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全軍出擊，盟軍潰敗
是夜，明軍營地燈火通明，響聲大作，熱鬧非凡。
這一幕令對岸的土司盟軍驚懼不已，一顆心不由沉進了谷底。
該死的明人，等待了這麼久，終於按捺不住，想要發動進攻了嗎？
刀樂成這幾日根本不敢睡死，稍有風吹草動便立刻醒了過來，此刻已然披堅執銳，來到了岸邊峭壁之上。
不親自觀察明軍動靜，他整夜都不安心。
甫一張眼遠眺，刀樂成當即嚇得肝膽俱裂!
“快!準備迎敵!快!點燃火把!”
“明軍殺過來了!快!”
明軍營地燃起衝天火光，吸引了盟軍將士的注意，但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密密麻麻的船隻竹筏已經飄在了水面之上，正悄無聲息地向著己方飛馳而來!
“你們這些該死的蠢貨!快放箭!”
刀樂成不斷發出凄厲的嘶吼，聲音中夾雜着無盡的惶恐與不安。
倘若他今日沒有前來查看，只怕明軍早就趁夜過河，將自己等人一鍋端了!
好險!
當真是好險啊！
密集的箭雨激射而出，河面之上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這令刀樂成心安了不少。
“快!把那些火器大炮全都拉上來!老子告訴你們，明軍這次是鐵了心要殺光我們!如若你們還藏着掖着，那大家就一起死!”
刀樂成一把揪住思陸的衣服，惡狠狠地咆哮道。
他們孟養思氏早就心懷不軌，與佛郎機人素有勾結，用象牙、胡椒等奇物換取了相當多的的火器大炮，那些才是真正能夠決定此戰勝負的關鍵!
其餘各大小土司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火器，畢竟部落漢子大多靠打獵為生，火器是必不可少的寶貝，但與孟養囤積的火器相比，那可真就是九牛一毛了。
當然，刀氏自然也有火器，正是征緬大軍攜帶的那批輜重，參與伏殺的土司盡皆有之，南甸因為實力佔了大頭。
不過刀樂成早就惦記思陸那批火器良久，卻苦於沒有合理的借口下手，眼下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思陸強行掙脫了刀樂成，扭頭望向正在不斷逼近的明軍船隊，咬了咬牙后只得同意了他的要求。
“快!都把火器拿出來!留着死了給你陪葬嗎？”
刀樂成的咆哮一直未曾停歇，因為當明軍遇到攻擊迅速舉起鐵盾防禦之後，箭雨已經對他們構不成太大威脅了，船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接近南岸。
“快射擊!開炮!”
刀樂成只覺頭皮發麻，瘋狂地嘶吼着，咆哮着，彷彿見到了自己被一刀梟首的可怕景象。
砰砰砰!
不知何人開出了第一槍，隨即響起了一陣密集如雷的槍聲。
激射而來的彈矢碰撞在鋼鐵巨盾之上，而後擦出了大量火星，卻無法更進一步。
但沒有巨盾護衛的明軍將士，登時應聲倒地，深中數彈后倒進了南甸河渾濁的河水之中，埋骨他鄉!
常鳳見狀恨得雙目充血，仰天怒喝道:“舉盾!蠻子有火器!舉盾!”
“繼續划船!加快速度!衝過去!”
作為吸引火力的主力大軍，受到的攻擊定然會猛烈無比，但常鳳沒有想到，那些該死的蠻子竟然還有火器。
他們哪裏來的火器？
看這射程，絕非那些蠻子平日裏打獵所用的簡陋火銃!
突然，常鳳面色瞬間狂變，嘶聲怒吼道:“快!划船!快!”
因為，他突然想起，那批輜重裏面不但有火槍，還有火箭、震天雷等戰場利器，甚至還有一批最新研製的利器……虎蹲炮，這個戚景通聯合工部大匠研製出來，專用于山林作戰的便攜式火炮!
明軍現在最常用的火器，無非就是火槍、佛郎機炮與滅夷大炮。
火槍射擊準確，輕便靈活，可是威力過小，無法抵禦敵軍大部隊進攻，也無法守住險要關口，。
相反，佛郎機炮威力巨大，可是，威力越大的佛郎機炮，就越是笨重。
行軍打仗，翻山越嶺根本就沒辦法帶上。
至於威力最大、射程最遠的滅夷大炮就更不用提了，其通體由精鋼鍛造，重量遠遠超過了佛郎機炮，在賦予它恐怖殺傷力的同時，也帶給了它令人絕望的恐怖重量!
所以征伐緬甸之前，戚景通吸取多年征戰的經驗，聯合工部數位大匠宗師，研製出了適合在山嶽、水田、林地行軍時使用，可以直接攜帶，且殺傷力不俗的虎蹲炮，為征伐西南山林之地做好準備。
但現在，他一手研製的虎蹲炮，卻成為了此刻明軍最大的噩夢!
常鳳吼聲方落，震天的炮聲隨即響起!
虎蹲炮，這個戚景通的心血之作，甫一登場便將它的炮口對準了明軍!
猝不及防之下，炮彈驟然炸響，連鋼鐵巨盾都無法抵禦住其恐怖威力，慘叫聲密佈江面，明軍將士死傷慘重!
一船又一船被虎蹲炮擊中，船上的將士頃刻之間化為了殘肢斷臂，僅有少量的幸運兒掉落進了水中，生死不明。
“散開!快!不要聚集在一起!”
朱麒只得不斷嘶吼調動船隊，以期能夠減少將士們的傷亡。
但他低估了戚景通將軍苦心孤詣的心血之作，根本就不是這麼簡單。
虎蹲炮機動靈活，可以大仰角發射，迅速調整炮口，船隊還未調整方向便被擊中，瞬間化為火海。
刀樂成見狀大喜，興奮至極地嘶吼道:“快!把那些火箭、震天雷全都發射出去!瞄準了打!老子要打得明軍再不敢南侵!”
數百火箭應聲齊發，在狂風之中呼嘯而來，狠狠地撞擊在了船隻竹筏之上，烈火登時滾滾燃燒，整個江面被烈火通明，彷彿將低沉的夜幕燒穿了一個窟窿!
不知有幾人死在了炮火之下，不知又有幾人被烈火燒成了炭渣，江面之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令人毛骨悚然。
北岸峭壁之上，顧仕隆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心如刀絞。
他只能寄希望於先鋒大軍已經成功登陸，正繞行至敵軍後方，展開一場出其不意地偷襲，否則今夜明軍將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敗!
南甸河下游，虎跳澗。
當最後一名士兵艱難地成功登上南岸峭壁，莫復山當即下令道:“向北繞行，殺光一切站立之人!”
沒錯!
殺光一切站立之人!
他莫復山等現在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現在，他終於能夠替那五萬名無辜枉死的兄弟，復仇了!
轟隆隆!
虎蹲炮的嘶吼仍在繼續，以它恐怖的靈活性統治着戰場。
衝鋒在最前面的船隻竹筏無一例外地遭受了其致命打擊，頃刻之間化為火海。
朱麒與常鳳的嘶吼一直迴響在明軍將士耳畔，他們只能咬緊牙關繼續奮力划槳，希望能夠早點衝到岸邊。
當雙方距離進入射程后，明軍發動了兇猛的反擊，密集如雷的槍聲響起，令岸上的敵軍不敢冒出頭來。
刀樂成沒有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些明軍竟然不選擇撤退，反而發起了兇猛的反擊。
他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眼前的明軍與他印象之中養尊處優的明軍大不相同!
但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讓他們上岸!
只要今夜守住了明軍的攻勢，甚至讓其損失慘重，那他刀樂成便有足夠的把握和底氣同明軍周旋，直至雙方談判斡旋!
“反擊!快!明軍要靠岸了!到時候大家都得死!”
或許刀樂成這個王八蛋的確不是個東西，但他現在說的這句話的確很有道理。
倘若明軍上岸，那就是他們的死期!
這是很多土司心中的想法，不敢再有所遲疑，急忙率人補了上去。
戰鬥至今，雙方都已經打出了真火，慘烈程度遠超眾人的預料。
但勝利女神一直未曾現身，她並未選擇青睞任何一方，直到……莫復山的出現!
“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殺————!”
在逐步剪除了南岸沿線的小股敵軍后，莫復山率領的先鋒大軍終於抵達了戰場，從敵軍側翼驟然殺了過來。
還未等盟軍反應過來，密集如蝗的箭雨彈矢激射而來，帶走了一人又一人的性命，留下依舊在原地發矇的盟軍將士。
為何側翼會出現明軍？
這怎麼可能？
神兵天降？
含怒而來的明軍可不管你是否愣神，幾輪射擊帶走大批人後，徑直拔出了鋼刀利刃，瘋狂地衝到了敵人近前。
白刃戰，大明將士還從未怕過誰!
再勇猛壯碩又如何，蒙元韃子和烏斯藏蠻子他們都不知道砍死了多少!
“殺光所有站立之人!”
莫復山瘋狂的嘶吼響徹了夜空，也徹底震碎了刀樂成等人的五臟。
逃!
快逃!
刀樂成眼見莫復山如狼似虎地朝自己撲了過來，現在全部心神唯有一個想法:快逃!
什麼掌控盟軍，什麼百司領袖，什麼西南之王，都比不上他的小命重要!
“殺光他們!快!他們只有幾百個人!”
“斬敵將首級的人，賜萬金!”
臨走之前，刀樂成還不忘哄騙手下，讓他們爭先恐後地撲了上去，為自己爭取到足夠多的逃跑時間。
貪婪主宰了大腦，盟軍將士自然忘了什麼是恐懼，嗷嗷叫着便殺向了莫復山等人。
直到其身後越來越多的明軍出現在戰場之上，他們才陡然驚覺自己被騙了!
這他娘何止幾百個人啊，這至少得有上萬人!
茫然，恐慌，惶恐……
土司盟軍，徹底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