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家門不幸1
程家榮一進屋，藉著燈光掃視一眼屋內，堆滿雜物的小房間裏，程亮星站在飯桌旁，朝他叫了一聲“爹。”然後，靠窗戶的床上趴着女兒程雲，她正在傷心地哭，身子在不住地抖動。
“謝天謝地，雲兒沒事就好。”程家榮心說。他走到床邊，用手拍了拍程雲的背，拿眼瞧周蘭香問道：“雲兒沒事就好了，你在電話里也不說清楚，害我瞎操心。”
“家榮，雲兒的事情大着呢！”周蘭香又流下了眼淚。
程家榮不明就理，看着家裏三個人，不能言語。
這時，程雲欠起身，哭紅的眼睛看到屋裏又多了一個中年男人，這男人又臟又黑，神情嚴肅冷峻。
她心想：“完了，他們又搬來救兵了，我得趕緊逃。”
想到就做到，程雲趁大家不注意，一個箭步往門口沖。
“姐——！”程亮星大叫一聲，
他反應及時，奔過去一把抓住程雲的手臂。
這一叫也驚醒了程家榮和周蘭香，他們也趕過去幫忙，堵在門口，攔住程雲的去路。
“雲兒，你去哪？”程家榮問。
“本宮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們快快閃開！”
“你你，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程家榮用手指着程雲。
“看到沒？家榮，雲兒發神經了，自打從醫院出來就是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周蘭香說著說著又流下了眼淚。
而程亮星表現得很機靈，把程雲往屋裏推，隨手把門關上。
“亮星和家榮你們把程雲帶到樓上去，我去找繩子來。”周蘭香道。
“嗯！”程家榮悶頭應了一聲。
程家榮和程亮星分別站在程雲身旁，一邊一個死拖活拽地架着她往樓上走。
程雲極力掙扎，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們竟敢囚禁本宮，就不怕滅九族嗎？本宮要稟報父皇母后，殺你們全家，刨你們的祖墳……”她的聲音非常尖利，充滿恐懼。
沒人接程雲的話，她現在就是一個瘋子，沒人會聽一個瘋子的話。
就這樣，程家的兩個男人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程雲公主拖到了樓上，這裏是原程雲的房間，他們把她扔在一張單人床上。周蘭香上前用繩索把程雲的雙手雙腳捆綁起來。至此，程雲斜倒在床上，不能動彈了。這樣就不怕她跳窗子了。
但是，程雲用嘴更加賣力地叫了起來：“來人，快來人啊！救命啊！”
被她這樣一吵嚷，非引來左右鄰居非議側目不可。程亮星找來一塊毛巾，團巴團巴就硬塞在程雲的嘴裏。
迫使得程雲的叫嚷聲戛然而止，她雙眼瞪得又大又圓，時而眨巴眨巴，時而骨碌碌地轉，她的眼睛想要說什麼，眼神充滿了哀怨、憤怒、恐懼。同時她鼻子裏發出被壓抑的“嗯嗯”聲。沒人理會她，程雲像一隻斗敗的公雞，耷拉着腦袋，眼睛盯着窗口，好像她的父皇母后和親兵衛隊就在窗外。
程家榮和周蘭香下樓去說話了。程亮星坐在床邊守着姐姐。他注視着姐姐的臉龐，說：“姐，你到底怎麼了？不就是高考失利了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可以復讀啊！許多人都是復讀了之後才考上大學的！你犯不着尋死覓活，害得全家人擔心。”
程雲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耳朵聽着程亮星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因為她聽不懂啊。什麼是“高考”？什麼是“復讀”？
程亮星繼續地勸解道：“姐，你看咱爸咱媽工作那麼辛苦，做的活都是最臟最累的，通下水道、搬運工啊，洗碗等等，哪一項不是辛苦的工作？這兩三年來，他們頭上的頭髮半白了，他們養我們不容易啊！你可不要再尋死覓活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程雲猛點頭，眼睛骨碌骨碌地轉。
程亮星以為程雲答應不尋死覓活了，就說：“你不準尋死覓活，也不能大喊大叫，否則叫鄰居聽到會笑話我們的。”
程雲又是一陣猛點頭，連聲“嗯嗯”。
程亮星這才把她嘴裏的毛巾取下。
程雲大喘着粗氣，腮幫子都被塞疼了。她着急地叫道：“本宮要更衣，速把本宮的手腳鬆開！”
程亮星暼了一眼程雲的穿着，完好無損，不濕不臟。這一身衣服是她在醫院裏時，母親幫她換上的，當時她還昏迷着。於是他撇嘴，說：“衣服好好的，換什麼衣服，不鬆開。”
“本宮要出恭！”程雲急得臉都紅了。
這時，程亮星聽懂了。他知道古人有雲，上廁所的雅稱叫“出恭”。他趕緊給程雲解開手腳上的繩子。
“好弟弟，本宮到時候會重賞你的。”程雲一邊感激地說道，一邊在房裏團團轉，搜尋廁所位置。“凈房在哪？便器在哪？”
“哦，在這邊。”程亮星指向房子一角的一個小門口。他聽多了程雲講話，漸入她的語境了。
程雲又叫道：“你出去喚老媽子上來伺候本宮如廁。”
“哦。”程亮星答應一聲，轉身下去叫母親。
程雲推開洗手間的門，這間凈房真小，就一個巴掌大，一個人都難轉身。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沒發現便盆便桶什麼的。只看見地面上鑲嵌了一個雪白凹池，有一個黑洞伸向地下。她不明所以，急得跳腳。心想：死奴才怎麼還不來？
“雲兒，雲兒！”外面廳里傳來周蘭香的呼喚。她一聽到程亮星把程雲的手腳鬆開了，就怕程雲出事，三步並作兩步走，立馬上樓來了。
“嬤嬤，快來伺候本宮如廁。”程雲在洗手間裏叫道。
周蘭香聞聲進到洗手間裏，只見程雲撩起上衣，解褲子。她穿了一條牛仔褲，前面中縫處有扣子和拉鏈，她怎麼都解不開扣子，急得想硬脫。雖說她那個世界裏也有盤扣，但是，她身為公主，都是由宮女服侍她，何時需要她自己動手過？
“雲兒，我來幫你。”周蘭香趕緊說道。一邊幫她解扣子，拉下拉鏈，一邊嘆氣搖頭。
“嬤嬤，便桶在哪？”程雲問。
周蘭香一愣，過三秒才反應過來，就說：“你蹲在這裏，往這裏拉。”
程雲更是一愣，嘴裏咕嚕着說：“如此白凈，用來裝穢物可是糟蹋了。”但是，此時情急，也顧不了那麼多，她只好蹲在便池上方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