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火前的對話
“今天晚上實在是太冷了，你們應該不介意我在這裏驅寒吧！”
漫長的舞蹈總算是結束了，在三人不約而同地向他投來視線時，趙凡搶先一步的說出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台詞。
中年男子一臉笑意的回答了趙凡的問題：“當然可以，我們歡迎任何一個追求火焰的追尋者，你可以盡情的享受火焰帶給你的溫暖。”
而在他回答之後，另外兩個人也好像完全的放鬆了，自然的就也隨着中年男子坐到了火堆周圍。
這個中年男子徑直的坐在了趙凡的旁邊，並且非常自然地開始向趙凡搭話：“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姓趙，你呢？”
“趙公子啊！我是天火座下的一個普通使者，你叫我十三就可以了。”
“十三……”趙凡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個男子，這個名字實在是有點奇怪，一般人會給自己的孩子起一個數字嗎？
而且這個奇怪的名字好像也不怎麼利於拉攏信徒吧？
雖然信徒和上一層的管理人員的確是需要拉開一點距離來營造一種神秘感，但是這種距離是若即若離，而不是徹底分隔呀！
趙凡非常疑惑，但這個自稱為十三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想到為趙凡解開這個疑惑的樣子，毫不停頓的為這個對話增加了一個新的問題：“趙公子，你認為火焰是什麼？”
好問題，這大概也是這個晚上的核心問題，所以趙凡也就捨棄了之前那個小小的疑問，開始認真和眼前的這個男人展開了討論：
“火應該是能夠焚毀一切的存在吧？”
“如此認識是否有點狹隘了，人是因為有了火才能吃到熟食，也是有了火才能夠淬鍊工具，更是因為有了火才能夠溫暖我們的身軀。”
“的確如此，但這和我剛才所說的一切好像並不矛盾吧？”
“的確是不矛盾，可這卻說明了趙公子心中火，甚至對於萬物蒼生的看法，因此，這個問題實在有必要深究。”
隨着對話的進行，十三臉上的表情漸漸的就從笑臉盈盈轉變到了一臉嚴肅，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更是語重心長。
這讓趙凡有點無語，他們之間的認識也就是這麼短的時間，這樣就推心置腹了，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所以趙凡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頭看向了在一旁聽着他們倆說話的流浪漢，還有中年婦女。
這兩個人自從坐下之後就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似乎完全不想要打擾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並且在聽到這段對話的時候也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看起來像是完全習以為常。
這就有點嚇人了。
往常那些人通常都是通過讓大家交流的方法，來讓整個團體形成一種大家庭的感覺。
讓受騙人間接的變成騙子來不斷的拉攏那些新的受騙人，用這種半真半假的騙人手段以此來形成一個比較難以破解的騙局。
所以在通常情況下，在宗教的聚會上，應該每個人都暢所欲言，每個人都有充分的表達權，只有少部分人才會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不斷的觀察。
而觀察者一般也都是由那些真正熟悉騙局的騙子擔任，他們這麼做是為了觀察哪一部分人毫無保留的相信了這個騙局，哪一部分人還有所疑惑，哪一部分人參與度完全不夠。
他們會通過這樣的觀察來了解到聚會裏面的大部分人，然後再結合性格上的分析來使編造不同的計劃，使這些人更加的投入到這場騙局裏面。
因此正常的宗教聚會應該不會是這樣才對的。
觀察者轉變成了那些信徒，濤濤不絕發言的反而是傳教士。
這實在是和他腦海裏面的那些認知不同，難道說近年來的騙人手段有所變化了？
還是說這些人是真的想要創立一個宗教！
趙凡轉頭又重新看上了一旁的男人，他的臉上依然保持十分的嚴肅的表情，但是整個人的坐姿卻彷彿卻在釋放傾聽的信號，這種表現還真的像是一個標準的傳道士。
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趙凡漸漸將抬起來的手恢復成了原來的狀態，然後雙眼朦朧的看着眼前是這堆火焰，又重新展開了對之前問題的討論。
“在很小的時候，我經歷了一場火災，不管是家人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都全部葬送進去了，你覺得對於我來說火焰還能意味着什麼？”趙凡一臉嘲諷的看着十三。
十三是依舊保持正常微笑：“抱歉，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火焰對於一些人來說也的確意味着不幸福。”
“那見到我這樣的人，你還能推行所謂信奉火焰的想法嗎？”趙凡展開了攻擊。
“為什麼不呢？我們也同樣認為火焰不應該被濫用，任何事物講究的都是過猶不及，神聖之物一旦被濫用也的確是會容易催生出惡魔，我們的想法和你沒有什麼差別。”十三全盤接受。
趙凡接着攻擊：“你說的和我們平時所做的沒有什麼區別吧？既然我們自己平時都能掌管火焰，那幹嘛非要信奉受我們掌管的火焰。”
十三依舊微笑：“因為人們不懂得敬畏，他們看不清神聖之物的偉大和危險，只有信奉才能夠讓他們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有點意思，看着面前這張一臉認真的臉，趙凡止住了內心當中傾訴的慾望。
這個人是認真的！
在趙凡心中不可能被說服的人有兩種。
一種是什麼都不聽的人，火堆旁的另外兩個人有這樣的特質，他們在接受了某種想法之後，就會屏蔽掉任何與這個想法違背的信息。
這樣一來，不管其他人和這些人說些什麼，這些人永遠都是秉持着看不到，聽不到，只活在自己世界當中的狀態。
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說服呢？
而另外一種人則是有堅定信念的人。
這樣的人和第一種人很相似，他們也同樣非常堅信某一種理念。
但於第一種人不同的是，他們並不會屏蔽掉所有的認知，他們會從這個世界汲取到對他們或有利或不利的信息。
在這些信息裏面不斷的穩固自己的信念，找到能夠讓自己的信念開花結果的土壤，來驗證自己的信念到底是否是正確的。
除非這個世界有一天明確的告訴他們這個信念是行不通的，否則他們只會堅持自己的信念，等待着自己的信念開花結果的一天。
這樣的人實在難以用言語來說服。
眼前這個人就有這樣的潛質。
雖然他口中的話語都是無聊的話術，只是瞎扯一些無聊的概念在和他不斷的進行語言上的交鋒。
但這個人似乎真的深深地相信了這一點。
他不像之前那些騙子完全是以騙人為目的，即使是這種企圖要壓服別人的言語也會半真半假的摻雜着讓對方舒服的話術來拉攏對方，而是確確實實堅信着話語當中的某些東西，想要用理念來說服對方。
這和他來之前所想的那些完全不同。
所以他住嘴了。
來之前他是準備揭穿騙局，順便看看能不能問到有關於那天晚上的消息。
但現在好像是不行了，因為他來之前的準備完全用不上了，之前的招數對於這傢伙完全沒有意義。
因此趙凡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能不能問你件事情？”
“請講。”十三依然笑容滿面。
趙凡居高臨下，十分嚴肅的注視着這三個人：“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為了信仰而殺人。”
而在這一刻，另外兩個看起好像完全無關的人，總算是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一個驚慌，一個憤怒。
至於最後一個則是依舊淡定，只是臉上的笑容又一次的他臉上消失了：“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們！”
明白了。
趙凡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是十三卻一把拉住了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火還會燒死更多的人嗎？”
趙凡愣住了，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想問什麼。
不過好像也不用他回答了，因為這他愣住的瞬間，十三就放開了抓住他的那隻手，然後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就這樣趙凡迷迷糊糊的又重新回到了家裏。
中……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