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祁鏡的要求

二十一.祁鏡的要求

祁森疑惑地問道:“老公不在身邊,那誰送她來的?”

“公婆和小姑子。”

“那就找他們咯,和他們解釋宮外孕的大致情況,然後......”

話還沒說完,祁鏡就打斷了他的話:“媽,她老公不在?”

“對,不在。”

“離開多久了?”

“一年多吧。”

肖玉說得很輕描淡寫,但祁鏡聽后臉上卻異常精彩:“那就沒法找公婆和小姑了,直接彙報給上級吧。”

“哪個上級?”

“這事兒直接甩鍋就是了,我這種小醫生沒法扛。”祁鏡甩手指向了祁森,“對了,直接找我爸這位大院長啊,他愛找誰簽找誰簽。”

肖玉這時臉上才忍不住露出了些笑容,看着仍有些蒙圈的祁森,說道:“可你爸說要找公婆。”

“那都不用猜,妥妥的不簽啊。”

祁森嘴裏咬着筷子,眼看這一分是拿不到了,臉色不太好看:“人命關天,為啥不簽?”

“爸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閉經兩月,丈夫不在一年,懷疑宮外孕,綠得那麼徹底,婆家人又不是傻子。”

被戴綠帽這個結果是祁森始料未及的,終究敗下陣來。

兩輪結束,祁鏡:肖玉:祁森竟然是2:1:0,祁森一分未得。他看着留在桌面上的碗筷,心情格外複雜。

難得準備了那麼多飯菜,兒子臨下班和自己說不吃了。當然這是常有的事兒,平時一星期能在家吃個三頓晚飯就不錯了。

可難得兒子又是第一天進臨床工作,指望當個墊背來頂替自己洗碗的工作了,沒想到比試會是這個結果。

“爸,我的這一題可是關鍵哦。”

“快說快說,諒你也考不倒我。”

祁鏡的病例有着濃重的個人風格。

患者,男,30歲剛回國。因和女方家屬鬧不愉快,決定分手。女方收到訣別短訊半小時后,他被人發現躺在床上。全身大汗濕冷,床旁有紅酒瓶以及一盒國外的藥盒。

藥盒包裝紙剛撕開,裏面是空的,酒瓶的木塞也是剛打開,裏面也是空的。除此之外,地上還有一大灘嘔吐物,泛着當晚吃的食物。

查體體溫35.5,血壓105/50,心率126,呼吸24,除了意識錯亂再無其他癥狀和檢查異常。

問題很直接:首先懷疑什麼、急救時的鑒別診斷和治療方法。

“國外的葯?”祁森皺着眉頭撓撓頭,“你這是從哪兒淘換來的病例啊。”

“網上看的。”

“看癥狀像藥物中毒。”祁森問道,“什麼文字?能不能說說藥物里的成分?”

“日語,看不懂。”

祁森:......

怎麼這娘倆都那麼愛玩陰損的,一個要簽字一個是玩國外文字,我太難了。

“才半小時,究竟是什麼葯不是最重要的。”

肖玉想了想,這畢竟不是她的本行,只能半猜半答:

“從癥狀看,藥物中毒基本明確,外加大量飲酒誘發加重。最主要查肝功能鑒別診斷,一般中毒損害最大的就是肝臟。如果確診是藥物中毒,之後要先行洗胃和保肝護肝治療。”

“昏迷洗胃風險挺大的。”

“大也得洗!插管洗,不然未必救得回來。”

“老媽就是厲害。”祁鏡拍拍手,“小分老媽1:0領先。”

“你也玩小分?”祁森忽然看到了轉機,

“難道這題還有下半截?洗完胃保肝再加維持生命體征就行了,是活是死都得等藥物代謝掉再說吧。”

“當然有。”祁鏡笑着問道,“下半截就是猜這盒葯是什麼。”

祁森還想着扳回一城,沒想到自己兒子給他下了這麼個套。一個寫着日文的藥盒,又沒實物,讓他們去猜藥名,這不是存心刁難嘛。

“這也太難了。”

“可不影響結果。”祁鏡做了個手勢,“我就兩道小題,老爸你要是答不出,乖乖洗碗。”

“好吧......”

祁森沒辦法,只能笑着收拾碗筷。而一旁的肖玉沒多話,依然坐在椅子上看向兒子:“媽猜不出,你說答案吧。”

其實大部分藥物配合酒精大多會抵消藥物效果,但有小部分藥物卻會引起嚴重後果。

其中包含了四大類。

第一類是解熱鎮痛類,如阿司匹林、布洛芬等含有乙酰水楊酸,本身對胃腸道就有刺激。加入大量酒精后刺激成倍增長,會引發胃腸道劇烈反應,嚴重可致消化道出血。

第二類是頭孢菌素類,包括所有頭孢開頭的藥物。

他們會抑制酒精代謝物乙醛的進一步轉化,就像那些不勝酒力的傢伙,會出現面色潮紅,噁心嘔吐。

最後誘發心梗、心衰、呼吸困難、休克。

第三類是所有安眠藥。

它們和酒精有着相同的作用,疊加在一起之後不是“10+10=20”,而是“10*10=100”。癥狀就是昏迷不醒,抑制呼吸中樞,血壓驟降,猝死。

第四類是感冒藥,裏面還有大量乙酰氨基酚,進入機體後會產生一種代謝物質。

兩種物質都需要肝臟里的谷胱甘肽來結合,進而去除毒性。兩兩相加后,會對肝臟的負擔進一步加重,容易形成急性肝衰竭。

“從癥狀上來看,低體溫和意識錯亂,提示肝衰竭的可能性比較大。”祁鏡分析道,“所以相比較之下,那盒有很大幾率是感冒藥。”

說出答案的同時,客廳變得格外安靜,只能聽到嘩嘩的自來水聲。

祁鏡的知識儲備超過了夫妻兩人的預期,祁森很欣慰,昨天做的決定沒錯。而肖玉並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笑着讚賞了兩句就一頭扎進了房間做自己的事兒去了。

“你又惹你媽哭了。”祁森撩起袖子擠了些洗潔精,笑着說道,“五年本科,為了你的成績,她可沒少操心。”

祁鏡並沒有和往常一樣先去洗澡,而是站在自己父親身邊:“我知道,惹你們煩了。”

“算了,不說這些。”

“爸,我有事兒找你。事情挺多的,不過我覺得還是一件件慢慢來的好。”

祁鏡先是把紀清需要神經內科資料的事兒說了遍,然後又催着他把自己換到了重症急救室里。至於新開科室和組建自己的隊伍時機並不成熟,現在說出來也不會得到支持。

紀清給祁森留下了不少好印象。

這年頭肯進急診室做個常任急診醫生的人,已經非常非常少了。所以只是送些雜誌而已,對他來說沒什麼問題。

但兒子突然想換地兒卻讓他很不放心。

“你在普通急診歷練歷練多好。”祁森擦着碗邊,一邊勸說兒子一邊偷偷查看他的反應。

“那地方太無聊。”祁鏡知道自己老爸的心思,“我是覺得重症急救有意思才想進臨床的,你要是把我安在那裏就看看頭疼腦熱,我可不幹。”

祁森拗不過,只能點頭:“行吧行吧,明天我去和老王談談。”

“我現在沒執業證書,讓王主任也別搞人事調動了,一切照常。我就在旁邊看着,乾乾雜活,多學習學習,不會給你捅婁子的。”

這席話聽上去挺勤奮刻苦的,也讓祁森放心了些,但其實祁鏡要的就是這麼一個閑職。

斷得了的讓那兩人去治,斷不了他再出手解決,等診斷完了再丟回給他們去治。至於他信誓旦旦攬下的雜貨自然是實習生的事兒,和他沒任何關係。

反正宗旨只有一個,沒難度的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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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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