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麻麻,粑粑已經五天沒有回家了。”溫暖的夕陽從落地窗上灑滿了一半客廳,照在委屈巴巴的抱着一隻棕色小熊,一身粉色小裙子的小姑娘身上。
此刻漂亮的像個洋娃娃的小朋友,嘟着嘴巴,搖晃着肥肥圓圓的小身子,跟坐在沙發上正一針一線的認真織毛衣的溫柔女人抱怨。
膚色白皙,自高考完就沒有變過的身高和身材,熟悉她的人看到,會恍惚覺得,她還會是那個穿着白色及膝蕾絲裙子,迎着朝陽踏進教室的高中女生文靜。
也還是那樣慢吞吞。就像以往給自己織毛衣、圍巾、帽子的時候就要從入秋的時候開始織,等有了孩子爸爸和孩子,她就必須要從夏天開始抽空織毛線了,特別是小姑娘要多準備幾套,畢竟小女娃就是要好好打扮。
她一向是個溫柔的人,更何況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過跟自己完全不一樣的童年,希望她擁有很多很多愛。所以孩子的委屈立刻得到了安撫,她把孩子抱到懷裏,“寶寶,粑粑是非常偉大的科學家,你知道的啊,科學家要為許許多多的跟你一樣的小寶貝的幸福努力奮鬥。寶寶,你是有什麼事情要找粑粑嗎?你先告訴麻麻好不好?”
小傢伙晃着腦袋想了想,頭上的小鬏鬏也跟着一翹一翹的,鼓鼓粉嫩的腮幫子,她才鬱悶的撲到麻麻的懷抱里,小聲傾訴,“麻麻,跟寶寶一樣是小小班的小胖子李小偉嘲笑我沒有粑粑,因為粑粑從來沒有到幼兒園接過我……”
文靜立時心疼了,她想到自己小時候每每對父母的渴望,特別心痛懷裏圓圓的小寶寶。她把孩子抱起來,跟她保證,“寶寶,你放心,等晚上麻麻和你給粑粑打視頻電話的時候,讓他明天接你放學好不好?”
“真的嗎?”小孩仰着天真的小臉,想跟麻麻求確認。
“嗯,麻麻保證。我們寶寶的粑粑不是不論多忙,每天都會定時定點的打視頻過來的嗎?”
“麻麻,我想粑粑了,你想他嗎?”
母女倆人依偎在一起,沐浴在通紅的晚霞的霞光里,一起思念着同一個人,小小的寶寶恍惚聽見麻麻在自己耳邊輕輕的“嗯”了一聲。
因為孩子突然問起想不想他,文靜想起了那些記憶里燦爛又鮮活的往事,她常常想念她的那些日子裏,像是被灑下了星光一樣的夢幻和美好,想念那個沉默又總是暴躁的少年。
也想念那些,因為他的繁忙,她一直思念等待的日子,和那些時光里的自己。
他們的初遇
08年的10月,就讀於明江市明達一中的高中生們,全都頂着洋溢着青春爛漫的臉,一路歡(雞)聲(飛)笑(狗)語(跳)的進了各自的教室。
天氣還帶着夏天最後的熱情,大早上的,太陽就已經很刺眼了。每間教室就只有幾個大吊扇呼呼啦啦的轉,但是坐着幾十號人,講台上老師還在唾沫橫飛的講的激情四射,放假后還沒有完全整理好心情的十五六歲的孩子們,都心生煩躁,恍惚覺得每個人每一次呼吸都增加了一些教室里的溫度。
這時候的高一七班有些不一樣,上課鈴已經響了十分鐘左右了,但是班主任兼語文老師的郭衛紅還是沒有進教室。
秦牧把語文課本豎起來,趴在書後面睡覺,昨天看關於量子力學的書看的太晚,他都沒有睡到兩個小時就要起床來學校了。可是因為郭衛紅沒來教室,他周圍坐的幾個沒有放過他的耳朵,不是在說國慶節的旅遊奇遇、打球、女生,吹牛,就是再猜郭滅絕今天為什麼會遲到,畢竟老郭是全校聞名的愛崗敬業的老師。
開學雖然才一個月,愛八卦是很多人的天性,因此各種消息也不可謂不多了。
郭衛紅自從來一中教書開始,長年累月的着裝風格就沒有變過,全是正經古板的樣子,跟她的教學風格如出一轍,要不然也不會得了郭滅絕這樣十年如一日的稱號了。
果不其然等上課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之後,梳着一絲不苟的不高不低髮髻、白色襯衫短袖和黑色一步裙的郭衛紅就進了教室。
只不過大家都沒什麼心思吐槽她了,全都默默的拿小眼神關注郭衛紅身後,慢吞吞的跟進來的那個女生的身上了。
黑色皮質的雙肩包,齊腰的長發編着好看的魚骨辮乖乖巧巧的放在肩上,齊膝的白色蕾絲裙子,尤其是再加上文靜燦若繁星的大眼睛,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這一切都完美的符合了所有男女對於學生時期對校園女神的幻想。
秦牧從突然安靜的氛圍中知道老師來了,抬起頭,自然也看到了乖巧安靜的文靜。從上看到下,最後順着她筆直白嫩的小腿,看到她腳上穿着的白色布鞋,整個人的樣貌和着裝都讓她顯得乖巧漂亮極了。
這些青春少艾的孩子們,對美女總是格外好奇一些的。大家都嘰嘰咕咕的討論。
“難道是轉學生?”
“都開學一個月了才來,不會是被原來的學校開除了吧?”
“瞎說什麼?一看人家就是聽話的好孩子,怎麼可能被開除?你不會是嫉妒人家漂亮吧?”
“滾,我嫉妒個屁啊,蛇蠍美人聽說過沒有,張無忌她娘殷素素就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你知不知道?看人能只看外表嗎?
再說了,狗東西,我是男的,嫉妒女生的外貌,是個什麼鬼?”
“汪汪,哈哈,你也知道你是男的啊。”還不是掉坑裏了。
下面全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文靜臉有些紅。只是初來乍到,她還是很想在新環境安靜過活的,都不用郭衛紅說,她自己就站到講台邊上,朝着大家彎了彎腰,“同學們好,我叫文靜,從今天開始要跟大家一起學習,共同進步,請大家多多關照。”
這是秦牧記憶中第一次見到文靜,這個女孩子很白,個子好小,看起來很乖,也不知道會不會吵?
郭衛紅等班上的同學鼓完掌,才對文靜說,“你先坐在第三組倒數第二排的空位上,等下次調座位再換。”她看了一眼文靜剛剛一米六,不算很矮,但是過於纖瘦而顯得很小的個子,說了句,“你要是個子不夠,看不到黑板,先克服一下,下了課跟同學借筆記看看。”
郭衛紅的處事方式跟她的着裝打扮一樣,從來一本正經的很,絕對不會偏向哪個學生。本來孩子們都坐的好好的,也不能因為文靜是新來的而且家庭有些特殊,就特意照顧她。
在學校安排文靜到她班裏之後,她特意了解了一些今天這位學生的基本情況,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了解到的這部分,也足夠讓她想拒絕了。這樣家庭複雜的孩子,特別難管,個性太強,一不小心,不是傷到自己就是傷到別人。
但是高中三年又是特別重要的三年,要是有了這樣一個孩子在自己班上,肯定要花更多心思和時間在照顧她和別的同學的心理情況上,畢竟人都是互相影響的,特別本來就是一群躁動不安的青春期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