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igh pristess 女祭司（二）
（二）
徹厄恩王朝公曆1389年12月25日
夜晚籠罩下，一向安靜的卡詩米利行邸傳來了意外的車馬聲，沒有受到任何衛兵的攔截，徑直停在了行邸的門口。
一個和奧內斯特平常裝扮一樣，帶着黑色斗篷以及兜帽的身影從車上下來，在讓娜開門捂嘴的默認中走進了宅邸。
女僕不可能像平時一樣慌張的去報告，只能老實的等在後面，艾利維斯不在，貴族少年多少會警惕周圍的情況，他從二樓階梯的暗角朝門口望去，看到跟在後面的男人露出的劍柄，看出了秘密的來訪者的身份。
公爵大人的貼身侍衛，劍柄很獨特，外周一層是純金的，老公爵送給他的禮物，看樣子來的很匆忙，連這個都沒有注意換掉。
看到公爵大人親自來訪，奧內斯特聯繫到這段時間來的一系列事情，知道該好好談談，時間不多了。
底下的公爵轉頭向侍衛吩咐了幾句，接着告訴的女僕幾句，女僕回應了什麼，帶領公爵來到二樓。
爺爺和孫子的碰面，其實是爺爺探視病中的孩子，卻成了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連身份都要遮掩。
奧內斯特回來時並沒有關卧室的門，考慮到站在門口過於突兀，他站在將帘子拉起的窗戶邊等待着公爵。
老公爵進門前就把兜帽摘到後面，敞着的卧室門就是表明了主人知道客人的來訪，只不過老公爵想不到，當初看起來狀況那麼差勁的孩子，現在可以好端端的站在窗戶旁對他行禮。
“晚上好，公爵大人。”
“噢……坐下吧，我的孩子。”
老公爵果然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如同統帥第一次見瞬間移動的少年，總覺的背後有什麼陰謀詭計，但少年坦誠平靜的目光讓他打消了自己的顧慮。
“啊……”
一上來，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沒法來看病中奧內斯特，他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人們的目光過度的集中於這個孩子身上，人需要遺忘的時間。
“大人，我沒有想到您會來，不過我大概可以猜到些，從您上次突然給我講到您的過去…我想，您大概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或者記起來過去的某些東西。”
……沉默了好一陣的公爵，吐出了他最大的感慨。
“你真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很快，他轉入了正題，“阿格里帕給我說了，你去找他的事情，我想我們有着某種一致的看法。”
少年聽了公爵話，靜靜的點點頭，他考慮過這種可能，他做過各種好的打算，也想過承擔各種糟糕的後果。
“不過，你的身體能夠恢復，我很高興，看起來你並不是天生身體弱，我和統帥都很擔心你，可惜現在沒有什麼好的醫生，幾乎都是糊弄飯吃騙人的，如果能夠從科洛斯威請到好的治癒師…我很抱歉，也很遺憾，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死了。”
在這種氣氛下的談話，很難再說場面上的套話，彼此都清楚的兩個人的距離無形中被拉近了。
“……我也很難過，但太陽還是照樣升起，日子也還要繼續，不是嗎，大人。謝謝您，讓您和統帥大人們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我並不想這樣的，讓安達澤特州面臨這樣的局面。”
老公爵顯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話題，斷斷續續的說出壓抑的心聲。
“就算我現在意識到該做些什麼…”老公爵深深的嘆了口氣，忍着沒有說出心中想要接著說的話“但我發現現在的自己真的做不了什麼…”而換了另一個方式，“統帥和我的想法一樣，我們覺得你也許能夠做些什麼…”
貴族少年堅毅的鼻樑在額發的遮擋下，映出黑色的陰影，他對視着老公爵的眼睛。
“抱歉，大人，我想我沒有那個能力，雖然我猖狂的跑到統帥面前說了一堆自以為是的言論，但那只是我的分析判斷，實施的人很難是我，我無法像你們期望的一樣，英明的處理現在的局面……而且……我不想和我的哥哥們對立爭鬥……我想我做不到。”
老公爵沒有想到少年會做出這樣的回復，他甚至有些生氣的質責。
“可我們都覺得你可以，你還是高階法師，因為你可以瞬間移動！”
“但我無法用法術扭轉人心！”
少年的語調並沒有老公爵強烈，但依舊也有些激動，他也不想讓安達澤特州經歷動蕩爭鬥，可是他沒有那個能力，他做不到，他沒有辦法一下子改變全局，他只能按照既定的計劃一步步的走下去。
沒有辦法用法術扭轉人心，多諷刺的一句話，就像是在之前一味躲避放縱的他。
“是嗎…原來你也覺得安達澤特州沒救了…凱爾特…我們的凱爾特家族…終於還是要在我的手中經歷傷痛乃至毀滅嗎….”
老公爵在少年彷彿投降絕望的否定下，變的更加悲哀，沉重的負罪感讓他覺得自己死後必定要墜入地獄。
“……大人，我會努力的，但我沒法阻止它將要面臨的災難，可我會盡全力將它從災難后恢復回來。”
看着老公爵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奧內斯特無法看着一個老人，自己的親人，就這樣痛苦的掙扎在自己面前，伊修的慘不忍睹的身體，地牢中被關押受刑的男人，以及平時腦中不知不覺冒出的一段段讓他心如刀割的影像…
只要自己再多承擔一些，有更多的能力，他們也不會遭到這樣的結局，這些痛苦就像他自己的痛苦一樣，從心底疼到眉棱骨，無處逃避。
“請您別難過了，這都是能力不夠的我的錯，但我還是想要，按照自己想法中最保險最完善的方法進行下去，為此總是給不少人帶來巨大的傷痛，乃至生命的代價，是我沒有能力找出更好的方法，解決這些問題。我沒有辦法在接下來的日子留在安達澤特，我沒法再狠心下來對付我的哥哥們，因為我沒有任何把握改變他們內心的想法！包括我的父親和母親，我也不可能只守護我們安達澤特州，那是因為其它州郡的像這樣下去，只會成為第二個，第三個安達澤特，我想要把他們一致統一起來，讓整個社會有一個新的局面，而不是現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樣子。“
“……”
老公爵沒有話了，他沒有想到少年想要改變的不僅僅是安達澤特，而是整個大陸，如果他現在手中有個茶杯，肯定會直直的摔到地上。
“整個新伽菲爾大陸，我的孩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很清楚，整個新加菲爾大陸，我的大人。”
老公爵幾乎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起身，來迴轉了兩圈，又做了下來。
“他想要讓世界變得如同三月的天空，湛藍的近乎透明的背景，有柔和的風，有飄散的雲，有溫暖的光。”
突然打開的門口傳來少年異常熟悉的帶有皇家官腔的安達澤特味新菲語。
“而我會鎮守在這裏，收拾安達澤特的爛攤子，規整的交給，摸清其它三個州情況的他，完成這個理想。”
渾身瀰漫著煙酒味的年輕助手關門進來，將老公爵的另一個疑惑圓滿的解答了。
“是你…”
老公爵看到衣衫不整的艾利維斯懶洋洋的走進他們，站到了老公爵的面前，他並沒有醉，只是身上氣味太大。
事情比老公爵想像的要複雜的多，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大量傳聞中控制着少年的劍術教師，反而像是少年忠臣的手下，他們想的遠比他多，安靜整理思路的公爵閉目許久，不知道是想起來什麼，重新看向這兩個人。
“改變…就是這個東西，影響了我太多，你們可能聽說他，我的叔叔——凱爾特·羅瑞，他如果是勛爵的話，一切可能都會不一樣，你有點像他，奧內斯特，可惜他不是長子。他是個有思想，睿智，博學，有正義感，使命感的貴族，他經常帶我騎馬，讀書，你知道嗎，他人很好，總是豪爽的笑着告訴我該做個什麼樣的孩子，可惜的是，在我十一歲的時候，他就和我永遠的告別了，原因是他要為了我們州，我們的人民，我們家族，我的父親，他的哥哥，去找一個叫做點金石的東西，他興奮的告訴我那東西真的存在，他在一本古老的書上找到了確切的記載，說點金石可以使黃金加倍，使黑鐵成金，但它在遙遠的邊境西南，那片茫茫的雪山中…如同我執意纏着他不讓他走的預感，他再也沒有回來…我突然想起來，其實我小時候並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功勛偉業，給這個家族帶來榮譽之類的東西，完全是受到叔叔的影響…哈哈，我終於明白了，我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很小的時候，我一直就有個隱秘的願望，那就是獨自一人在海邊，對，去美麗的海邊，建個房子，哪怕只有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但是呢，我一直都在這片日益被沙漠包圍的地方，消磨着時光，自以為幸福…哈哈…”
老公爵的笑容和眼淚同時出現在臉上，斷不成句的話語被一一吐了出來：“哈哈…人生啊…真是奇怪…到頭來…是這個樣子…點金石…大海…沙漠…雪山…人生啊…”
同時，他從懷中摸索着什麼東西，最終掏了出來，是一個白色的盒子，老公爵親自把盒子打開，拿出了裏面的小玩意——一個普通的八音盒，上面有個擺着舞姿的小姑娘，老公爵將發條擰到頭，八音盒發出清脆的樂聲，小姑娘跟着旋轉起來。
“知道這個歌怎麼唱嗎？我是你一半年齡的時候，叔叔給了我這個，那時候這種東西很少見，他教過我，我就記得第一句話…”
老公爵用他蒼老的聲音唱起了童年的歌謠,讓本來有些哀傷的曲調顯得更加惆悵。
“親愛的奧古斯汀，一切都晚了，晚了…”
一切都晚了，晚了…老人蒼茫的聲音回蕩在兩個年親人的心中，掀起一種不屬於這個年齡階段的悲涼。
貴族少年在這一刻幾乎要動搖，改變自己的計劃，留在安達澤特州，守到最後，但相同的理由說服他不能留在這裏，時間到了他一定回來。
“公爵大人，這不能說是晚，萬事還有以後。”
“是的，我還有另外一隻腿沒有伸入棺材的以後。”
夜訪在公爵一次比一次長的沉默中畫上句號，看着公爵默默的拉上兜帽，走向卧室門口的背影，這一個畫面便是永別，這便是最後一次的會面，公爵大人在他眼中最後的定格畫面是個年邁低沉的背影。
走到卧室門口時，老公爵突然轉頭回來久久的望着奧內斯特，露出慈祥溫暖的笑容。
“堅持下去，我的孩子。”
公爵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黑髮少年感到自己的內心幾乎被捏的要窒息，如果他追出去的話，說不定就會承諾自己會留下來，整理這個局面，他只能拉開窗帘，從二樓的窗戶注視着底下的馬車，直到它駛出視野外，沒有燈光照明的地方。
“他真的不適合當政治家，作為公爵，缺乏政治判斷力以及手腕，但他為人並不吝嗇，也不會逼迫別人，對孩子也不錯，就是過分沉溺享樂。”
艾利維斯在公爵走後對他做個了簡單的評價，其實也是為了讓奧內斯特的感情轉歸理性。
“可他在那個位置，必須有所擔當，”貴族少年拉上帘子，再次提前了自己的計劃：“我明天就走，艾利維斯，剩下的都要交給你處理了。”
“是……”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艾利維斯像個小孩一樣聳拉個腦袋，表現着他的某種不滿，身上的煙酒味一陣陣的傳進他的鼻子裏，考慮到少年不怎麼喜歡他這個樣子，他稍微整了下衣服。
“統帥大人並不討厭我，當然也沒多親切，這個私下會面的事情很快傳到讓你兩個哥哥耳中，他們盯我盯的更緊了，你走到是件好事，其它的討論了很多次了，應該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吧。”
年輕的助手擺明了要走的架勢，連手都放到門把手上了。
“恩，艾利維斯，這邊就拜託你了，少喝酒。”
黑髮少年的語氣非常誠懇，又帶着某種命令的味道，艾利維斯笑了下，開門回去自己的房間。
還是不懂得說一些好聽的話，所以艾利維斯才有意的躲避聽他說這種話的時候，簡單的總是會讓艾利維斯有些失望，好像什麼事情都是他應該做，並且應該做好的。
“不過像他那樣的人要是說好聽話…”
只是假象一下，艾利維斯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全部都豎起來了，相對來說還是現在比較好，這個房子也該封存起來了，不知道能不能保留下來，將來或者還能派上用場。
少年把兩個孩子都帶走了，讓娜也被他打發和丈夫結婚走了，而他，也被他命令到軍隊裏開始恪守紀律的生活，一個人也不給他留下，真的就讓他一個人鎮守到最後。
“呵…”
艾利維斯傻笑了下，在床上翻了個身，很快就睡著了。
兩個孩子本來就在讓娜的管教下起的很早，在貴族少年再次提前的計劃下，幾個人一大早就開始整理必需品，貴族少年自己要帶的東西，只需要使用空間法術就可以了。
後院停着的馬車並不是艾利維斯平常駕駛的進進出出的那輛，而是另外一個沒有見過的，看起來有些過於普通，甚至有些破損的車子，這是大街上常見到難以區分的車相。
貴族少年只是說要離開安達澤特，但是關於路線之類的具體情況，從來沒有給他們講過，兩個孩子，尤其是勞尤恩斯，可以說是傻傻的跑來跑去忙着準備。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艾利維斯，至少要告別，他心中還是挺難過的，要離開這個他很喜歡的先生，雖然大部分時間艾利維斯都在忙各種事情。
艾利維斯很早就被外面來回跑來跑去的聲音吵醒了，但他不想起床去送他們離開，直到敲門聲響起，外面的人說了句“打擾了”之後開門進來，只能看到將頭轉向另一邊裝睡的艾利維斯。
男孩向前探了探腦袋，接着縮了回來，小聲的說了一句：“再見了，先生。”
在安靜的房間中，聲音很清楚的傳到了艾利維斯耳中，輕輕的關門聲剛落下，他就嗖的坐了起來，盯着關上的門，接着又使勁的躺倒床上，不耐煩的翻了幾圈后，他拿起脫到旁邊的衣服，幾下子穿到身上，從不大的窗戶望着最後一個走出門到車邊的勞尤恩斯，以及在車外站着的讓娜。
“再見…呵呵，我們還會再見的。”
艾利維斯胡亂的扭着頭，轉身重新躺到床上。
門口的士兵從不干涉宅邸中出來的人的去向以及情況，在馬車前坐着的勞尤恩斯駕駛着馬車在少年的命令下，向博戎恩鎮東邊的出入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