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賓克斯的酒
王小路請了兩天的事假,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呆。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他才懶懶的爬起來,打車到了燕子所住的小區外頭,那裏有一間叫“賓克斯”的小酒吧,是以前他們經常光顧的地方,在燕子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之前,王小路最興奮的時刻,就是在這裏和燕子酒到半酣,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只是,這一切,都已經回不去啦。
王小路悶悶地坐在吧枱前的凳子上,有人很快地推過來一杯酒,小路抬頭,一張熟悉的面孔嫣然而笑。
“崔姐。”
小路當然認識她,賓克斯酒吧的老闆娘,約莫四十歲的孤身女人,五官相貌說不上美麗精緻,可是身材卻相當出眾,尤其是胸前的一對峰巒之勝,更是曾令許多在此買醉的男人不能自已。好在“賓克斯”的兩個大塊頭酒保實在是威懾力驚人,尤其被稱為姚哥的那位,論起胸肌達,簡直直追他的僱主,所以,這些意亂情迷的男人們,也往往只能幹看着過過眼癮,誰也沒有這份色膽,敢在“賓克斯”鬧事。
“烈酒,你需要的。”
崔姐是個生意人,不過和別的老闆不一樣,她的話很少,喜歡叼着一根細細的煙坐在酒吧的角落裏看着,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生意的好壞,可是晚上也從來不見她離開酒吧回家,在周圍居民的印象中,這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
王小路仰頭將酒一口喝下,一道熾熱的感覺從喉嚨里順順口腔緩緩滑落,然後透過四肢百骸,猛的散出來,果然暢快!
“崔姐,燕子她……”
“我知道。昨天那麼大的陣仗,這裏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崔姐揮手打斷了王小路的話,低低的說道,
“她死得冤!”
王小路抑制不住地哭了。
他是多麼的喜歡燕子啊!
兩人相互沉默,崔姐自顧自地點上一根煙,略有些煩亂的撥開煙霧,望着小路。她和燕子的關係同樣很好。
“今天,我陪你喝!”
片刻后,崔姐似乎下了決心,招呼姚哥從櫃枱下面取出了一瓶包在油紙包中的紅酒給兩人倒上。
“喝吧,時間長了總歸會習慣的。”
崔姐的話充滿滄桑。
賓克斯的人今天特別少,小區里出了命案,人們總是要略微的收斂一些夜間的活動,平常活潑的輕音樂,在這個夜晚也換成了黑人的靈魂歌,小路和老闆娘一杯接着一杯,人已經從吧枱邊的高腳凳轉移到了沙上。
“燕子沒啦……崔姐,燕子真的沒啦……”
小路蜷縮在崔姐的懷中,不停的嘮叨着,
“你沒有看見,好慘,喉嚨上一刀,還有,頭頂上釘着一根針……”
“針!”
崔姐喝得並不比小路少,可是她燦若桃花的面龐上,卻因為小路的這一句話而倏地閃過一抹寒意。
她朝着旁邊的另一位酒保小高看了一眼,後者輕輕點頭,獨自離開了酒吧。
小路依舊醉倒在崔姐的懷中,兩隻手緊緊的抱着老闆娘的腰肢,頭重重的靠在她的胸前,喃喃自語。
此刻,若有人看見老闆娘那令男人垂涎欲滴的豐滿胸部就這樣被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當成枕頭肆意摩挲,大概一定會生出種種的羨慕嫉妒恨。
“阿蝶,你想做什麼?”
姚哥走到老闆娘身邊,望着她懷中的小路,有些狐疑不解。
“小九的事情終歸要有人接下去乾的。”
崔姐眼眉挑動,輕輕地撫摸着懷中的小路,
“我送他回去吧。”
姚哥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崔姐揮手打斷了他的問話,隨後慢慢扶起似乎已經爛醉如泥、神志不清的小路,鑽進了門口的小車裏。
動機響起,輪子緩緩轉動,姚哥卻突然伸出手臂拉在車窗上,將這輛總重過一噸的小車生生拉住不前!
“二哥,你這是幹什麼?!”
崔姐搖下車窗,不滿地望着姚哥,
“來蘇州之前,范先生就說了,這裏的事情由我做主!”
姚哥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冷酷神色,他只是指着崔姐的面孔,訥訥地說道:
“我只是要你當心你的臉色,現在路上交警查酒駕查得厲害。”
崔姐微微一愣,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姚哥,只得歉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從小包里摸出一個玉質的小瓶,打開蓋子將裏面的東西喝下,說也奇怪,那麼重的酒氣醉意,被這裏面的幾滴液體一衝,居然瞬間便消散無蹤。
“要小心!”
姚哥這才放開手臂,目送着兩人離開。
王小路原本是已經醉的不能再醉了。但是就在姚哥手拉汽車的時候,他的背上,那塊該死的紅色病斑又不合時宜的絞痛起來,不過,跟以往的幾次不同,這一回的疼痛只持續了數秒的時間,隨後,王小路反倒無比的神清氣爽起來,酒精帶來的麻木迅的褪去,大腦里一片空明,不知是不是錯覺,小路甚至覺得自己的視力也越的清晰起來。
他想要爬起來,可是當他現賓克斯的肌肉男居然誇張到能夠用手拉住汽車的時候,他立即改變了念頭。
從燕子的死開始,周圍的一切實在變得太不尋常了。
王小路決心要看一看,這些人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崔姐一邊開車,一邊依舊安撫着懷中的小路,這小夥子的臉似乎越的漲熱起來,她當然不知道,小路已經醒了,而任何一個清醒的男人埋在這對峰巒之間,大概都會是紅得像喝醉了酒一般了。
崔姐扶着小路到了他家門口,又從小路的口袋裏掏出鑰匙推門而入,將他安置在卧室的床上。小路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早已將手機的攝像頭打開,斜放在枕頭邊上,記錄著她的一舉一動。
老闆娘一直在四處尋找着什麼。從床頭櫃到大衣櫥,每一個角落都細細的搜查着。不過,她的目標顯然並不是小路一開始所設想的金銀財物。
“她究竟在找什麼?”
小路完全不明白自己家裏有什麼東西會引起人的興趣,自己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都市小白領,工作兩年多,唯一的積蓄,不過就是銀行里區區的五萬存款。
“妖孽,好膽!”
正在小路百思不解的時候,窗外,一個沉悶的男子聲音突然傳入,緊接着一個中年男子居然就活生生地窗牆而入,出現在崔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