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人能懂線刀志,不斷脖頸斬糾葛

第五章 何人能懂線刀志,不斷脖頸斬糾葛

一牆之隔,莫傷快要在溫暖的水中快要睡著了,雙手搭在池邊,仰着頭微微出氣,熱騰騰的蒸汽把雙眼也蒸的有點看不清楚,側頭望見坐在身旁的冷凌傻傻的望着自己搭在池邊的手,便開口問說:“手有什麼好看的。”

冷凌把莫傷自然蜷縮的手掰開,看見手掌上有一條深深的割痕,那是線刀的線割傷的。盡然一陣鼻酸,自己又強忍住,於是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握住,好像覺得這樣莫傷就會減輕很多的痛苦。莫傷說了一句不疼什麼的話,冷凌也沒有挺清楚,就感覺到莫傷另一隻手搭在自己的頭上,撫摸了兩下,眼淚便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不想讓莫傷知道,便把頭側了過去。還補了一句:“那位姑娘,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說話的時候,冷凌已經鬆開了他的手,自己從水中站了起來,準備更衣,水從身上墜落下來的聲音撲通撲通的,把“我不知道”這四個字掩蓋的差不多了,莫傷以為冷凌聽到了便不再做聲。冷凌的皮膚稍稍有點蒼白,腳踝的血管也十分明晰,默默的從小腿越過跟腱,在踝骨出明顯的暴露出絲絲殷紅和蒼青。冷凌穿好衣裳轉過來時就看見了莫傷半身都是刺青的**,便不好意思轉過去帶他穿好,隱約聽到莫傷笑了一聲,便直接走了出去,口裏還念叨着:“下次給你刺的時候扎你笑穴。”

等了沒有一會,莫傷也出來了,兩人覺得輕鬆了很多,便朝正廳的方向去了,從此地到主廳要經過垛場,那裏是一個小院子,小時候冷凌每日都會在那裏練習。因為母親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沒有本事為莫家效力就沒有臉吃這口飯,教導冷凌要勤練武功,不能好耍。走過這裏的時候,冷凌停住了,覺得一下子腦子裏又想起了好多的事情,莫傷見了,也停下了急匆匆的步伐,乾脆坐在了迴廊上。

每日經過垛場的時候,十四歲的莫傷總是聽得到弦在乏味的空氣里不斷振動的聲音,從走廊悄聲踱步而過的時候,那個從未把箭射出垛子的孩子就會停下來,等到莫傷離開了那看不清天空的地方時,才又會聽到咚咚的聲響,和他乾淨而又轟鳴的喘氣聲。

冷凌的母親和莫傷在迴廊里碰了面。記憶里一直又那個女人,不過十分模糊不清,聽別人閑言說道是父親從外面救回來的,父親後來就撒手人寰了,莫傷的母親便做了赤鉛門的掌門人。那女人那時就懷着孩子,自己兩歲的時候那女人便把孩子生了下來。那個女人從來都穿的十分簡單,也不向家裏要去什麼,都是自己紡一些布料來維持生計。但她的髮髻卻搭理的十分整齊,沒有一絲亂髮從那淡緋色的臉上搭落下來。

她輕輕的鞠了一躬,便從莫傷身邊走了過去,布鞋在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音。

“凌兒休息罷。”莫傷越走越遠,就只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膳房裏的八仙桌上齊齊得擺着九道菜,莫掌門和莫傷的舅舅坐在正把位的兩側,正把位上也有一雙碗筷,碗裏也盛滿了米飯。十二年來從沒有斷過。等到莫傷也坐下來的時候,大家才開始動筷子。從垛場到冷凌和他娘住的地方要經過膳房,莫傷總會感覺到那個孩子從門縫投射進來的堅定而又忐忑的眼神,那眼神會直直的投向自己,並且穿透一切,像是能感覺到敬仰,崇拜,嫉妒,又一瞬間煙消雲散了。那種難以把握的複雜的情感,他覺得是十分珍貴的。

常常會看到冷凌的母親把一些自己做的布匹拿出府,一兩個時辰之後便抱着一些豬骨和嶄新的垛子回來,莫傷的表妹蕭禧是十分討厭冷凌的,因為每次舅舅從外地帶給莫傷的東西,他總是會第一個得到。

“嗎累練么這天每?”錢峰坐在垛場的門沿逗冷凌,從十五歲開始。

“告訴你要好好說話,”錢繁說著便在錢峰的後腦門上狠狠的敲了一下,錢峰便“疼疼疼”的叫起來,有本事你喊疼的時候也倒着說啊。”錢繁等了弟弟一眼,有對冷凌說道:“你爹射箭就很厲害吧。”

那孩子跑到垛子那去,把那幾根用豬骨做的箭從上邊用力拔了出來。跑回來一語不發又拉起弓練了起來。那兩兄弟覺得他是在無趣,起來拍拍灰離開了。這孩子聽到他倆個人走了之後,又停住了動作。

“怎麼你知道我在這裏?”莫傷從牆沿探出了頭。

莫傷若是問了,他便一定會回答。

“恩,聽到你的呼吸了。”

“繼續練吧,我就是在旁邊看看。”十四歲的莫傷說話像一個大人,而且語氣還夾雜着一絲居高臨下的傲慢,但冷凌聽起來卻覺得十分安妥,不是早已習慣,而是就覺得應該這樣。

“怕少爺看着我沒射准,覺得我沒有能力再保護你。”

“莫傷,冷凌,你們兩人都到了。”莫掌門的聲音一下子就把他們兩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知道他們兩人不想說話,莫掌門也不再多說,待了一會,蕭禧和雪硯也到了,冷凌正在咒罵錢家兩兄弟是,他們兩也笑呵呵的說了些借口。見人到齊了,莫掌門正要開口,莫傷便先問了一句:“舅舅呢?”

“記住,這次我給你們所說的定不能告訴二當家。”見眾人紛紛點了頭,這位婦人才張嘴開始說起來。

“這天底下有一個人,擅長易容之術,並且彙集百家絕學,精通藥理,善於用毒。當初莫傷和冷凌接到的刺殺知府的指示,便是她易容成我,告訴你們的。她不僅僅是易容的天衣無縫,仿效他人的言行舉止和談吐更是無人能敵。而且如今她手持兵政大權,江湖上的各路英雄豪傑都以為她死了,或者是退隱江湖。可是,她的行動都在暗中進行着,而且,以當今皇帝的生母太后的身份隱匿着。”

眾人聽到此處,都大吃一驚。當今太后,怎可能隨隨便便出宮,而且這赤鉛門的城池把守森嚴,而且當初她出現的地點是機關重重赤鉛門地牢,當初冷凌在地牢見到莫掌門時自然不會起疑心,既然能進入此地,只有莫掌門本人。

“她故意選擇地牢這個危險之處給你們下達任務,然你們對她更是信以為真。當初我發現蹊蹺只時派錢峰錢繁追隨你們,大概是到了一夢閣他們兩兄弟才見你們一面,早已來不及。我當時已料到,她會想當初滅到彼岸崖一樣滅掉我們。”話說到彼岸崖三個字時,莫掌門一眼望去雪硯的方向,眾人沒有察覺。

“先是易容讓本門高手殺掉朝廷命官,再動用官兵鎮壓。實在陰險之極。”

“若她易容之術登峰造極,而且武功高強,為何自己不去殺掉朝廷命官,何必如此麻煩。”問話的是莫傷。

“不,殺掉朝廷命官一定是要讓各門派在江湖上有名氣的高手,讓別人一見便知,就像你殺了那命官,他的隨從回京城向那賊人稟報是便確定是赤鉛門的線刀鬼。你們的功夫都是從小練的,就算他是冰雪聰明也不是一見就會各種招數。我們,中計了。”莫掌門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說不出話,特別是莫傷和冷凌更是啞口無言。“只不過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刀上的地鸑之毒,從何而來?引得千足寨如今和我們反目成仇。”所有人萬萬沒有想到莫掌門居然不知道,本來還等着她道出緣由,如今這一點倒是一個死結了。

錢繁忽然想起了什麼:“難不成是那善於易容之術的太后塗於莫傷的刀刃?”

“絕不可能。”莫掌門堅決的說道,但後面卻沒有解釋原因,眾人等了許久,錢峰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莫掌門還是沒有回答,只是一直重複說絕無可能。視線再一次望着雪硯,這次所有人都察覺了,齊齊看着蘇雪硯,她一下子緊張起來。莫掌門像是怕什麼秘密泄露了似的,連忙問雪硯:“你和一夢妖是什麼關係。”

“花媽媽說我是她的養女,從小我便死了爹娘,她便收養了我。”雪硯沒有說其他的,比如一直裝聾作啞這件事。莫傷插了一句:“當初危機時刻,花虹冒死和我做交易要我救你,此事我也覺得十分蹊蹺,你到底……”莫掌門打斷了莫傷:“原來如此,我聽說花虹的妹妹花芹有一個女兒,當年花芹死了之後便把女兒託孤給了她姐姐。這樣一來。蘇雪硯便是莫傷的表妹。”眾人此時已近完全昏了頭,燕賢花梟,也就是莫傷的父親居然和花虹花芹是請兄妹。所有人沉默不說話時。

突然有一個侍者衝到此處,大叫一聲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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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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