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十年夢魘

韓瀟斜瞪着不大的小船中的兩位不速之客，囅然而笑道，“想不到烏孫國的小王還真是位模範好丈夫，對待愛妻體貼入微無所不至矣。”

明顯的嘲弄之意，懷有身孕喜怒無常的陳凝湄自然反駁，“好男人自當如此。想你這樣如此浮華不堪，將來無論哪個女子嫁了你都是貽誤終生。”

陳凝湄是在金鳳凰等一行人前腳剛走，後腳就緊隨而至。原是想去大經都城換安探望紫為，沒想竟然有機會到無人知曉位置的天涯島一游，自是興奮異常。至於冥沆，發現愛妻失蹤后，快馬加鞭未下鞍地追趕金鳳凰一行人，終於沒讓凝湄頂着大肚子冒險。

韓瀟想要回擊，瞧見冥沆一直在給自己使眼色，分明在說和女人吵架是不明智的，和脾性陰晴變化的大肚子婦女鬥嘴是絕對不明智的。

看着原本風流倜儻話語連篇的韓瀟像癟了氣的昨日黃花，金鳳凰忍俊不禁終於發話，“凝兒，不準仗着自己有孕，到處口無遮攔。”說時還帶着些許笑意。

蓉妮一直沒有說話，抬頭遙望遠方，對着金鳳凰說道，“前輩，韓瀟，你們快看，前方是什麼人在水上打鬥？”

一行人按照天涯島棠者留下的線索，海上隨水漂流已然整整三日，第一次看到人煙留蹤，還是水上打鬥，自是感覺新鮮不已。

韓瀟的俊秀五官頓時有了生氣，叫道，“滑快點，滑快點。”

凝湄的肝脾心氣又一次糾結，“你是北寧皇子，冥沆也是烏孫小王，憑什麼就讓冥沆一人划槳？”

為了平息喧鬧，金鳳凰使出內功氣道，小船快速前行，其餘人等詫異驚奇佩服不已。

船靠近時，凝眉先是叫出口來，“維鹿，竟然是維鹿。”

維鹿居中，雖說是未長成的男子漢，但其稟冽桀驁的眼神，高挺的鼻樑上是兩瓣噙着驕傲的嘴唇不失為四國之中最年輕的君主本色。凝湄認出維鹿旁邊兩個助其共同抵禦外敵的正是閩越因為十二使的七使啼衡，十使美焉宮。

對手看上去穿着和上次天涯島棠者一樣的裝束，是茜紅連袍。看來是天涯島之人。

姐弟連心，凝湄看着漸處下風的維鹿，拽緊了夫君冥沆的手心窩，念道，“維鹿不會出事吧？！冥沆，你快去幫他！”

韓瀟、蓉妮始才知道那倔強少年是閩越皇帝陳維鹿。

金鳳凰攔住道，“先不要出手，我們先看看。要是閩越十二使才如此低微本事，又怎麼可以守候閩越的君主？”

似乎聽到了金鳳凰的評論，美焉宮不知用何種法術幻化出水波瀲注，形成一道道天然保護。水上形勢又開始出現逆轉。

“快看，難怪他們可以水上打鬥？原來他們腳踩水下木柱。”韓瀟指着水中大聲說道。

看來這美焉宮的特長正是水戰，只見他如水魚般上下穿梭，讓熟知此處的天涯島棠者們都束手無策，節節敗退。

蓉妮不禁贊道，“果然厲害。”

“是哈，水下功夫，天下當屬他第一。”韓瀟附和道。

“我是說那男孩。”韓瀟才發現最不起眼的啼衡，男孩臉上有着不合宜的成熟。以一敵三，啼衡卻是遊刃有餘，招數絲毫不減鋒利。

“自是如此，啼衡排在第七，美焉宮是第十。啼衡武功自在美焉宮之上。”緩解了情緒的凝眉，驕傲地解說。

“簫音閱洲掌門金鳳凰到此，前來拜會天涯島島主。”金鳳凰使用千里傳聲之功。

正在打鬥的雙方停止了動作。原先韓瀟在換安青樓遇到的女子夢柔出現，有序有節對棠者吩咐道，“尊島主令，奉各位遠方尊客到島上。各位棠者不得再加為難。”

“原來是小妾。”韓瀟的嘴一刻也沒安寧。

夢柔低頭掩笑了下，轉身乘另一艘船先行。

凝湄撲到剛上船的維鹿身上，絲毫沒有在意冥沆雙眼中的深切擔憂，幸福地說道，“維鹿，終於見到你了。”

維鹿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有股暖流沖淡，叫道，“皇姐。”

金鳳凰盯着維鹿，贊道，“維鹿，維鹿。煌煌盛美、德象天地，將來會是個明君。”

“不棄前輩賜教。”維鹿的恭敬有禮倒是讓韓瀟摸不着頭腦。

金鳳凰熟悉陳凝湄，又認識紫為，看來與閩越皇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何故從未與陳維鹿有過交集。只是知道疑問該爛在肚子。

凝眉指着金鳳凰，笑道，“維鹿，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那個幫助化解閩越烏孫兩國醫毒大戰的瘋婆子嗎？”（詳情見第七章重重陰謀：雲詭密報，前日烏孫和閩越之間的醫毒大戰，閩越首國醫重傷不知所蹤，突然出現的瘋婆子讓閩越最後反敗而勝。）

“哦，就是那位幫助姐姐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瘋婆子。”維鹿調侃道。

凝湄羞紅了臉，半身躲在冥沆身後，冥沆、維鹿相視大笑。

韓瀟問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兩位因為十二使年紀輕輕，就已如此身手了的。將來一定是享譽武林的英雄豪傑。”

這句話時誠心誠意的，但美焉宮答道，“我是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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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駛了很久很久，穿過了迷霧海洋，越過了泥潭漩渦。

眾人皆想，難怪天涯島在天下的名聲如此神秘莫測，外人到此豈有生還餘地？

聽完維鹿的解釋，凝湄才知道維鹿是和自己一般，是來尋找紫為的。只是沒想行至此處，和天涯島棠者大打出手，而且乘船也已毀盡。維鹿想想也來后怕。

金鳳凰嘆了口氣，心中數到，“船上坐着的是北寧皇子，烏孫小王，閩越少主。島上有大經商君王，爭奪天下的四位玩家是否今日到齊了呢？絲甜呀絲甜，你十年前的預測的夢魘是否會實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