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後歲月,與君共行(2)
蘇芊芊冷冷瞪了雙雙一眼:“不日就是愉太妃的壽辰,你若是一臉哭喪的樣子,小心被拉下去砍了。”
雙雙嚇得收回了眼淚,一抽一噠的,再也不敢出聲,可是心裏的擔憂卻愈加的濃郁。
相比之下,蘇芊芊卻是冷靜無比,家書照寫,壽禮也備着。
時光如梭,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愉太妃的壽辰,縱使前方戰事難測,但孝道還是要盡。
西岐國君在愉太妃所居寑宮擺下宴席,朝中命婦便捧着各色重禮前來賀壽,只是見到蘇芊芊的時候,眼神之中卻透露着不尋常的意味,很顯然,大家都已經聽說過夜衡的消息。
蘇芊芊只做不知,如素日一般坐在一側,不予應對,如此更惹的貴眷愈加不滿,但因愉太妃在場,不便出聲。
愉太妃雖則喜歡熱鬧,終歸因為年事已高,有些力不從心,收了賀禮,便由宮女扶着去後殿,年長的貴婦們便隨着進去寒暄,只留下一眾年輕貴女依舊熱鬧着。
蘇芊芊正想要尋一個由頭先行離開,不想將將站了起來,便由一道嘲諷的聲音傳入耳邊:“新喪之人,怎得有臉來參加壽宴,也不怕衝撞了貴人。”
蘇芊芊情緒不佳,只當做聽不見,便要離開,然而才走了兩步,就有人將她攔住,抬眼看去,見對方是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滿頭珠釵亮得刺眼,特別是發間一顆墨綠色的寶石髮釵最為耀眼,此刻對方便挑高下巴,不屑一顧地看着她。
蘇芊芊將她的臉在腦海里轉了一圈,確認自己與對方並不認識,然而對方卻並不打算放過蘇芊芊,用着嘲弄的語言說道:“說你呢,衡王妃,有人同你說話,你怎作不知,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教養。”
蘇芊芊再是不想理會,目下旁人打上了門,也不得不收拾情緒,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方才說什麼?”
“說你新喪之人……”
“啪!”
蘇芊芊不待對方說完,揚手結結實實就給了對方一個耳光,清脆響亮,瞬間將場內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那女子被打得一慒,怒極攻心,“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段家大小姐,你怎敢如此無禮!”
蘇芊芊挑了挑眉,掃了對方一眼:“對無禮之人,自然要用無禮之法,孔夫子曾言,應以直報怨,我不過是聽從孔夫子的教誨,怎得有錯?”
段千金終於回過神,仗着身軀魁梧,怒氣沖沖地甩開身側人的手,直奔蘇芊芊面前說道,“大家都知道衡王已經戰死,你是新寡,還如此不識趣出席壽宴,提點你兩句,竟然還敢打人,我今天非要教訓你不可……”
說著,抬手便要向蘇芊芊掃去,不想到了半空,就被蘇芊芊接住,豐滿的手腕被纖細的五指扣緊,隱約之間有痛意從手腕傳來,段千金不禁變了臉色,用力掙扎着喊道:“蘇芊芊,給你撐腰的夜衡已經死了,你還敢如此囂張,你放手!”
蘇芊芊櫻唇微微揚起,在她最為用力地時候,驀地攤開了手掌,隨着一聲尖叫,段千金直直栽倒在地,髮髻歪了,髮釵也掉了,新鮮的衣裳染上了塵土,灰濛濛的一片,連帶着臉上的妝容都暈花了一片,看起來極其狼狽。
四周之人苦苦壓抑着笑意,待看清蘇芊芊清冷的神色,卻在不自覺中將笑意消散,無人再敢出聲。
蘇芊芊的雙眸泛着透徹骨髓的冷意,直直看向段千金冷聲說道:“衡王正在前線殺敵,你卻在此處詛咒他,回頭我便將此事稟報陛下,請他為衡王府做主!”
聽說要上達天聽,段千金的臉上立刻露出驚恐之色,卻依然狡辯:“京城都已經傳開了,怎麼能是說我詛咒!”
“聽到傳聞,便當了真,身為世家女,說風就是雨,如此家教,真教人大開眼界。”蘇芊芊冷眸掃過身側眾人,顯見是將他們也一道指責。
便有人聽得不服,低聲說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有人跟着附合:“衡王雖為戰神,但是這麼多年都不曾出戰過,不復當年也有可能……”
緊接着越說越大膽:“蘇芊芊,你根本就是不想認清事實……”
……
“啪!”
“啪!”
眾人正說得痛快,冷不丁被湧進來的宮女抽打一通,紛紛張大了嘴正要發怒,然而看到愉太妃森冷的面容,那怒火便成了驚恐,紛紛跪下來,不敢再做聲。
愉太妃神色慍怒,手中的拐杖敲打着地面,碰碰作響:“如今前方戰事正是緊要關頭,衡王身為主帥,乃是一軍之魂,你們竟敢如此詛咒主帥!也不想想,你們如今生活安穩是如何得來的,竟然還如此不知羞恥,不懂感恩,出口誅心!”
說罷,愉太妃狠狠朝身後的貴婦們瞪了一眼,說道:“這些丫頭真是毫無教養,今日就留在宮中學規矩,若是不會管教,哀家替你們管!哪怕是打死了,也比留着不守規矩的人禍國殃民,殘害百姓強!”
一席話下,身後貴婦齊刷刷便跪了下來,皆是倒吸了一口氣,不敢出聲。
愉太妃完全不理會,上前拉住蘇芊芊的手,和聲說道:“孩子,你的夫君會回來,他會滅掉叛軍,他會凱旋,聽哀家的,不會錯。”
蘇芊芊抿了抿唇,強忍住鼻子的酸澀,點了點頭,這幾日終歸還是提心弔膽的,卻強撐着一口氣不敢動搖,如今愉太妃的這句話便如最後一根稻草,將她苦撐的隱忍差點擊碎。
愉太妃發了一通火,便真是乏了,由着宮女扶回去休息,在場女子除了蘇芊芊,都被罰抄《女戒》一百遍,太妃甚至言明,必須用自己的鮮血抄寫,如此才能與前方戰士感同身受。眾人心中暗哭,卻又無能為力,只能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