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燕分飛，不是所有設定都順意

我們相識於那個清純的春天，像兩片純如玉雪的雲朵，一個沒有風的日子，慢慢靠近。那時的天空很藍，藍得可以看見彼此的心。整個天空就飄着相依的兩朵白雲，一朵是我，一朵是你，浩瀚的蒼穹是我們愛情的背景。

本以為就這樣可以相守到永恆，但我們太渺小，在秋風裏。在秋風裏，我們是那麼不堪一擊，還有那顆信誓旦旦曾經鮮紅現已穿孔的心。你說你無法承受這份風雨飄搖，要到天際的盡頭，那兒好像風和日麗，也許不見得，但你去意已決。

說一聲珍重，我不怪你，趨利避害本來就是人的本性，我把春天的那份感情和這顆破碎的心一起攪拌，揉碎成一場濛濛秋雨。從此你在違心的輕浮天涯，我在傷痛的淳樸海角，幸福不幸福地活出自己的風景。

……

現實的許多許多人和事，其實就是一首首寫出來凄美的詩句。

這天是9月30日，因為第二天是國慶節，學校安排上了早課就放假了。

散學后，吉巧回到宿舍，遠遠就看到王東靠着自行車站在那裏，吉巧既奇怪又生氣，因為按照“君子協定”王東沒有特殊事情是不可以隨便來找她的。

“你怎麼來了？不是……”吉巧走近王東帶有責備的語氣。

“是李妍老師讓我請你幫忙的，她要結婚了。”王東委屈的樣子，“順便接你回家不行啊。”

“李妍老師……，這麼快？”吉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妍老師跟她提起過，她男朋友叫劉順，跟她是師範的校友，分配時沒有分到一個學校，對方在另外一個偏遠鄉鎮，分到的小學則更加偏僻。那人曾來過榮發小學幾次，人長得面目清秀，屬於那種帥哥型的，學生時候是校籃球隊主力。

“在那裏？”吉巧接着問。

“就在咱們村裡啊！”王東說，“放好東西走吧。”

“什麼，在村裡？”吉巧更覺得奇怪了，“為啥沒在酒店，也不在學校？”。

“回去慢慢跟你細說。”王東催促道。

“小帥哥，又來了！”丁湘笑嘻嘻地說，她剛好經過這裏，“看好你表姐喲！被人搶去你就接不到她了。”

王東白了一眼，一個漂亮開朗先天中帶有一股霸氣的女孩。

“小帥哥，李吉巧不讓你接，你來接姐啊，姐帶你玩。”亂開玩笑是丁湘的習慣，她是本宿舍乃至本班的活寶。

王東被她逗樂了，笑了笑。

吉巧瞅了王東一眼，“去呀！”隨即走進了宿舍。

“你看你姐生氣了，進來等她呀！”丁湘說著也鑽進了宿舍，只留王東傻傻呆在那兒。

“看暈了是不是？走吧！”吉巧敲了敲自行車後座，王東這才回過神，騎上自行車馱着吉巧走出了校門，一路引來羨慕的眼神。

經過集鎮，二人吃了點麻辣炸洋芋，就騎上車往山村裡趕，走了一段路吉巧才突然想起應該買一點什麼禮物送李妍老師啊。

“你有錢嗎？”吉巧問。

“你要買什麼？”

“禮物呀，我總不能空着手去吧。沒有算了，先回我家，我要一點。”

王東沒有再說話，而是停下自行車，從籠頭前面的貨框裏取出一個紙袋遞給吉巧，吉巧打開一看，是一條雪白的圍巾。

“幫你買了塊，你看行嗎？行就將它送了，不行只有回家。”

“那你呢？”吉巧覺得心中堵得慌，堵得身體都有點顫抖包括心，又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爸已經做了一對小木凳送去了，再說趙老師跟我家是親戚。”王東平靜地說。

“還有這個是你的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我不想別人看我媳婦笑話。”王東又拿出一個紙袋，裏面是套紅色的運動服。

“什麼，我的？”吉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開玩笑吧！”

“就是你的，我目測過你的身高，應該合適。”王東認真地說，“我要讓三親六戚羨慕我有個漂亮媳婦。”

眼前的這個男孩，這個令她討厭的男孩，會如此用心。她此時忽然有一種感謝父母的想法，為她找了一個“對她百依百順”對事又敢作敢為的男人。

“那好，走吧!”吉巧不知說什麼好，只想王東快點上車，讓她緊緊抱住那結實的腰，讓她緊緊貼着他的背，讓她好好釋放堵得慌的情感，讓他感受到少女的溫情和滿滿的愛意。

從這一刻起，吉巧心中正是接納了王東，正式承認眼前抱着的這個，就是自己託付一生榮辱與共的男人。

“你剛才說趙老師，什麼意思？”走了一段，吉巧才有突然想起王東怪怪的那句話。

“李妍老師和趙平老師結婚。”王東的話一出，吉巧更覺不可思議，“到底怎麼回事？”

“趙平老師你知道嗎？”王東問。

“是不是那個代課的趙平老師？”

“就是。趙平老師是我姑媽家的兒子，是我表哥，高考差兩分與大學失之交臂，高中畢業后本打算外出打工，但是我姑媽姑爹年紀大了，幾個表姐都出嫁了，沒人照管老人，學校剛好招代課教師，所以表哥就在學校代課了。”

“趙平老師我知道，人長得帥氣，聽說教學生挺認真的，成績好，學生喜歡，家長信任，平時還常寫文章呢。李妍老師提起過，說趙平老師在不少刊物上都發表過文章，還說如果國家政策真落實，趙老師是最有希望考取民代教師的。我喜歡文學，喜歡寫點東西，就是受他們的影響的。那他倆為啥走到了一起？”

“李妍老師在這兒不是人生地不熟的嗎，有時周末沒有去處，趙平老師就叫到他家去吃吃飯什麼的，平時李妍老師有什麼事趙平老師也經常主動幫忙，時間長了彼此都更了解對方，加上都喜歡文學，常在一起談論某本書的主人翁的命運等，互相都有好感，只是李妍老師有對象，大家都沒從哪方面想。李妍老師跟她男朋友劉順分手之後，準確的講，是劉順甩了李妍老師后，李妍老師就和表哥好上了。”

“知道是怎麼分手的嗎？”吉巧急切地問，李妍一方面是吉巧的老師，更是忘年之交，她對文學的喜愛是李妍鼓勵培育的結果，李妍的遭遇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懸挂在吉巧心中，搖晃得讓人不安，又害怕落地引起心的疼痛。

“事情是這樣的，在李妍老師他們讀范師時，有一個叫王曉麗的女生，長得雖不能說閉月羞花，卻也苗條修長、白凈美麗。她低劉順一個年級，心底喜歡劉順，可是那時劉順眼裏只有李妍老師，她只能是私下喜歡、單方相思。這個女生的父親是一個領導，加之王曉麗又是女生，所以畢業后，分的鄉鎮比較好，學校也在國道邊上，條件比較好。

今年假期，在教師繼續教育時，王曉麗遇見了劉順，踏入社會的人不再像在學校一樣單純矜持，她竟然主動向李順表白，並且說，只要劉順答應和她在一起，明年一定把他調離那個鄉鎮，調到里縣城最近鄉鎮的最好學校。”

“李順就答應了？真不是個東西。”吉巧替李妍不平，又像大徹大悟似的，“不過生活確實很無奈，人都有內心想要的生活，就像我，為了讀個書，還不就答應嫁給你了。”

“什麼話嘛！我不是說過了嗎，除非你自己願意，我不會強迫，我都尊重你的選擇。為了你能讀書，總得配合大人的意思，哪怕是演戲。”

吉巧掐了王東一把，“意思說你就沒有喜歡過我，一直是在演戲？”

“想你還來不及呢，我是說如果你不喜歡我，我還死皮賴臉逼你有什麼用，那也不是我的風格。”王東回頭笑了笑，充滿了自信，“我要向我表哥趙平老師學習，努力加等待，讓你滿心歡喜愛上我。”

“那我即便喜歡，也不讓你的美事得逞。”話是這麼說，可手卻把王東摟得更緊，酥軟的胸部，讓王東感到像喝了兩杯葡萄酒，身體燥熱大腦眩暈。

“聽表哥說起，李妍跟他說，王曉麗為了劉順是不擇手段，主動獻身。有一天晚上，王曉麗謊稱約一同繼續教育的老師去KTV唱歌，李順去了才發覺其實就他和王曉麗二人，二人點了兩瓶紅酒，藉著酒的作用，唱了幾首歌，然後王曉麗點了舞曲兩人跳了舞，酒精的催化，肢體的摩擦，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二人竟在KTV包間就做了那男女之事，木已成舟的二人乾脆當晚就直接去開房了，事後李順再沒有迴旋的餘地，二人的感情也就這樣在春宵一夜后鐵板釘釘——定了。”

“還春宵一夜！這女人也太作賤自己了嘛。那李妍老師為什麼這麼快就跟趙平老師結婚呢？”

“準確的說當時是李妍老師一時負氣要嫁給趙平老師，但後來確實真正的。此事等我慢慢道來……”

吉巧揪着王東的耳朵，“你在說書呀你！”

現在的吉巧對於王東完全沒有了討厭，也不再那麼拘束，一切變得那麼自然而然，有時王東倒像是她召之即來驅之則去的保鏢甚至是下人，而自己就是那霸道的公主甚至是女王。

“夫人饒命！夫君這就告知於你！”王東也感覺到了吉巧對自己的好感，右手伸起抓住吉巧的揪耳朵的手，那是一雙有些冰冷但異常柔軟的小手。

吉巧縮了一下，沒有掙脫，就任由王東抓着握着，暖暖的，像冬天裏的火把。

“那事後，劉順就找借口不跟李妍老師見面，寒假收假的前一天，老師們都到學校準備開學事宜，估計是王曉麗死纏不放，那天中午劉順來學校跟李妍老師攤了牌。後來聽說李妍老師獨自在宿舍哭了一個下午，晚上要跳水自行了斷，也說不是要跳水尋死，反正是表哥從水庫邊找回來的，表哥陪了大半個晚上，後來李妍老師就決定嫁給表哥了。還是趕快回去吧，估計李妍老師會跟你說的。”

二人於是快速向山村趙平家的方向駛去，揚起一線淡淡的灰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