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一股熟悉的熱浪,以及口中熟悉的鐵鏽味再次出現,耳邊也再次響起了噼噼啪啪聲。
不過距離遠些看來還是有效果的,這種不適感輕了很多。
整個密室都陷入了安靜,幾人都在盯着這塊神秘的金屬圓環,眼冒綠光。
“我聽說,西域有蛟龍,有神血會發光,碧綠如翡翠,飲之可脫胎換骨。”三伯講着不知從哪看的地攤故事,眼神凝重,語氣幽幽,頗有一種80年代村子裏聚眾講鬼故事的味兒。
二伯皺眉撓着光頭,表示這超出了他的認知。
我特么還聽說,藍星有核彈,有引信會爆炸,璀璨如太陽,觸之可灰飛煙滅呢,陸羽心中吐槽。
當然,想歸這麼想,說自然是不敢說的,會被打。
這也不符合原宿主的人設。
“我感覺體內在發生變化,似乎在重塑經脈。”
片刻后,陸常山閉上眼睛又睜開,語出驚人。
“什麼?”
二伯一下子就驚了,難以置信地看向這塊鐳-225。
光是被光芒照耀都能重塑經脈,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聖光?
陸羽也是驚了,“老爹你確定?”
卧槽,難道這個世界可以靠核輻射修仙?
修仙不靠氣,靠細胞變異?
“那,頭兒你是不是可以……”三伯看着陸常山,滿臉喜色。
他知道陸常山已經卡在練氣境很久了,只可惜沒有合適的機緣,如果藉著這聖光,實力是否可更上一層樓?
“太晚了。”
陸常山搖了搖頭,面色無喜無悲,只是屈指再彈石子,將箱子重新蓋上,綠幽幽的熒光消失。
聞言,其他兩位當家也是沉默,是啊太晚了,那狗縣令馬上就要來藉機抄家了。
他們自然是知道自己當前處境的。
而且據說那縣令雖然混賬,實力卻是極強,十幾年前就突破了鍊氣境,步入塑形境。哪怕十個陸常山也不是對手。
唉,要是那狗縣令趕路摔死就好了。
做決定往往就在剎那間,面對不屬於自己的機緣,陸常山從來不曾有任何執念,只是平淡說道:“計劃照舊,把家當全放當鋪抵押了,給兄弟們做路費,大家好聚好散。”
驅散其他人是為了保證他們不被抄家連累,但陸常山不能走,否則延誤交貨的罪名將安置在其他人頭上。
一陣嘆息聲傳出。
“那這兩個東西呢?怎麼處理?”二伯張了張口,他心中有個主意,但最終還是改口。
就算把這東西當寶物獻給那狗縣令,難道就能填飽他的胃口嗎?
如果真這麼簡單,礦場這些年就不會經營這麼慘了。
他們早就不奢望那狗縣令有絲毫仁慈。
“我覺得……”
陸羽剛要開口,卻忽然發現一道目光盯上自己。
“羽兒。”
陸常山忽然扭頭說道:“我其實也覺得,給你那一包……嗯,並不能足以讓你成為真正的修鍊者,但我看了,這東西或許可以。”
“或許,這就是你的機緣吧。”
陸常山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像是看到的當年的自己。
“你與琳兒即刻帶着這兩件寶物出山,另外,記住我說過的話!”
自己這輩子是拼不動了,如果兒子將來能成為一方強者,背負仙劍重返故地,在自己墳頭潑灑三杯酒,講講外邊的故事,已是他的最大遺願。
或許,這就是命。
二伯與三伯皆是眉頭一挑,從中聽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不過都當做沒聽見。
自己這幫人的命都是頭兒給的,偶爾給自家後輩謀點私,沒什麼不可以的。
嗯。
“……”
陸羽都要感動哭了,這父愛如山崩地裂,老爹你讓我拿着核彈修仙,是不是怕這玩意輻射不死我?
“咳。”
陸羽清了清嗓子,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說道:“不如這樣吧,聽說巫...族的遺物都很珍貴,如果交給那縣令作為補償,應該能抵債吧?”
二伯聽到這話摸着光頭,甚是欣慰,你能為大家着想,頗有你爹當年之姿。
這些年是二伯看錯你了。
陸常山搖頭,意志非常堅定,“沒用的,那狗東西貪得無厭,就算今年度過一劫,我們也堅持不到明年。”
而且,之前夜半談話沒發揮好,他還一直惦記着,得趕緊找個理由把他兄妹倆趕走。
不行的話,就打斷陸羽的狗腿。
講道理,礦山上年輕人也不少,這還是他頭一次行使特權,確實內心有疚。
“萬一……那縣令拿到這寶貝,突活不到明年呢?”陸羽想了想,說道。
“何出此言?”陸常山愣了一下。
那縣令是塑形境強者,壽命已然遠超常人,怎麼可能活不到明年。
二伯笑道:“羽兒你可莫要說笑。”
“我沒說笑。”
陸羽這次出乎預料的平靜,“不如我們打個賭吧,把這寶貝送給縣令當賄賂,如果他能一月不死,我……嗯,讓陸琳去挖三個月的煤。”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沒啥能拿來賭的。
二伯:“……”
陸常山眯着眼睛,“你好像認識這東西?”
他一直覺得,今天陸羽的表現太奇怪了,常理來說他就算不像琳兒一樣回去睡懶覺,也應該躲得很遠才是。
今天居然如此積極且自信。
“直覺而已。”
陸羽笑道:“而且我們有兩塊,先獻給那狗縣令一塊,能多過一日是一日,日後再後悔也不遲,說不定就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
再次聽到這句老有哲理的詩,陸常山眼睛微眯,半晌后敲定注意。
“可!”
……
荒山之上。
一道龐大的陰影從草地上掠過,掀起一陣颶風,驚動了無數走獸。
那是一頂轎子,飛在空中,在雲霧間穿行,留下一道筆直的線。
轎子下方是八隻巨大的黑鱗鷹,一個展翅便是十餘里,眼神冷厲,正扛着轎子飛行。
“爹,這飛的也太慢了吧?”
一位白衣男子扶着木樑,此人生得頗為俊俏,玉面薄唇,只是面色看起來有點難受。
怎麼說呢,轎子太晃了。
“急什麼?我稍微給那老東西點壓力,那丫頭該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另一位黑衣中年男子負着雙手站在最前方,任由雲煙在袖袍間穿過,笑道:“其實我倒是挺佩服陸常山那小子,這些年我一直把他的礦稅指標翻倍報,嘿,沒想到還真給他頂住了。”
“我一直覺得他不老實,去年就想做掉的,只是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今年總是頂不住了吧。”白衣男子問道,他記得今年虛報是翻了三倍的。
這是他的主意,並非他閑着沒事想害人,而是因為當年見到陸常山那閨女陸琳,始終念念不忘,但當官的又得注意形象不能亂來,只能用迂迴手段。
白衣男子看着父親,說實話還是挺羨慕的。老爹身為一方縣令,實力卻已達塑形,權力一手遮天。
而且,自從成為修鍊者后,氣度都變得更仙風道骨了。
要不是暈轎子,他也想在前頭站着,拉風。
當年一見鍾情的那個女孩待會若是看到自己乘風而去,必然芳心大動。
誰會拒絕一位能騰雲駕霧的修行者?
微笑想着,白衣男子忽然臉色一變。
嘔~
滿臉通紅地乾嘔一會,白衣男子捂着胸口一臉難受,“爹,我們乘一隻鷹去不行嗎?”
黑衣中年人淡淡說道:“此番前去趁勢提親,你爹我還不是為了幫你撐場面?”
白衣男子撇嘴,他玩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差這一個。
還提親。
分明是這個老子想裝逼。
他對父親可是再了解不過了,當年是凡人的時候總羨慕那些當官的坐轎子,後來突遇貴人,道法大成,這毛病卻還是改不了,到哪都要用最氣派的排場。
今天出席這方大會,明日參加那個論道,指點江山,一點都不務實。
哪像他這麼專一,只玩女人。
忽然,他感覺腳底一輕,然後一震。
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