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牛老師，是我啊！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便能聞到滿屋子的煙味。
和後世經常光顧的網吧不同，如今這個年代的網吧簡陋感十足，進門不遠處就是網管所獃著的位置。
而網吧的電腦配置則是那種已經很久沒看到過的大屁股電腦，像個小型電視機那般，屏幕有着一定的凸起感。
可出乎意料，劉長永並沒有在大廳看到太多的未成年人，僅僅只有三四排的電腦也只有幾名成年男子在那裏操作。
環顧了一下，劉長永沒有繼續看下去，轉而來到了不遠處的網管面前。
抬起手，輕輕的敲擊了一下桌面。
“給我開台一小時的機子。”
“一小時一塊五，未成年去后屋……哈~”
聽到有人要上網，或許是剛剛通宵過的緣故，頭髮像是雞窩的年輕網管打着哈欠抬起了頭。
開口剛說了不到一句的話，便與面前的劉長永面對面的打個照面。
移開視線，抬起手撓了撓帶有油光的頭髮。
從一旁撕下一小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紙，用筆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拿着遞給了站在他面前的劉長永。
把一塊五放到對方面前的桌子上后，劉長永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小紙條。
看了一眼后，便準備隨便找台靠拐角的位置坐下。
還沒走幾步，網管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那邊有幾台電腦壞了，你去後面第三排第二台那個位置，開機密碼123，你自己看着弄，實在不會在喊我……”
可能是看劉長永面向略顯成熟的緣故，年輕的網管說了幾點初次來上網容易犯的錯誤。
說完后也不等劉長永回應，便自顧自的趴了下去。
看着對方又繼續睡覺的樣子，劉長永又走了回來，前往剛剛對方所說的那台機子。
椅子很是廉價，坐上去后感覺有些輕微的搖晃感。
鍵盤的數字鍵還莫名其妙的少了兩塊，雖然這種類型的網吧上輩子小時候也和堂哥去過幾次，可或許是年代太過久遠的緣故，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按下主機的開機鍵后等了一會，屏幕遲遲沒有亮起。
劉長永等了一會後在顯示屏上把能按的按鈕都按了一遍，直到最後給顯示屏緊了緊線后，屏幕這才亮起。
很有年代感的作業系統映入眼中。
除了電腦自帶的幾個軟件外，還有着幾款遊戲，這些遊戲的圖標劉長永沒有任何印象。
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坐着的另一名成年男子。
對方正在玩着一款遊戲，從畫面呈現出的效果來看，和記憶中的【傳奇】有些類似。
都是那種一個小人拿着刀重複砍怪的類型。
只是撇了一眼，劉長永就重新看會自己面前的電腦。
其中一款類似於QQ的軟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和經典帶着紅圍巾笑容猥瑣的企鵝不同，這是一隻鴨子造型，同樣戴着一條紅圍巾，而且軟件名字也不是【QQ】而是漢字【球球】。
試着讀了一下，有點類似於以前方言的那種感覺。
點開后，劉長永根據提示的步驟註冊了球球號。
等一切都完成後，球球的聊天軟件也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整體造型與記憶中的QQ很是相似，只是有些細節不太相同，試着點進球球空間，發現也沒有後世火爆一時的偷菜與停車位之類的小遊戲。
將軟件縮小，劉長永隨即點開瀏覽器。
開始搜索起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劉長永的表情也愈發的有些沉重，隨着查詢獲得到的信息，他意識到雖說這個世界與自己以前的那個世界很是相似。
但也有很多的不同。
【球球】這款和QQ很是相似的軟件便說明了一切。
雖說創始人並不是老馬，但不論是從網上的照片又或者查到的個人經歷都不難看出，與記憶中的老馬很是相似。
又試着搜了搜動畫，很多熟知的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類似的動畫片。
阿里啪啪也有了，短視頻之類比較成功的案例，礙於如今這個時代手機性能的緣故，倒還沒能出現。
等以後有資金后倒是能搞搞這個。
劉長永在心底默默念叨着，隨着看的越來越入神的緣故，他並沒有發現這家網吧的網管，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穿着一個黑色背心，大褲衩子，人字拖。
臉上帶着一絲疑惑的表情，就這麼看着劉長永在操作電腦。
尤其是在看到對方利用鍵盤打字時的速度時……
很多經常來上網的人，也未必能達到這種速度，在他看來，來這邊上網的像對方這個歲數的人應該都是那種沒怎麼接觸過電腦的。
而且開個機都要弄半天。
原本他以為劉長永也是這種第一次上網的老男人，可站在後面看了一會後發現，並不是這樣。
對方的操作很是流暢，而且很多快捷鍵都用的很好。
可……
看着劉長永穿着的短袖襯衫已經被洗的發白的樣子，衣領處的線頭還出來了一些。
這樣的人倒也不像是家裏有電腦的，從對方剛剛開機的時候，網管便察覺到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對方，這也是他為什麼站在這裏的原因。
看了一會後，網管扯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正是他扯椅子所產出的動靜，使得劉長永從電腦屏幕中回過神來，轉而看向右手旁的位置。
在看到剛剛給自己開機的小夥子后，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有些疑惑的詢問道。
“怎麼了，應該還沒到下機的時間吧？”
“沒有沒有！”
擺了擺手回應着，張興平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煙，從中抽出一根后遞給了看向他的劉長永。
“就是感覺在哪見過你，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見過我？”
劉長永擺了擺手，拒絕了對方遞過來的香煙，看着對方的臉仔細的想了一會。
剛剛沒注意，如今聽完對方所說的話后，乍一看確實有那麼一點眼熟。
“以前都是去網吧抓學生，這家網吧我倒是第一次來。”
“學生？”
聽到劉長永的這句話，張興平像是想到了什麼，把香煙抽出來叼在嘴上用火機點燃。
吸了一口后才繼續說道。
“你是老師？”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你以前在哪個學校教的？”
“1中，離這邊有點遠。”
“1中！！”
隨着劉長永的話說完，張興平的音調不受控的提高不少。
事實上，他以前的高中就是一中。
此時再看面前的劉長永，對方的臉與他記憶中的某個老師逐漸重合起來。
直到完全重合，這才有些興奮的喊出。
“劉長永，劉老師！”
“……”
“就是你吧，你以前教我們班數學的！不記得了嗎！！”
“……”
人生有許多尷尬的回憶，例如大街上遇到小學同學，對方喊你的名字，但你看着對方只覺得面熟但卻叫不出姓名。
劉長永此刻也是差不多的處境。
當老師的，能夠記住的大多數優等生又或者是在班級經常調皮搗蛋的孩子。
往往那些平平常常的孩子很難記住。
仔細想了一會後，確實沒有關於對方太多的記憶。
這也使得劉長永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就算是自己以前的學生，也是那種學習一般在班裏老老實實每天正常上課下課的那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