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

樹洞

邱米覺得他們家祁哥,可能是有點問題。

小助理在桌子前整理東西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怯怯看了一眼——平日裏一向把手機當磚頭一樣到處扔的江祁,此刻坐在椅子上手肘撐着膝蓋,另一隻手拿着手機目不轉睛的盯着。

如果仔細看,甚至是能看出來江祁骨感的手腕在隱隱發顫。

他微微低頭,被額前碎發擋住的雙眼駭人的亮,彷彿剋制不住的病態一樣。

江祁心知肚明自己是有病的,在某些時候,他的情緒控制不住,會變的很極端,欣喜若狂,陰沉,暴戾……

這些情緒他通通都有,而在和芷棲相關的時候,尤為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現在,他看着名為‘芷棲’的微博ID給他發過來的一條條私信,只感覺心間漲的快要溢出來。

是……是他的小姑娘。

江祁近乎貪婪的從芷棲第一天給他發信息開始看,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的閱讀,就好像小學生不識字一樣的笨拙稚嫩,直到看到最後一條,全身熾熱沸騰的血才彷彿慢慢的冷靜下來。

男生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心想:她要過來?

那個見面會,芷棲要來找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江祁不由得倏地一下站了起來。

邱米被他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連忙問:“祁哥?”

江祁:“見面會是哪天?”

他之前只是答應出席了見面會,但卻從來沒有主動問過關於那場見面會的時間地點,各種安排之類的。現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了。

邱米短暫的愣了一下,隨後刻在腦子裏的幾個日期立刻讓他條件反射似的回答:“二十三號。”

那是八天後了。

江祁眨了眨眼,眼睛裏難得帶上了幾分笑意,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這‘柔和’的樣子讓邱米驚呆了。

要知道從《望天》開機那天被安排給江祁當助理,迄今為止大半年的時間了,邱米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和煦’,他瞬間有種等到鐵樹開花的感覺,邱米強忍內心雀躍的問:“祁哥,你心情不錯?”

江祁甚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而後他搖了搖手裏拿着的手機:“我能拿走么?”

他想在多看幾遍芷棲發來的私信。

……

邱米獃滯半晌,眼看着江祁都要把手機揣起來走人了,才不得不艱難的開口:“祁哥,這、這是我的手機啊。”

江祁拿走了,自己那什麼東西和外界聯繫?

“哦。”江祁倒也理解,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邱米:“那你幫我下載個微博吧。”

他決定以後自己登錄那個什麼官方賬號看私信,這樣就能第一時間收到芷棲發來的信息了。

然而江祁的這個要求聽在邱米的耳朵里,就猶如平地驚雷。

平日裏最膈應網上吃瓜和那些亂七八糟APP的江祁,有朝一日居然會主動下微博?邱米激動的問:“哥,你是打算營業了么?”

想到之前沈磊幾次勸他在微博上發點自拍日常固粉都被無視,而現在江祁自己‘想清楚了’,邱米就不由得興奮的上躥下跳,結果——

“營什麼業?”江祁蹙眉,冷冰冰的說:“我就是登錄我自己的賬號,以後賬號我自己管。”

……

邱米萬萬沒想到,這貨不但拒絕營業,還把他的營業權都給拿走了?這下他還怎麼偽裝江祁做一個莫得感情的轉發機器?

然而江祁完全沒想那麼多。

他只是不想芷棲發給自己的那些話,再被邱米肆無忌憚的圍觀了而已。

有的時候,男生也是很小氣的。

說完,江祁無視了邱米石化的神色,催着他給自己下好微博登錄上自己的賬號才走人。

他現在住在東市區,半年前考的駕照,一路開車回去,江祁時不時就瞥一眼扔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半個小時以前,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變成這種一刻不看手機就寢食難安的狀態。

活脫脫像是一個‘網癮少年’。

人有了期待之後就會變得不滿足,芷棲從兩個月前就開始天天給他發消息,有的時候一次,有的時候一天好幾次……

他看不到也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難免就會變的期待起來。

他在等着女孩繼續把他當做樹洞一樣的傾訴,可惜手機屏一路始終都沒有亮起來。

江祁的手機里除了微信以外幾乎空空如也,什麼娛樂APP都沒安裝,連個垃圾消息的推送都沒有,他乾脆始終沒有‘誤會’的機會。

直等到回了家,江祁才如願以償的收到了自己渴望收到的那條私信。

其實他這個賬號給他發消息的人數不勝數,只是被邱米屏蔽了而已,剛剛江祁又在他的指點下把芷棲的消息設為‘特殊’,所以芷棲一給他發私信,第一時間就能收到。

他做事向來恣意妄為,出其不意,然而把一個粉絲設為特殊這點還是驚到邱米了。

後者猶豫了好半天,才遲疑的問:“祁哥,這……這粉絲你認識?”

江祁點了點頭。

而邱米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很震驚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芷棲的筆觸和文字,早就給他一種這粉絲跟江祁很熟稔的認知了。

江祁回到家裏也懶得開燈,順着屋內昏沉的氛圍倚在沙發上,雙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芷棲剛剛發來的私信,其實女孩說的都是一些日常絮絮的記錄而已,但看着就是讓人覺得很溫暖。

[芷棲:江祁,浪浪痊癒了,我今天去看它了。]

浪浪,就是芷棲領養的那隻小海豚,江祁記得之前她在私信里說過。

少年唇角微微上挑,凌厲的眉目多了幾分柔和。

[芷棲:還有七天,我就能見到你啦。]

[芷棲:DAY.60。]

江祁修長的手指挪到屏幕上,有一瞬間,他幾乎控制不住的想給芷棲回消息——他想告訴她如果你想見到我,現在就可以。

他哪裏捨得讓芷棲這麼等他呢?

可指尖懸在屏幕上半晌,還是打不下去這個字,他沒有勇氣聯繫她。

似乎在三年牢獄生涯中一直強撐着的那股子氣,不服輸不怕死,在出獄之後佯裝的若無其事,在此時此刻都轟然傾瀉了。

江祁脫力般的靠在沙發上,眼睛空洞洞的盯着昏暗房間裏的天花板。

他本身一無所有也就算了,現在還是‘負數’,怎麼好意思去連累芷棲拖累她呢。

江祁太了解他的姑娘是個什麼性子,只要見到他,她就會不顧一切的在他身邊陪着,總是妄圖把他拉出那片沼澤地。

她全然不顧自己也有可能被拖下去的危險,膽大妄為。

但江祁知道自己的德行,他知道自己……無藥可救。

想到這個層面,腦神經似乎就在隱隱作痛,江祁皺眉扯開沙發旁邊茶几的抽屜,裏面一抽屜寫滿了英文的藥瓶。

男生摸黑拿出一瓶隨手打開來吃了,沒有就着水,生吞了下去。

很快藥片被咬碎瀰漫在舌尖上,味蕾都被浸的發苦,從而漸漸麻木。江祁也同樣麻木的感受齒間晦澀的味道,自嘲的輕笑了聲。

每次控制不住想去找芷棲的時候,頭都會疼,彷彿是在時刻警醒着他的痴心妄想。

吃了葯后,就會想起別的事情,例如在監獄時碰到的符雲兵——一個處處和他不對付的刺頭。

江祁記得在自己服刑第二年的時候,叔叔江勢過來看過他一次。

隔着玻璃窗,江勢那張皺紋斑駁的臉上木訥又遲鈍,半天才吭哧出來一句:“阿祁,那小姑娘來找過你,問、問你的事兒。”

雖然男人說的前言不搭后語,吞吞吐吐,但江祁還是一下子知道了江勢說的‘小姑娘’是誰。

除了芷棲,他和哪個女孩走的近過?

少年短短的寸頭下臉色蒼白,眉眼生冷到和監獄的鐵窗戶幾乎一個色,聞言眼波微動,只輕聲問:“您說了么?”

江勢連忙搖頭,看起來有些膽怯的樣子:“沒有……你不讓說來着。”

是啊,是他不讓說的。

從他進來這一刻,‘江祁’這個名字就應該消失在芷棲的生命里才對。

於是江祁難得翹了翹唇角,勾勒出一道類似於‘笑’的弧度,他淺色的眸子靜靜的盯着自家叔叔:“沒說就好。”

以後也不要說。

而他和江勢對話的時候,正巧是符雲兵來打掃衛生,看到了這個場景。

在看到江祁聽到‘小姑娘’這三個字時波動的神色,符雲兵登時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等回去后,符雲兵就陰陽怪氣的問江祁:“喲,小子,在外面有馬子啊?”

監獄環境簡陋,一個牢房裏六個人,聞言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眼睛裏都是躍躍欲試的看好戲神色——誰都知道符雲兵和江祁不對付。

江祁聞言腳步一頓,轉過身去看他,狹長的丹鳳眼危險的眯了眯。

他一句話沒說,可周身的氣場卻自動自發的冷冽下去。

“嚇唬誰啊,你這德行跟我們又有什麼區別了?”符雲兵並不怕他,他唇間咬着一根不知道從哪個犯人那裏搶過來的煙,望着江祁的神色戲謔又不屑,可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

“進過號子的這輩子都洗不幹凈?你特么以為自己是什麼好玩意兒?”

“你特么能配得上好姑娘?沾血的東西。”

“等你出去后,你那個馬子早就跟別人跑了!”

“你不配,知道不?”

江祁脾氣冷,臭,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跟‘好’這個字沒半毛錢關係,此刻理所當然的被刺激的額角青筋直跳。

他臉色蒼白,在理智回到腦子裏之前,拳頭已經對準符雲兵那張噁心的臉揮了上去!

*

江祁服刑三年在監獄裏跟人打了無數次架,但和符雲兵這次是最兇殘的一次。

打到最後,牢房中的另外四個人都上來拉架了,兩人頭上臉上都是血,雙目赤紅的死死盯着對方。

江祁不在意符雲兵為什麼討厭他,跟他不對付找他茬,他也不在乎,他來這裏服刑又不是跟人交朋友的。

他在意的是符雲兵那張狗嘴裏提到了芷棲,那就不行。

他的小姑娘,自己都不捨得說一句,那容得了這幫髒東西玷污?

最後江祁被關了兩周小黑屋。

小黑屋是監獄的禁閉室,不到五平方米的小屋裏黑漆漆,只有一手寬的漏洞能窺進些光。

無聲無息的環境裏還要和馬桶的臭味共存,往往三天下來人就會被折磨的受不了,堪稱監獄裏最嚴酷的刑法。

而江祁因為獄內‘鬥毆’屢教不改,這次被狠罰的程度堪稱史無前例。

但他並沒有什麼異議,安安靜靜的接受了懲罰——對於江祁來說,哪怕是只有五平方米的小黑屋,也比和那些人擠在一個牢房裏強。

他屢屢犯事,除了不想被欺負以外,有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如此。

他刻意想被關進小黑屋裏來,起碼……這裏安靜。

安靜的空間裏只有自己,反而更容易想事情。

少年抬頭看着屋子高處那抹一掌寬的亮度,水晶一樣的瞳孔像是浮了一層灰。

雖然動手打人了,但江祁心裏知道自己是‘氣急敗壞’。

他明白符雲兵其實說的都是對的,也正好戳中了他最不想面對的軟肋。他和芷棲,本身就是雲泥之別,況且他現在還有了三年的案底。

縱然符雲兵說的那些‘你馬子早晚跟別人跑了’是屁話,但自己憑什麼還回去找芷棲?

或許……或許芷棲要是有了別的男朋友,對她來說還更是一種幸福也說不定,無論是誰,總會比自己這個犯人要強的。

被迫撕開虛假和平的面具,意識到這血淋淋真相的江祁只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淺色的瞳孔慢慢的覆上一層紅血絲,頭疼欲裂。

……

回憶漸漸和現實重疊,即便過去了一年多,江祁仍然清晰記得自己當時的感覺。

海市蜃樓終於被人戳破崩塌了,也不外如是。

符雲兵其實說的一點也沒錯,他不配。

江祁實際上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一直不敢去找芷棲,哪怕心裏時時刻刻發瘋一樣的想去找她。

可江祁在牢裏的時候聽過一個文藝青年曾說‘愛是克制’,也許他就是應該克制——克制不去找她,不去拖累她,甚至不去愛她。

等到習慣了,也就麻木了。

腦子裏驚濤駭浪了半晌,江祁眼神晦暗不明的把手機扣上。

*

#江祁為什麼從來不會笑?#

Calle十月刊登出的時候,封面上的少年渾身濕漉漉的趴在‘岸邊’,是後期用電腦把泳池P掉合成的別的場景。極度高清的拍攝讓少年刀削般凌厲的五官看的極其分明,那雙琉璃色的眼睛冷的像是最剔透的水晶,陰鬱,深邃又黑暗……

濃墨的色彩交織里,少年只穿了一件白襯衫,卻達到了可以說是極致的暗黑風格。

這種極端,偏偏適合極了江祁自身的氛圍。

季停之前說過拍攝江祁這刊會是他今年最滿意的一刊,此刻才彰顯出來不是空話。

雜誌剛剛出來不到三天,不管是線上的電子刊還是實體鋪貨就都已經售罄了。

無論是封面還是內刊的圖冊,都是少年和水的組合。

最後一章尾頁卻更像是花絮照——江祁披着大毛巾,頭髮半干不幹的濕漉漉,長腿撐着坐在高腳椅上,抓拍的一瞬間他表情有些茫然,難得帶了些‘懵懂無辜’的稚嫩感。

這張圖片迅速被廣大營銷號瘋狂轉發,口口相傳的渲染成了所謂的‘出圈神圖’。

江祁自橫空出世以來曝光很少,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陰鬱面較多,直到此刻這張抓拍,彷彿讓吃瓜群眾看到了‘單純’的一面,當然了,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帥絕人寰。

粉絲和路人讚美的同時,黑子自然也不甘示弱。

一大清早的,關於江祁的風言風語又屠版了。

但在這一片混亂中,有心人士卻發現了一個話題,那就是#江祁為什麼從來不會笑?#。

有心人統計了一下,《望天》電影一共115分鐘,全程片子裏江祁一個笑容都沒有,如果是劇情和人設所致也就算了,但後期江祁出席一些很少量的活動,拍的幾個雜誌,包括幾次被狗仔拍到……他的臉上也從來是一個笑容都沒有的。

娛樂圈裏明星的人設多種多樣,也不是沒有人艹過‘高冷’的人設,但能從一而終冷成江祁這樣的,倒是少有。

對於這個新鮮發現的各路吃瓜人,也展開了興緻勃勃的討論,只是用詞說話都不大好聽——

[==:我看是他臉部神經在‘笑’這方面有些失靈了吧?]

[==:江祁笑不笑也能上熱搜?他是住在熱搜上了吧?一年營銷費能在京城二環買棟樓了吧?嘖嘖,有營銷這亂七八糟的時間還不如趕緊解釋說明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猥褻女生!]

[==:艹笑不笑的人設有意思么?要是哪天笑了豈不是很打臉?]

[==:我發現有的人惡意可真是大,笑也不行?江祁是原罪么?]

[==:他要是因為qj未遂進的監獄,那可不就是原罪?]

……

沸沸揚揚吵個不停,等芷棲看到這條熱搜的時候回憶了一下在網絡上看到的江祁的模樣,他的確是沒有過笑容的。

但她當然知道他會笑,且大多數時候只會對着她笑。

芷棲早就學會了不去看網上那些對江祁的惡意揣測,隨意掃了一會兒就關上了手機。

她也不擔心這些評論會對江祁造成什麼影響——隔着網線的口嗨最不值錢,而江祁卻是從小就在周圍人切實的冷嘲熱諷中度過的。

他早就有了一顆金剛不壞之心。

而自己應該也一樣的,至於江祁為什麼不回應網上那些風言風語,她也不必在乎。

畢竟那些陽光之下照不到的地方,充滿了陰溝里的臭蟲。

它們也只願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

12.14,林瀾龍辰娛樂旗下演播廳。

早九點,《望天》劇組粉絲見面會。

芷棲按照之前賣她門票妹子的指導,提前了一個小時過來排隊……結果就看到了一群密密麻麻的人頭。

不是說見面會在演播廳,只能進去兩千人么?怎麼現在這麼多人?芷棲有些恐慌的低頭看了看手裏得票。

結果等到排隊安檢檢票的時候,她才知道那群人里一大堆都是搶不到票在外面蹲點的粉絲。

芷棲:“……”

隨大流進了演播廳,芷棲順着號碼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二手買到的票並不算是什麼好位置,中排左右,但好在整個演播廳只是一場小型的粉絲見面會,人不算多,這個位置也能看清台上。

落座后,芷棲就拿出自己準備好的望遠鏡。

鄰座的妹子看到了之後眨了眨眼,詫異的問:“這麼專業的么?”

芷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的專業特殊,平日裏就需要拿着望遠鏡觀察動物,這是早就買好的了——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旁邊的妹子很熱情,趁着主創還沒到場,活蹦亂跳的同她搭話:“你是衝著誰來的啊?江祁么?”

芷棲點了點頭。

“啊啊啊啊我也是。”妹子雙手捧臉,星星眼的花痴:“他真的帥絕了,我這票好不容易搶到的,當時拜託了全班四十多個人跟我一起搶呢!我大半夜請他們喝奶茶!”

……

芷棲明白自己為什麼搶不到票了。

看來她的‘用心程度’,還真是遠遠不如眼前這個妹子。

說著話,演播室的燈光暗了下來。

“啊!”妹子立刻叫了聲,邊搓手手邊非常熟練的說:“這是主創馬上要從後來上來了,就台上有打光。”

芷棲聞言,立刻把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舉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台上看。

她看到檯子邊上的兩側有不少工作人員在忙活,來來回回間磨蹭了差不多五分鐘,望遠鏡里才出現主創團隊從側面台階上來的身影。

雖然離的很遠,還隔着一層望遠鏡的距離,但芷棲還是一眼就捕捉到了江祁那道清瘦的身影。

江祁高一的時候就183了,現在還是如此,他的影子芷棲記了許多年,就好像牢牢的刻在心裏了似的,此刻久違的看到‘真人’,一瞬間心臟好像被揪了起來似的呼吸困難,眼眶都有些酸澀。

成百上千的人里,沒人能注意到芷棲舉着望遠鏡的小臂微微顫抖。

旁邊的妹子一直在周遭嘈雜的環境裏尖叫:“啊啊啊啊江祁好帥!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芷棲也顧不上周圍人看到主創上來後排山倒海的吶喊,她只專註的盯着江祁一個人。

看着江祁坐在檯子上一排位置的最邊上,神色還是那樣帶着一股倔勁兒的清冷,芷棲無比熟悉,就連他坐下來之後,手指會習慣性的敲打桌檐的小動作都沒有變。

四年時間,或許可以改變許多東西,但也有很多東西是從骨子裏就磨不滅變不了的。

芷棲手心不知不覺間濡濕了一層薄薄的汗。

而這個時候,江祁忽然抬頭看向了觀眾席。

清晰的看到那雙淺色瞳孔的剎那,女孩的手微微顫了下,大概可能是自己的臆想吧……芷棲有種跟他隔着萬千人海中對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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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見面啦(

這章夠肥嘛?誇我誇我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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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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