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和親大計

許久之後，紫為、維鹿一路嬉笑拌嘴至鎮海宮的茉莉齋，此處正是當朝太后的住處，故而十分莊嚴，又帶着茉莉的那種淡淡無爭、別有洞天之意。

因維鹿在場，並未通報，共同入殿，沒想到其父林天行以及先到一步的林夫人、階影均站在殿內，四人均是面色沉重，年輕的太後面帶慍怒色。

“維鹿拜見母后”“為兒見過姨母”二人均是行了大禮。太后與先皇陳思任是閩越國婚典的模範，帝后和鳴，一生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伴侶，育有一兒一女，女兒是揚汀公主陳凝湄，兒子正是閩越國的少帝陳維鹿。可惜十年前先皇狩獵被害，兩年之前幼子維鹿被人下毒，差點命懸一線。終於讓這個原本柔弱的女人學會了堅強。

“皇兒，到母后這來，給帝甜郡主賜座。”齊太后見到維鹿后，臉色的慍怒緩解不少。

紫為雖在八歲之後，被送至還依水光殿學習醫術，因生母關係，雖與父親關係不和，自己的朝中封號尊貴於生父，但生身父親站着，自己坐着，總是不孝表現，故猶豫着並沒有坐下。

維鹿解圍正色道：“林城主守衛閩越都城多年，勞苦功高。賜座給林城主與夫人，以及二表姐。”然後用一剎那的假笑對着紫為後，又恢復了與天俱來的王者之氣。

紫為感激幫自己解圍的維鹿，點頭一笑，算是回應。

“自從先皇十年前仙逝，哀家與皇兒孤兒寡母，要不是城主你等一乾重臣誓死守衛皇室，恐怕虎視眈眈的各國早有侵略之心。”太后話中看似感激，而然話語中帶着一陣陣嚴厲與指責。

紫為父親連忙起身，應聲跪地：“罪臣誓死效忠吾皇，效忠太后，誓死保衛閩越王朝。”

“朕和母后相信你。”皇帝走下去扶起林城主，太后不動聲色，但嘴角帶着輕蔑。

“哀家就再相信你一次，讓你有個立功的機會，林家二女階影上前聽封，”林夫人看着唯一寶貝女兒即將陷入不歸命運，卻又無能無力，眼淚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林家二女階影，少而婉順，長而賢明，故而冊封和汀公主，和親大經，嫁於恭親王皇甫和。”

在場的只有維鹿和紫為未事先獲得消息，維鹿手中摺扇一合，不再言語，紫為不明所以，微皺眉頭，也選擇默然。

階影的臉頓時毫無血色，林夫人終於支撐不住，從椅子上滑倒跪地，懇請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拍打椅軸，大殿之內除維鹿紫為外，眾人皆是跪下請罪。

齊太后大怒道：“哀家的公主可以和親烏孫，你家的女兒就珍貴無比，不能遠嫁大經嗎？好一個忠心為國的林家。”

林夫人低聲喊道：“堂妹，求你念及骨肉親情，手下留情。”

齊太后毫不客氣地對林天行道：“骨肉親情，哀家貴為閩越太后，閩越的生死存亡才是哀家唯一所關心的。不知忠心體國的城主是何意見？”

林天行低頭長磕，沒有言語，用無聲表示抗議。

柏然之間，太後走下龍鳳椅，拉過為兒的手，化作親切的聲調對着紫為道：“為兒，從你母親去世的那天起，哀家便視你為親生女兒，雖未在身邊親自撫養，但待你與凝湄一般無異。”

紫為知道自己的今生命運即將到來，沒有害怕，沒有疑惑，應聲跪地，“紫為願意聽從太后安排，只為閩越國人民的福祉。”紫為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卻未回頭看到維鹿那雙眸中不可思議的悲傷。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將手中銀色鐲子脫下，套到紫為手中，轉身坐回龍鳳椅，“林家長女紫為遠海遺珍，賢媛翰墨，先是冊封帝甜郡主，現冊封初汀公主，和親大經，嫁於商君王王漭。”

紫為一聽，竟然是那日已動心思的王漭，很是詫異，緣分竟是如此簡單，但與自己的打算不謀而合，故而面帶雲容點頭答應。

“好，好，好，不愧是齊絲甜的女兒，比起你的妹妹，終究是更有作為更為忠心。”太后一箭雙鵰，在影射林天行、林夫人和階影的不忠不孝。

一談到絲甜，那是林天行心中永遠的饒恕不得，愧疚無比，也就沒有力量反對，林夫人噌噌地看着前方，似乎看到女兒的悲劇，畢竟和親公主有幾個得到過幸福。階影有些埋怨與不甘，但終究抵不過皇權勢力。

“謝太後娘娘隆恩。”林家四人均是下跪謝恩，內心心思各異。

維鹿心中大叫不可，但沒有出口，深知此事關係閩越大國關係，不可輕率行事。因為自己年輕尚未親政，朝中大事終究有母后做主，母後有這樣的決定必然有深意，不可為了兒女情長誤了家國天下。可是那個情字真的如此可以輕易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