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彭格列內部會議結束后，沢田綱吉看了一眼會議室里年紀比他都大的座鐘，發現晚飯時間都要過了，於是乾脆所有人一起挪步餐廳。
起身的時候，Reborn沒跳到沢田綱吉的肩膀上，而是找九代目去了。沢田綱吉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像剛見面的時候那樣恨不得搶回來，而是慢了一步讓九代目走在前面。
沢田家光和沢田綱吉並排走在九代目和Reborn後面，沢田家光關心地問：“阿綱，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您放心，不會有後遺症。”沢田綱吉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滿安撫的意味，“媽媽怎麼樣？”
沢田家光笑着說：“放心，奈奈一直很安全。我只告訴她是和她出來旅遊，她玩得很高興呢！”
沢田綱吉鬆了口氣，安心地說：“那就好。”
沢田家光看着自己兒子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還時不時分心往前看一眼Reborn，心裏五味雜陳。
九代目懷念地看着Reborn，溫和地問：“Reborn，有什麼事嗎？”
Reborn直截了當地問：“是我該問你吧，Nono，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明明Reborn說得這麼含糊，九代目卻瞬間就理解了他在問什麼，回答：“沒什麼。”
Reborn懷疑地看着他。
“真的沒什麼。”九代目感慨地說，“只是很久沒有看到綱吉君這麼快樂了。”
Reborn挑了挑眉，“現在白蘭已經死了，以後會變好的。”
“不是因為白蘭，Reborn。”九代目注視着Reborn，深沉地嘆息道，“自從你的死訊傳來之後，綱吉君就再也沒有快樂過了。他每天都在逼迫自己變得更強大。”
Reborn沉默了一瞬，若無其事地說：“……那不是很好嗎？就算是我這個家庭教師對他最後的教導了。”
眾人坐到餐桌前，沢田綱吉掃視眾人，問提前到餐廳里等着他們的巴吉爾，“巴吉爾，你看到碧洋琪了嗎？”
巴吉爾微笑着說：“碧洋琪小姐已經和夏馬爾醫生一起吃過了。”
沢田綱吉眼睛一亮，“夏馬爾！他還好嗎？”
巴吉爾笑着點點頭，“看起來和之前一模一樣。”
獄寺隼人“切”了一聲，“還是個老色鬼啊！”雖然這麼說著，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喜悅。
Reborn眼波一動，心中瞭然，看來夏馬爾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吃過飯後，想要熬夜工作的眾人都被溫和的九代目轟去睡覺。
十二個小時的航程再加上日本和意大利的時差，回到意大利后又馬不停蹄的開始開會。藍波吃晚飯的時候就忍不住犯困了。
九代目看着這些孩子們，語重心長地叮囑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不要仗着年輕就糟蹋身體。”
Reborn問：“我的房間還是原來那個嗎？”
“是。”九代目說，“綱吉君一直都有安排人打掃。”
Reborn看了還想說什麼的眾人一眼，沒好氣地說：“去睡覺！養好精神比什麼都重要。”
從十四歲開始就一直被Reborn鞭策的眾人立刻作鳥獸散。沢田綱吉眼巴巴地看着Reborn，戀戀不捨地說：“晚安，Reborn。”
得到回應后，沢田綱吉一咬牙，快速離開了，一步三回頭地表達留戀得不到Reborn的同情，只會惹他生氣而已。
第二天一早，彭格列的眾人都急鑼密鼓地忙碌起來。
守護者們各司其職，沢田綱吉跟九代目和Reborn一起頭腦風暴，思考着密魯菲奧雷的遺留問題的解決辦法。
九代目建議沢田綱吉儘可能多的出現在家族成員面前，有助於快速消弭他死去的陰雲，樹立彭格列的威望。
所以在所有守護者連帶着沢田家光帶領的門外顧問組織都一起忙得團團轉的時候，他卻和九代目一起坐在花園裏喝下午茶，沢田綱吉無奈地微笑着面對時不時就要從花園裏經過一下彭格列成員們。
九代目慈祥地看着沢田綱吉，“大家都很擔心你。”
Reborn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從容地說：“首領不需要所有事都親力親為。”
沢田綱吉嘆了口氣，接受了這份好意，並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充分體會到了其必要性。
沢田綱吉沐浴在從各個守護者窗口投射下來的目光中，其中以嵐守的窗口最為密集，其次是雨守，神經粗大的晴守不出意料的是最少的一個。
這要是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說不定他的守護者就要努力找各種借口跑到他辦公室來圍觀了，耽誤效率不說，造成的影響也不好。反正只是三個人開小會而已，在花園裏開也一樣。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午後的暖陽之中，沢田綱吉和Reborn、九代目一起坐在樹蔭之下，享受着夏日之中的清涼。三人之間放着一張白色圓桌，桌面上放着精美的下午茶和飄着香氣的咖啡壺。
沢田綱吉只要微微抬頭就能通過大敞的窗戶看到自家守護者們忙碌的身影，反過來也一樣。
看着在群花包圍之中被襯托得越發俊美、舉止優雅的沢田綱吉，又想起今天早上一出門就和彭格列現任十代目撞了個正着的場景，再想想之前一大早就守在沢田綱吉門外的獄寺隼人，Reborn不由得陷入思考，這兩人是誰帶壞的誰？
回憶起少年時期堪稱痴漢的獄寺隼人和直到他死前都很正常的沢田綱吉，Reborn下了定論，肯定是沢田綱吉被獄寺隼人帶壞了。
嘖！蠢綱！
感受到Reborn的目光，沢田綱吉的坐姿越發端正，笑容更加完美，舉手投足也更謹慎，心裏慌得一批。
Reborn為什麼要盯着我看？為什麼Reborn的眼神好像很不滿？我哪裏說錯了嗎？為什麼Reborn不直接反駁我呢？是等我自己意識到嗎？
“我知道這個想法還不太成熟，”沢田綱吉一本正經地說，“我會繼續完善它的。”
Reborn滿意地點點頭，謹慎是個好品質，然後給出了沢田綱吉忽略的幾個點。以沢田綱吉的年齡和經歷，他做的已經非常好了，現在他需要的只是閱歷所賦予的經驗。沢田綱吉的成長總是能超出他的預期。
沢田綱吉鬆了一口氣，認真聆聽着家庭教師的指導。
被忽略的九代目覺得自己很多餘。
不過，看着注意力完全放到對方身上的兩人，這樣的話也達到了他更深一層的目的
——讓Reborn一直待在沢田綱吉的視線之中。
他垂下眼眸，陷入了回憶之中。
自從Reborn的死訊傳回彭格列的那一天開始，沢田綱吉那雙溫柔的眼眸中就染上了抹不去的悲慟，從此他的眼中永遠帶着白蘭帶來的陰霾，再也看不到晴空萬里。
幸好，幸好Reborn回來了。
九代目在沢田綱吉讓沢田家光提前護送他們離開彭格列總部的時候就有一種預感，沢田家光也一樣，彭格列的超直感給與了他們指引。
但沢田綱吉這樣瘋狂地孤注一擲，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九代目相信，如果Reborn沒能復活，沢田綱吉依舊會帶領彭格列家族走向更好的未來，但那樣的未來對這個孩子而言未免過於苛刻了。
他已經八十歲了，有什麼沒見識過。同樣是家庭教師、指路明燈，看看沢田綱吉和迪諾加百羅涅在Reborn死後的表現，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那樣心死成灰的眼睛，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沢田綱吉是他虧欠的後輩，他對Xanxus的私心造成了彭格列只剩下綱吉一個繼承人的窘境，他安排Reborn去教導他，從Reborn的信件中關注着他的成長，看他一點點成長為合格的彭格列十世。
Reborn是他的忘年交，他見證了Reborn成為第一殺手的輝煌，見證了他被詛咒成為彩虹之子的低谷，也見證了他重新振作起來再次登頂的過程。
這兩個人之中他不可能偏向任何一個。
所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剩下的，只有相信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羈絆會讓他們走向最好的未來。
九代目相信這兩個人一定能做到的，就像他當初相信Reborn會把沢田綱吉教導成最好的彭格列十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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