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等天明》這歌姚睿幾乎沒在公開場合唱過。一來是他不太喜歡唱苦情歌，二來這首歌出的時候硬生生給他惹來不小麻煩。《等天明》算是元老歌曲了，收錄在他單飛后的第一張專輯裏，是他第一首親自填詞的歌，有很大的紀念意義。但問題就出在他親自作詞這點上。

《等天明》不管是旋律還是詞作都是正兒八經的苦情歌，再加上歌詞內容又暗含被綠、失戀的調調，和那些無病呻吟，最喜歡在網上抒發自己失敗戀情的人很是對味，是以立刻打榜上位，差點蓋過主打歌的風頭。公司要他逐漸轉型，也愛拿這首由他獨自作詞的歌當做宣傳點，包裝他的創作才能。這可不得了了，他第一次寫歌就是這種凄慘的苦情歌，詞還寫得如此真情實感，很難不往他是不是經歷情傷大受刺激寫下此歌這方面猜想。有八卦媒體更是對他的戀情捕風捉影，說他和圈中某當紅女歌手暗通款曲，卻被戴了綠帽，兩人慘痛分手。

當紅偶像的緋聞最是好賣，更何況姚睿出道以來與此絕緣，更讓人對他的私生活大為好奇。

八卦小料從來都是以訛傳訛，假的也給你說成真的。

粉絲竟也真相信這種說辭，把他的簽售會弄成哭喪大會。更有甚者給該女星寄去恐嚇信，揚言要毀她容，不再禍害男人。引發軒然大波。

這場無妄之災差點讓姚睿新專輯銷量跌落谷底，還好徐執公關能力超凡，找來該女星和她男友大方作秀，暢談戀愛長跑，還曬出男方所送大鑽戒，暗示婚訊。再十分高調地給傳播此則消息的媒體公司派發法院傳票，告他們名譽毀害，要他們賠款道歉。

嘉合法務部狠狠刷了回存在感，最後讓這幾家媒體統統登上各大門戶頭條道歉。

可惜對於姚睿來說，到底是成了人茶餘飯後的笑料污點，再怎麼洗刷還是留有印記。連帶該女星結婚時，還有人在評論里說風涼話，打趣姚睿為何沒有出場。

《等天明》這首歌就此有了被打入冷宮的原罪。

粉絲們不太懂姚睿為什麼唱這首歌，他這些年發了這麼多張專輯，收錄的苦情歌少之又少。姚睿的主流就是明快動感，R&B，其外再搞些新潮的電子、輕搖滾，抒情慢歌當然也有，但總歸是愛情好甜，我好幸福，或是分手也快樂，我值得更好這種瀟洒主題。

他曾在訪談里公然說過他不喜歡唱苦情歌。隨後被樂評人截住話茬放在微博上大肆抨擊，講他獎未拿幾座，卻先瞧不起流派來，傲慢太過。評論也是一邊倒批評他，很多不聽他歌的人愛提他偶像出身，血統不純。後來，電視台把完整節目放出，原來他說不喜歡唱苦情歌這句話后，還接了一句，因為詮釋不好，唱出來太對不起歌迷。啪啪打臉先頭罵他的人。他的粉絲一貫在恆星club活動，組織紀律堪比大型兵團。得知他在微博挨罵，卻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和人撕逼，反倒一股腦翻出該樂評人眾多黑料八卦，其中不乏酒駕鬧事，包養二奶，家暴老婆之類的醜聞，悉數抖落出來，讓其很長一段時間消失在網絡上。

風波不久，他的專輯便拿了當年的最佳音樂錄像帶獎。提名年度專輯，雖然惜敗天王，倒也算受了認可。

然而這些事出來后，幾乎整個華語樂壇的人都有了印象——姚睿不唱苦情歌。

《等天明》在姚睿這，當真有點禁歌的味道了。

儘管如此，歌迷聽到他唱，還是響起了熱鬧的歡呼聲。

排除其他場外因素，《等天明》這首歌在當年能引發麻煩，也是因為太火爆。旋律上佳，配好歌詞，聽的人眼眶發紅，不敢細想。

姚睿這些年拜名師學習唱歌，又練鋼琴和結他，是真的朝唱作人方向轉型，也是真的有時間來學，唱功精進有目共睹。多年前的歌再拿出來唱，不管是技巧還是感情都有了變化。以前唱來，是自己代入，痛徹心扉不夠標準。現在卻多了些旁觀者的清醒和哀其不爭。

兩個人一起奮不顧身才叫愛情，一個人舍己忘我那是犯賤。

說戀愛的同時，何嘗沒有映射分崩離析的組合。

有心人是聽得出來的，所以他不樂意唱《等天明》，省得有人私底下埋怨他心眼小。

情侶分手還能複合，夫妻離婚也能復婚。zero卻永遠等不來下一個天明了。

姚睿唱着唱着，台下忽然爆發震天喊叫。他邊唱着，扭過頭去看前排歌迷，就看到那些小姑娘瘋狂朝他指，尖叫得快要瘋掉。

姚睿腦門立了無數個問號，在歌迷指了一會兒后終於後知後覺把頭轉向舞台大屏幕。

大屏幕這會兒切割成兩個畫面，一個拍着姚睿側臉特寫，一個則拍着觀眾席上一位歌迷。

這位男性歌迷雖然戴着黑色口罩，但是當他的臉暴露在大屏幕上時，整個場館的人立刻將他認了出來。

在國內，會上網的年輕人，不認識賀森的屈指可數。他是長盛不衰的紅，火到別人只剩咬牙切齒的份。

姚睿這會兒正唱《等天明》的最後一句歌詞，我把你放下，放下。扭頭看到賀森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驚到彈琴的手都頓住。

放在平常，這是演出事故。但會場已經沸騰到快要失控，姑娘漢子們捂着嘴驚叫，甚至有人在反應過來后嚎啕大哭，哭到上氣不接下氣。

攝像機結結實實把姚睿驚呆的臉呈現出來，但沒人怪他，所有人都被嚇到。

姚睿腦子有些混亂，不知道是該順着演唱會曲目唱下去，還是怎麼樣。怪只怪賀森這傢伙長得太突出，攝像老師眼睛又太尖，不放過任何觀眾席里的俊男靚女，就這麼把賀森揪了出來。

老天爺這是不想讓他安穩退休嗎。

姚睿心中哀嘆，對着話筒說：“今天，有個人來看我的演唱會，我很驚訝，真的。我沒想過他會來，應該說沒空來，哈哈。但我也是真的很感動。就，唱首《柏林郊外》吧。”

伴奏樂隊沒練過《柏林郊外》這首歌，姚睿自己也早忘了歌的鋼琴譜是什麼樣子，乾脆不要配樂了，把話筒架上的話筒拔下來，站到台前，直接清唱。

歌迷們淚眼朦朧，集體噤聲，安靜聽他唱。

柏林圍牆

鐵絲網

郊外的熱氣球

你帶着我逃亡

天涯海角一起流浪

一場季風刮過好望角

繼續飛翔

不要張望

你看太陽就要升起

在你許願的廣場

鐘聲輕合著槍響弄碎你面妝

媽媽的搖籃曲啊我再給你唱

哈利路亞安眠莫彷徨

再一槍

接受這最後的悼亡

寂靜安詳

………………

————————————————

這一天晚上，全網頭條熱搜集體爆炸。

#他來看他的演唱會#

#賀森姚睿#

#賀森現身姚睿演唱會#

#柏林郊外#

#前zero成員再合體#

光是微博24小時熱搜排行榜前二十里，相關的話題就佔據了五個。這是比數月前姚睿去賀森演唱會暖場更叫人咋舌的事。

最開始那個發了演唱會現場照片的微博在兩個小時內達成萬轉，隨後很快就有短視頻流出，將賀森和演唱會舞台一齊拍了進去，毫無疑問視頻最開頭拍到的就是賀森的臉，粉絲想要澄清都沒轍。觀眾席一開始喧鬧得十分可怕，到處是尖叫和哭聲，隨後姚睿的發言讓歌迷安靜了下來，所有看視頻的人可以清晰地聽到姚睿唱那首《柏林郊外》。

曾經的國民天團在這一刻展示了他們的受眾廣度。不需要花錢買熱搜排位，也不需要粉絲反反覆復刷話題討論度。霸榜就是這麼霸道，這麼無解，討論他們的人就是這麼多。

仍在追星的、已經脫粉的、路人吃瓜的、營銷號蹭熱度的。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

——他為什麼偷偷去看他的演唱會啊，為什麼！尼瑪的，殺了我吧！

——賀森的高冷人設在我心裏崩塌了

——艹！！！！是《柏林郊外》！！！菠蘿弟什麼歌不唱，偏偏唱《柏林郊外》！！！

——我看着這個視頻，愣了兩秒，眼淚流下來

——hello？時空管理局嗎，現在是什麼時間？

——姚睿開巡迴演唱會我居然不知道！！！

——六年後，我來看你的演唱會[哭][哭][哭][哭]

——《柏林郊外》說了一對因為柏林圍牆而分隔東西的兩兄弟，為了團聚自由，弟弟製作了一個熱氣球想要飛躍邊境線，卻在最後關頭失敗，遭到秘密警察射殺。而哥哥只能站在牆的另一邊親眼看着弟弟的熱氣球破裂墜落，被逮捕，被行刑，最後哥哥也飲彈自盡的故事。是一首反戰歌曲，製作逼格高得要死，甩口水歌百條街。一定要看這首歌的MV！！！重要的事說三遍！！拍得像電影大片，而在這個MV里演兄弟的就是今天視頻倆主角

——？？？？？woc？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看菠蘿弟的反應，賀總真的是完全沒打招呼就去了

——這兩人為什麼又要在我心上插刀

——森睿isrio？？

——我哭了？？？？？

——尼瑪的尼瑪的，我的zero，此生意難平！！！

——森睿！！！邪！教！也有被蒸煮開光的一天！！瞬間腦補二十萬字脆皮鴨虐文

——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森睿同好，集體詐屍了嗎這是

——我tm原地表演一個螺旋暴風哭泣[暴哭]

——這對邪||教我曾經那麼zqsg過……後來拆團被打臉……現在又被打臉……

——他唱《柏林郊外》，他還去他的演唱會當嘉賓，他不是真的恨他啊[大哭]

——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猶豫了下就沒看成zero的演唱會

——wcnmwsl我居然從這個視頻賀總的眼神里看出來了遙不可及的心碎感

——他們之間的柏林圍牆不就是【前zero成員】這個稱號嗎

——森哥的眼神wwwwwww我哭出一個池塘來。解解你說對了，是真姚不可及啊

——我首頁今晚全瘋了，我也瘋了……

——那年他們五個都還在，他伸手就能攬住他的肩[圖.jpg]

——賀總這次被抓到，那是不是意味着還有許多次沒被發現的？？？驚呆了，他是抱着什麼心態這麼偷雞摸狗啊，枯了枯了

——曾經我以為他倆早已恩斷義絕，現在你告訴我這個？？？

——發zero慶功圖的那位零粉，做個人吧，別再插刀了！！

——這真的假的啊，P的？

——《柏林郊外》的MV就是官方森睿視頻啊

——突然想起森睿圈一篇把我虐慘的文，說的就是zero解散，兩人單飛多年後再次重逢，明明彼此有意，卻還是因為各種原因不了了之。現在一看，現實比小說還虐。至少在文里，他們是相愛的……

——只要活得夠久，就能看到CP發糖的一天

——單曲循環《柏林郊外》去了

——我竟不知這是糖還是刀，意難平到吐血好嗎

——別說了，別說了[爾康臉.jpg]

——台上台下咫尺天涯

——《柏林郊外》殺我一百次

——唱《柏林郊外》是說你我分開后絕無複合可能？？？

………………

造成此次粉圈動蕩的罪魁禍首不見消停，發博文火上澆油。

賀森V：很棒的演唱會[圖.jpg]

他配圖實在太有心機，第一眼看過去是如山如海的應援菠蘿燈，多看兩遍，才知心意。

重重光影下，姚睿身影便在那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