿徹底治不好,身體都會留下頑疾。
手機還傳遞着陸明鏡不容忽視的呼吸聲。
薄寒辭抬眸,從容寡淡:“你也知道,時間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